倒不是不好说,而是不敢说。
陆哥临走前,将偌大的厂子交给他来管理,没想到却出了这事。
实在是无颜面对陆哥。
苏芍药点头:“行,那你早点回去,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妻子,我们是一体的,不要在瞒着我了。”
秦陆点头,接着轻装上阵,就连包袱都没带,直接朝火车站而去。
盛殳的厂子被砸。
绝不可能是社会闲散人士无聊为之。
必然是有人在正对他!
他必须要尽快回去调查清楚才好对症下药。
与此同时。
魔都,郊外,占地面基极广的炼煤厂内,一根拔地而起,直触云端的烟筒正冒着大量的黑烟,将整片苍穹晕染的乌漆抹黑。
庞大的阴影之下,是数以万计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工人。
他们浑身乌漆抹黑,身上穿着的衣服原本明亮的色泽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布料彻底被晕染成的黑色,再难洗掉。
他们眼里似是已经失去了对未来生活的希望,有的只是永无休止的麻木。
若是旁人见此,必然会觉得怪异,怎还会有这样的地方。
简直就跟黑煤窑似的。
可惜,旁人也进不来这里。
张虎早已在厂区各大入口处,派了数名手持棍棒的人把守。
地址又位于郊区。
就是能躲过人员的追捕,想要单凭脚力,走到魔都市区,也是难如登天。
而此时。
犹如土皇帝般的张虎,正在自己充满冷气,装潢陈设,金碧辉煌的办公间内,悠哉悠哉的打着电话,好不惬意。
“好,你只要给我记住,那家破厂子,每开起来,你就带人去砸一次。”
“放心,事成之后,钱少不了你的。”
说罢。
张虎忍不住哈哈大笑。
最初,他还以为秦陆是多了不得的人物呢。
通过多方关系调查得知,原来不过就是个小地方,开了个小破厂子的小老板。
这样的人物,都无需他亲自动手,随便下达一个命令,就有的是能玩死秦陆。
这不,厂子被砸,仅仅只是个开始,他要做到的是让秦陆家破人亡,跪在自己大侄女面前深深的忏悔自己的过错。
念及于此,他又拨打了个电话出去。
铃音响起便被接通,那头,是张虎手下略带谄媚的声音:“虎哥,你要我盯着的那小子,已经买了火车票,还要不要跟上。”
闻言,张虎眼里闪过一抹凶光,咬了咬牙,心一狠,说道:“想办法跟上,最好能将这人……”
言尽于此。
有些话不需要说明,手底下的人就能自行领悟。
反正出了事和他没关系,又不是他指使的。
“小子,我倒要看看这次你的运气究竟有没有那么好!”
……
火车站,依旧是人头攒动,人山人海,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来来往往的火车驶过,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幸运的是秦陆刚来就买到今日便能抵达盛殳的火车票。
待在候客厅闭目养神的他,并没有注意到的是,有个染着黄毛的小年轻,已然神不知鬼不觉摸到了他的身边。
眼底是隐藏的很好的厉色。
楞头青,之所以被称之为楞头青年,就是因为他们无脑,只沉浸在旁人画的大饼之中,并没有自我独立思考的意识。
张虎寥寥几句,他成功完成任务将他捧成大哥的话,就已经让这黄毛青年丧失了理智。
他要当大哥!
他要坐奔驰,喝香槟,玩最漂亮的妞!
殊不知,国家严打的时期,别说是大哥了,你敢称自己为混混,都得给你抓起来,狠狠的教育一番。
只可惜,有些事情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也将不再有机会知晓。
黄毛青年只知道自己必须要完成虎哥交代下来的任务!
袖口里的匕首已经露尖的时候。
他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趁着秦陆神不知鬼不觉一刀封喉。
可就在这时。
候车厅的广播却突然响起。
“尊敬的各位来宾,乘客……”
是秦陆要回盛殳的班次。
紧闭着的眼眸猛然睁开,一抹骇人的精光闪烁而出。
吓得在旁时刻注意着他的黄毛青年,心下忍不住的一颤,连连倒退几步,重重的倒在铁皮椅上,骨头碰撞间,响起极为清脆的声响。
痛得他忍不住“啊”了一声。
立刻吸引许多人的目光投来。
秦陆是尤为疑惑的。
他只是闭目养神,并不是真的睡着了。
身边有没有人来,他自然是感觉得到的。
早在黄毛青年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察觉,只不过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罢了。xǐυmь.℃òm
如今看来,是神志有点不清。
脚步微挪,秦陆与之保持了些距离。
嫌弃的模样,狠狠刺痛了黄毛青年的心。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小小的动作伤害还辣么大。
我只能扮演个小丑在原地装傻……
好在秦陆的注意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拿着火车票,前去检票。
却是没有注意到黄毛青年也从兜里翻了一张,同样班次的火车票。
甚至就连座位都在秦陆旁边。
毕竟是前后脚买的票你,哪能不连着。
老年代的火车说真的,慢是真的慢,折磨人也是真的折磨。
脚臭味混合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在车厢内弥漫开来,熏的人鼻尖都只有臭味,再闻不到其余的味道。
这对是退伍军人的秦陆来说,压根不算个事。
部队的忍耐力训练,可不是白做的。
何况,来来回回几趟,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火车上的异味。
可对初次做火车的黄毛青年来说,简直就是身心的折磨。
刚一上车。
扑鼻而来的臭味直入肺腑,好悬没直接当着人面吐出来。
好不容易将翻滚的胃部压制下来,旁边卧铺之上,一只带着漫天臭味的臭脚,冷不丁的就伸到他面前,脚趾差点就戳进他鼻孔里。
好在总归是差了点距离。
可钻入鼻尖的臭味,还是让他忍不住“yue”的一下,吐了出来。
这下好了,呕吐物的味道混合着车厢内难以言说的臭味,妥妥的毒气攻击,魔法伤害,让人防不胜防。
等黄毛青年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不再吐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秦陆的时候,嘿,人家都快下车了。
眼看着火车停止运行,已经下车的秦陆的背影将要消失在人流之中,黄毛青年情急之下,大声喊道:“诶,秦陆,等等!”
喊完,才意识到不对。
自己是要来暗杀秦陆的,要是被他认出来了,还怎么暗杀?
下意识的就想闪身躲入人流之中,规避秦陆的探查。
奈何,秦陆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就在黄毛青年喊完的一瞬间,秦陆就转过身来,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笔直的长腿,三两步就来到黄毛青年的跟前,堵住他的去路:“你认识我?”
好看的眉峰微微隆起。
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似能够洞察人心。
看得黄毛青年心脏如擂鼓般扑通直跳,额头冷汗涔涔。
怎么办?
他过来了!
他已经过来了。
我该怎么办?
装傻,不行,已经用过的招数,怎能再用呢。
就见黄毛青年嘴角顿时似不受控制般流出口水,嘿嘿傻乐,指着秦陆,胡咧咧道:“嘿嘿,你是秦陆,他是白鹿,我是傻鹿……”
我这一波装疯卖傻,请问阁下怎么应对?
报一丝啦。
早就看出他不对劲的秦陆,此刻只想笑,面上却还得故作关爱残障人士的模样,担忧的看着他:“你没事吧,你家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主要也是想要看看这自魔都火车站就始终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究竟想要玩什么花样。
黄毛青年:“……”
雷吗。
你要不要对一个傻子都这么关心啊。
心里无奈归无奈,装傻还是有必要进行的。
“嘿嘿,家,你的家就是我的家,回家,回家,现在就回家!!”
或许装疯扮傻跟在秦陆身边,伺机暗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黄毛青年心里如此想着。
本以为秦陆就算再有爱心,应该也不会带个傻子回家。
不曾想,秦陆犹豫都没犹豫的,点头,就带着他朝火车站走去,显然是要回所谓的家:“行,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盛殳。
郊外。
疾驰而行的摩的,承担的太多它不应该承担的重量。
摩的:三个人,你知道拖着三个人的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的吗?!
厂外。
满脸羞愧的黄豆粒早已带着人,等候多时。
见秦陆到来,急忙迎了上来,羞愧的低下头。
“陆哥,对不起,你交代给我的任务,我没能成功完成,厂子被人给砸了。”
说完,生怕秦陆怪罪一样,深深的弯下腰来,大气不敢喘一口。
预料中的暴怒呵斥并没有迎来。
反而是秦陆的轻笑声响起。
“还好,只要你们没事就好,厂子不过就是死物,被人砸了也能修好,只有你们才是厂子的根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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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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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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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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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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