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仿佛会带给人们无穷无尽的力量。
神秘而又自然。
“还记得我给你的那个吊坠吗?”
祖胜东看向江洋。
江洋点头,从脖子处拿了个吊牌出来,里面刻了狼牙。
“曾经,这种吊牌在我们队伍里是一种至高的荣耀,我们把它视为信仰,视为我们最宝贵的东西。”wWW.ΧìǔΜЬ.CǒΜ
“那时,我的队伍有四十七人。”
段玉生抽着烟沉默,转过去与江洋并肩看着大海。
祖胜东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十三年前的一个夜晚,我的队伍接到了一个命令。”
“那是一个极为危险,也极为反人道主义的命令。”
“像是今天一样,无差别攻击。”
祖胜东声音低沉:“具体是去哪里,做了那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们。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那次的任务,足以比今天江洋做出的决定,要残忍千倍,万倍!”
“无论是老人还是妇孺,无论是学生还是那些正在母亲怀中啼哭的婴儿……”
“我……”
祖胜东似乎回忆起了很多往事,眼神中也开始变的有些复杂:“我至今都无法忘记那些人在死亡的那一刻,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祈求。”
“多少个夜晚。”
“我似乎都能听到他们在我耳边不停的说着……”
祖胜东闭上眼睛,声音有些扭曲:“求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没用的。”
“当我们接到命令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命运。”
祖胜东看着海洋深处:“尽管那些人说的一些话我听不懂,但我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想要活着的渴望。那种生命掌握在别人手里,随时可以被人剥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权利时的心情。”
江洋和段玉生都在沉默,安静的听。
湄港号依旧在缓缓前行,此时离詹姆斯岛越来越近。
“任务执行的很顺利。”
“那一晚之后,我和我小队里的兄弟们,第一次对服从二字有了认知上的偏差,第一次对我们成为那种所谓的骄傲出现了怀疑,对我们脖子上的荣耀产生了心理上的动摇。”
祖胜东用力抽了口,香烟由于大力的吸气出现了滋啦滋啦的声音,随后随着海风飘散。
“我们决定任务结束以后,就申请离开队伍,申请回归正常的生活。”
“可……”
“让我们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在历经千辛万苦,受尽了心理上的折磨去完成任务后,却再也回不去了……”
段玉生眼神中出现一抹不可思议,看向祖胜东。
“不是因为我们遇到了强大的敌人,而是因为……”
“因为……”
江洋看了祖胜东一眼,随后继续看着海面抽着烟。
“因为什么。”
段玉生好奇的看着祖胜东:“你倒是说啊。”
祖胜东再次闭上眼睛:“我不能告诉你。”
“我能说的是,有些时候真正可怕的未必是敌人,有些时候那些指手画脚之人,明明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但是他们却可以冠冕堂皇的给这件事扣上一顶大义的帽子。”
“他们有一万种理由或者借口,让一些影响他们的人出现或者消失。”
祖胜东道:“他们可以为了掩盖某些真相而杀了那些为他们卖命,服从他们的兄弟。”
“什么是法则。”
“这就是法则。”
祖胜东睁开眼睛,白眼球里已经是布满了血丝,带着一丝的晶莹:“尽管如此服从的我们,签署了永远不把真相说出去的协议,但有些人还是不放心。”
“因为他们的不放心,我们就要永远的与真相埋在一起,埋在地底。”
“并把这件事冠名上两个字——为了大义。”
祖胜东再次点燃一支烟:“你们永远无法想象,那时候我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时的心情。”
“蝼蚁。”
“牲畜。”
“尘埃。”
祖胜东用力抽了一口:“卑贱到了骨子里。”
“站在巅峰的人,永远都是抬头看的。那些在他们脚下卖命的人真的不重要,我们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自私,因为在某些时候换做我们也是一样。而这个世界,就是由一个个的‘人’来组成的。”
“规则和法律以及各种约束,都是针对人性的制裁,在这个时候我们往往忘记了,这些也同样是由人来制定的。”
“命令,也是如此啊……”
祖胜东说出这些的时候,像是卸下了某些心理负担。
他略显轻松,双手扶着栏杆,嘴里叼着烟道:“所以在我看来,你们大可不必去纠结所谓的真相与法则,纠结所谓的正义与邪恶,对错或无辜,这些对于我们而言,真的没那么重要。”
“我们太渺小了。”
“真的太渺小。”
“渺小到……若干年后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半点关于我们的痕迹。”
祖胜东看向江洋:“人生于世,有人想丰功伟业,千古留名,有人想平平凡凡,享受这个世界上的阳光,亲情,温暖,以及任何他们可以感知到的东西。”
“有些时候越是想要接近所谓的真相,越是思考的太多,反而会让我们的人生变的复杂,让我们的生活失去真正的意义。”
祖胜东沉默几秒,看向江洋:“知道吗,真正可怕的东西不是我们知道了真相而无能为力。”
“而是让你的大脑背负上无穷无尽的负担,钻进牛角尖无法自拔,进退两难。”
“在这个世界上,你能改变一些东西固然很好,那只能说明你做了一件你想做的事情,它满足了你的私欲而已,并不能说你所改变的这件事,就是对这个世界有帮助的,就是对的。”
祖胜东看着江洋的眼睛:“就像你说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对错,没有正义与邪恶,只有立场。”
“当你决定想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当一件事以你本人为核心去展开的时候,你就是自私的。”
“不要说什么大义,更不要提什么真理和对错,以及那所谓的责任。”
祖胜东微微摇头:“我们任何人都无法保证,当我们改变了一些事实之后,这个世界会往更好的方向去发展,或者是进入一个更加美好的状态。”
“你唯一要考虑的,是你现在手里握着的那把剑,越来越锋利了。”
“这把剑越来越锋利,你能让这个世界的变数就会越来越多。”
祖胜东道:“有人会因为你的一个决定从此变的更加美好,同样也会有人因为你的一个决定而陷入万劫不复。”
“我,老段,还有这次跟随你前来的兄弟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家庭,亲人,朋友。”
“既然来了,每个人的命都是交在你手里的。”
祖胜东转头看向身后不计其数的船只:“你的一句话,他们可以随时去赴死。这次要面对的敌人是谁,他们心里都是清楚的,但他们还是来了,毅然决然的来了。”
“因为你给他们的那些钱吗?”
“因为你跟他们的感情有多么深厚吗?”
“不。”
祖胜东摇头:“因为信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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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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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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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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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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