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唇瓣,她放下了手中的素描本,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他。
她要这样错过他吗?
而他呢,他要遇到那个能爱上的人,又还要花多久的时间呢?
她害怕的是她将来的嫉妒,会毁了彼此现在的美好,怕他太爱凌依然,怕他永远都不会爱上她。
其实……在这段感情中,她怕的真的挺多的。
可是……真的就这样和他就此中止吗?钟可可的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了顾厉臣的脸颊,手心中感受到的,是他的温度。
“厉臣,我真的可以吗?”她喃喃地问着,是问他,也是在问她自己。
就在这时,顾厉臣的眉头倏然皱了起来,头在左右晃动着,脸上似有着不安。“可可……不要……”
钟可可楞了一下,他是做噩梦了吗?而且还梦到她了?
紧接着,她看到了他的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而她手心中他肌肤的温度,似乎也有些高了。
钟可可当即把手,放到了顾厉臣的额头,温度……果然比正常体温要高。
“厉臣!”她喊道。
只是昏睡中的他,并没有醒来,口中依然在断断续续地喊着,“不要……不要……可可……你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钟可可皱眉,他到底梦到了什么啊,她在他梦里做了什么,让他说绝对不可以的?
不过他这个情况,可能是发烧了,之前医生也特意叮嘱过,说是要特别注意是否发烧。
想到这里,钟可可赶紧按下了床边的护士铃,等待着一会儿护士过来。
可就在钟可可按下护士铃的那一刻,原本闭着眼睛的顾厉臣,倏然的睁开了眼睛,那双漆黑的凤眸,定定地看着她。
“你……你醒了?”钟可可楞了一下道,“你好像有些发烧,我已经按了护士铃了,护士一会儿就过来了……”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他已经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她。
“顾……顾厉臣?”钟可可一阵愕然。
“可可!”他的口中急促地喊着她的名字,“你不可以……不可以跳下去……绝对不可以!”
她糊涂了,他在说什么?什么跳下去啊,她跳哪儿去啊?
“你……你先松开手,我……我没有要跳什么啊。”她喊道,却不敢轻易的挣扎,怕会弄到他的伤口。
只是他的双臂,却把她环得越来越紧,紧到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而他那急促的声音,还在不断地唤着她的名字,就好似在害怕着什么似的。
以至于,就连这个拥抱,都是颤抖的,因为他的身子在发颤。
护士很快就赶过来了,一看到病房里相拥的两人,顿时愣住了。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刚才……按护士铃是……”
“是……是他好像有发烧,麻烦你看一下。”钟可可费劲地道,可是顾厉臣这会儿仍然是没松开双臂,还是使劲地抱着钟可可。
“厉臣,你先松开,让护士给你量一下温度。”钟可可道。
“不要跳下去,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可可,别跳……”他的声音还在喃喃着。
“好、好,我不跳,我也不会离开你。”虽然不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她这会儿还是顺着他的话这样说着,“好了,你先松一下手,让护士给你量体温,看下你的情况好吗?”
终于,她的这话像是起作用了,他的双手慢慢的松开了,钟可可总算是吁了一口气,而护士拿着体温计,趁机给顾厉臣量了体温。
“39.5度。”
果然是发烧了。
护士于是联系医生。
而顾厉臣的一只手,却始终还是握着钟可可的手,眼眸半睁,似在看着她,但是眼神中却并没有焦距,而他的口中,则是还在喃喃着,“别跳……可可,别跳……”
很快,医生便过来了,钟可可急忙问道,“医生,他这是怎么了?一直在说着胡话,之前……他好像是有在做噩梦。”
“那可能是因为发烧的关系,加上之前的噩梦,导致他现在神智不是很清醒,可能会错觉的以为还在梦中,不过用不着担心,只是短暂现象而已。”医生回道。
钟可可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医生在给顾厉臣进行了一些初步检查后,让护士给顾厉臣打了一针退烧针,然后又配了盐水,一共两袋,让挂上。
因为顾厉臣的左手,一直紧紧地握着钟可可的手,所以护士只能在他右手的手背上扎针。
等挂好了水,医生又道,“明天若是烧能退下来,就应该没什么问题,若是烧不退的话,那恐怕需要再进行一些详细检查了,今晚我会让护士每隔两小时来量一次他的体温。”
“好,谢谢。”钟可可道。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了她和顾厉臣两人时,他的眼睛又慢慢的合上了,只是手却还是不曾松开。
那口中,似乎还在喃喃着她的名字。
钟可可看着又睡过去的顾厉臣,他之前到底梦到了什么呢?她又到底跳了什么?能让他这样的害怕?害怕到抱住她的时候,颤抖得那么厉害。
这个男人,对她并非是没有感情,相反,她相信,他是真的喜欢着她,否则,又怎么会为她挡刀,在梦中唤着她的名字,甚至如此害怕呢?Χiυmъ.cοΜ
而她呢,舍得放开这只手吗?
她的视线,落在了两人交握的双手上……将来,到底会如何,其实没人能说得准。
也许,她并不会因为嫉妒而变得丑陋,也许……在她嫉妒之前,他便已经真正爱上了她,也许……就算将来,他真的没有爱上,他们也可以很体面的收场……
那么多个也许,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浮浮沉沉,而答案,只有她自己能给!
————
顾厉臣的烧到了凌晨4点的时候,总算是降了下去,钟可可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落了地。
因为他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也就没回到自己的陪床上去睡,而是趴在了他的病床边上小憩。
只是虽然她闭着眼睛,但是却睡得很浅,他一动,她立刻便感觉到了,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那双凤眸已然睁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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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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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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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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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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