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同嚼蜡般吞咽着鸡肉的今川氏元,银杏歪着脑袋问道,“是先生的心理作用吧。”
“反正如果不是打赌输了,我绝对不会吃这些不洁之物的,真是没办法呐。”今川氏元咽下了最后一口,感觉自己反倒是那个被玷污了身子的人一样,满脸“被玩坏了,好不起来了”的表情。琇書蛧
“哈,那就再赌一次。”银杏笑嘻嘻地歪了歪脑袋,“先生,再想一个。”
“想好了。”今川氏元想都没想就应道。
“烤鸡?”银杏于是也直接地问道。
“不对。”
“泥巴?”
“不对。”
“木棍。”
“不对。”
“禁肉令?”
“也不对。”
“喔?”白白浪费了四次机会后,银杏有些困扰地揉了揉脑袋,“那我要好好猜了。”
“是活的东西吗?”
“是的。”
“是人吗?”
“是的。”
“是你认识的人吗?”
“是的。”
银杏一连三个问题,就把进度大大推进,让今川氏元顿感局势不妙。
“可是先生怎么确定你认识的我也认识?是名人吗?”银杏怀疑地看了眼今川氏元,“如果最后的答案是我不知道的人,可是要判先生输的哦。”
“这是一个问题吗?”今川氏元向银杏确认道,“‘你是否认识’这个问题?”
“不,问题改成‘先生是否可以确保我认识这个人’?”
“是的。”今川氏元不得不佩服银杏的才智,瞬间就把范围缩小了好几倍不止。
“哦,可是先生确认我认识的人,还是我这样一个没见识的山里姑娘认识的人,总共又有几个呢?”银杏似乎已经猜到了今川氏元的答案,巧笑倩兮,仿佛在和今川氏元得意地炫耀。
“只剩两个问题。”今川氏元为了维护男人的尊严,不想被调戏得太过狼狈,于是故作镇定地比了个数字二,“银杏小姐别得意的太早。”
可是今川氏元那别扭到可爱的自尊心,反倒是让银杏更想好好调戏他一下。
“那么……我的问题是——”
银杏的身子缓缓前倾,靠近着今川义元。她把右手轻柔地搭在了今川氏元的肩膀上,脸颊几乎凑到了今川氏元面前。今川氏元已经能感受到银杏的发丝摩挲着自己的脖颈,感受着她淡淡的吐息。银杏从今川氏元的腰间抽出了青边折扇,用扇柄轻柔地托起了今川氏元的下巴,逼迫今川氏元直视着自己。在近在咫尺的距离下,看着她因为劳累而泛着浅红的脸颊和一双勾人心魄的慵懒美眸。
“是先生喜欢的人吗?”
银杏俏皮地吐出了这几个音节,随后便满意地看着今川氏元瞬间羞红了脸,她得意洋洋地抽身离开,舒服地往树干上一靠,枕着双手闭上了眼,“快点回答咯,先生。”
银杏猜得没错,今川氏元想的人正是面前的少女。
微风拂过,吹起地上的落叶,火坑里残留的温度随风而来,却让今川氏元的心有些发凉。片刻的暧昧过后,留下的却是令人心痛的事实,一遍遍地提醒着今川氏元——眼前这个活泼慵懒的少女,和自己注定只是旅伴的缘分。哪怕多么投机,等到旅途结束回家后,她都要被父亲嫁给另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此后的余生,今川氏元怕是都没有再见她的机会了。
这段感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那还要继续下去吗?投入太深,是否会伤人伤己?那份潜藏在心底的爱,该告诉她吗?如果说了,会不会反而打破了现在那甜蜜的窗户纸,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古怪呢?
不知道纠结了多久,也不知道内心的意见们来回交战了多少次。等到火坑里已经再无余温,今川氏元才轻声答道:
“是的。”
然而耳畔并没有传来预想中少女羞涩的嗔怪和调侃,取而代之的是轻轻的呼吸声。
今川氏元抬眼看去,发现靠在树干上的银杏早已甜甜地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银杏迷迷糊糊地醒来,摊手去寻,握住了今川氏元那细腻而有力的手掌。
“早安呀,先生…”银杏困困地嘟囔着,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她眨了眨眼,修长的睫毛格外好看。
“我睡了多久?饭吃完了吗?”银杏回过神来后一下子坐起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想让自己精神一些,随后诧异地道,“怎么都早上了?”
“你昨晚玩到一半就睡着了呀。”今川氏元笑着答道,“怎么,你失忆了?”
“啊?”银杏懵懵地歪着脑袋,看了眼地上的鸡骨头和烤火的痕迹,显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人家是喝酒喝断片,银杏小姐是睡觉睡断片?”今川氏元看着银杏傻乎乎的样子,忍俊不禁。
“老毛病了,如果不是好好地躺在床上睡着,而是突然睡过去的话,醒过来就会把睡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我的记忆只到……只到我游戏赢了你,逼你吃了一口鸡肉为止。”银杏委屈巴巴地嘟囔着,似乎是对自己的脑袋恨铁不成钢,“所以昨晚我们商量过什么吗?现在去哪里?我记得我们是甩掉追兵后才到这里的吧?”
“嗯…没干什么。”今川氏元斟酌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将昨夜的暧昧与悸动当作秘密留在自己心中,“我们和令弟还有我的侍从失散了,待会得想办法找到他们,也得想办法和暗中保护我的忍者取得联系。”
“我也得想办法联系上暗中保护我的忍者,也不知道他们昨天事发时都干什么去了,一个人影没看到。”银杏非常不满地抱怨了一句,随后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了今川氏元——今川氏元也同时扭过头来看向了他。
“该不会他们两队忍者撞在一起,误以为对方是敌人了吧?”
今川氏元和银杏异口同声地道。
结果反倒把真的刺杀者给放过来了…
·
今川氏元和银杏重新上路后,不得不换一条路走——原本山溪上最后一座石桥已经被吉良玮成昨天毁了,没法过河了。不过他们走着走着,却在偏僻的山林里看到了一个非常小的村落——更像是难民棚。在山洞里打着几个帐子,而山洞外的几处还算平坦的土地上,种着不少粮食。而在山洞门口,则摆放着一个背篓——就是吉良玮成背的那个。
“玮成,在吗?”今川氏元试着呼唤道。没多久,就看到一身布衣的吉良玮成扶着山洞走了出来,看到今川氏元和银杏后非常好奇地道:“你们怎么来了这里?”
“绕路的,桥不是被你毁了吗?”今川氏元边说边看向那个背篓,里面空空的一把刀也不剩下了,“你抢来的刀呢?”
“拿去长筱城城下町卖掉了啊。”吉良玮成理所当然地耸了耸肩,抬手指向山洞内,“不然怎么养活这么多张嘴?”
今川氏元看向山洞,这才发现洞里面住着几十个半大孩子,有几个稍微大些的在管着其他疯玩的小孩子。
“所以你拦路打劫不是好勇斗狠,而是劫富济贫?”今川氏元对吉良玮成的感官一下子高了不少。
“都是战争的孤儿,父母死于战乱,家族毁于战火,无处可去,俺就把他们收到这里来,勉强有口饭吃。”吉良玮成靠着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捡起一块小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手中抛着。
“了不起。”今川氏元由衷地赞叹了一句,“就凭这个,你就比那些功勋赫赫的武士们更了不起,甚至比你冒称的那个名门吉良氏里的武士们也都要了不起。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救助这些孩子们的?”
“战乱几十年了,这样的战争孤儿,全天下估计要有成千上万吧,几十个人又算什么?”吉良玮成苦笑了一下,这还是今川氏元第一次见他露出负面的情绪。
“俺也是个战争孤儿,也是被这样养活的,俺小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山洞里长大。”吉良玮成用拇指向后指了指山洞里的孩子们,“后来俺们的据点被人一把火烧了,养俺们的几个大哥都被杀了,俺侥幸逃掉,干起了和他们一样的事情。俺只记得有一个大哥的祖上好像在吉良家里干过活,就管自己叫吉良了。”
“那你既然不是为了宣扬武名,何苦专挑武士打劫他们的武士刀?武士个个有功夫在身,打起来多危险?抢锅炉的百姓和商人不好吗?”
“这世道,谁都不容易。拖家带口逃难的百姓也好,终日奔波不得回家整点辛苦钱的商人也好,俺哪里狠得下心去打劫他们?你们这些武士们养尊处优、吃饱穿暖,却为了抢那么几个破城处处惹是生非、挑起战火。你们就是这么多无家可归的孤儿的始作俑者,不打劫你们打劫谁?”吉良玮成不屑地看了眼今川氏元,往地上啐了一口。
“骂得好。”今川氏元还未说话,一旁的银杏却是笑着认同道,“满天下的武家,就没有几个好人。”
“无比认同。”今川氏元也是颔首,“甚至可以把‘几个’去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动静从山林里传来。吉良玮成一下子警惕地站起了身,今川氏元却示意他不必。来的人不是袭击者,而是土原子经带领的忍者们。
“公子,可让我们好找!”出门在外,为了隐藏身份,今川氏元不让土原子经喊他殿下,而是喊公子,“昨日营救来迟!实在抱歉!罪该万死!在下不小心遇上了另一队忍者,是公子您同行的那位公子哥的护卫。结果我们互把对方当成敌人,对峙了半天,反倒是让真的袭击者得手,险些酿成大错。现在他们去找那位公子了,我们也来找您了。”
“无妨,下次注意便是。只是身边没有个强力保镖,走路实在是不安心啊。”今川氏元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吉良玮成,又看了眼他身后山洞里的孩子们,发出邀请道:“怎么样,天下第二狂战士,有没有兴趣接受我的雇佣,给我当侍卫?”
“你看起来倒是个不错的好人,只是俺走了,这些孩子们怎么办?”吉良玮成毫不犹豫地摇头道。今川氏元也不含糊,朝土原子经招了招手,土原子经就从怀里掏出了几两金子,塞到了吉良玮成手里。
“这…这是…”吉良玮成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安家费,把孩子们在城下町里买个住处安置起来吧,我看有几个大孩子,应该能照顾他们。住到城町里,不比在这都是蚊虫野兽的山里好?”今川氏元用手点了点吉良玮成的肩膀,笑着道,“你就跟我走吧,路上如果遇到其他需要你帮助的孤儿,也可以顺手捎回来。”
“没想到在这乱世真能遇上傻子。”吉良玮成干笑了两声,眼里隐隐有泪光闪动,随后便草草行了一礼,“行吧,听您的。这条贱命换这么多钱,俺可没有不要的道理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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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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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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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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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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