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枪响,尖叫声四起。
如此果断的直接开枪,就连祖胜东和板寸都没有反应过来。
国门之内与国门之外的江洋,简直是判若两人。
胡冠生在地面上不断后退,看向江洋的眼神出现一丝凶残。
他朝着后面的赌厅大吼着什么,听口音应该是两广一代少数民族的方言。
而就在枪响后的十几秒钟,呼呼啦啦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
带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眉心处有个竖状刀疤的男人。
黑色发亮的衬衫敞开着,胸毛很旺盛,走路带风,右手提着一把开山刀,杀气腾腾。
他身后跟着几个裹着头巾,像是床单围在身上一样服饰的男子。
那些人手里拿着棍状黑乎乎的东西,在灯光下森森发着暗光。
等他们停了,江洋三人才看清这些人手里的武器。
是土铳。
这些依赖于填充火药和沙子的“枪”式武器,几乎很难在外面看到了。
它们多半会留存于民间或者大山里,被当成猎枪来使用。
由于射程非常短,装填速度慢,且因为历史久远,很容易发生炸膛的危险,加上华夏禁用枪支,所以这些东西早就已经快“灭绝”了。
再后来,那些暗中崛起的不法分子为了可以武装自己的爪牙,却有迫于国内的压力,只好高价从民间收购这些土铳,当成枪支来使用。
尽管它笨重,但总是要比冷武器强多了。
尤其是东三省地区,手里有几把土铳的“队伍”绝对可以在一个地方上称王称霸。
甚至被称之为“黑社会老大”。
这种既便宜却具有杀伤力的家伙很受这一代搞“擦边”生意的老板们喜爱。
因为这东西很长,看起来很吓人。
多半时候,当小弟们掏出这些东西的时候,对方已经被吓的不敢吱声了。
很难有开枪的机会。
只是这一次,好像遇到的人有些不对劲。
赤裸胸膛的男人上下打量着江洋,腮部的肌肉上下抖动着。
他似乎有些愤怒,但是当他看到江洋腰间的东西,身后的两个大汉,以及捂着右腿坐在地上的胡冠生时,心中不由还是有些犯怵。
这年头敢上来就直接放枪的,要么是杀人不眨眼的过奖猛龙,要么就是活腻味了。
显然,这三个打扮正派的男人并不是后者。
“疤哥,杀了他!”
胡冠生指着江洋,看着男人道。
男人正是徐春华,江湖人称刀疤。
华夏境内浙省一代的流窜犯,十几岁开始就经常打架斗狠,进局子关小号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了。
三十岁那年,因为争夺夜总会看场子的买卖,一刀捅死了仇家,据说他手里的西瓜刀拔出来的时候,对方的肠子顺着地板滑了两米远。
再后面他就一路逃跑去了云南边境,直接到了老挝。
凭借着独特的眼光和心狠手辣,很快把一帮走投无路跟他有着同样境遇的华夏逃犯们聚集在了一起。
2002年年中,他打听到磨丁要打造黄金城的消息,于是便带着众多小弟东拼西凑弄了些钱财,在这边弄第盖楼,连忽悠带骗竟是起了些许规模。
最起码赌厅,妓.院,酒店,娱乐城这种功能算是齐全了。
坐地营业,竟是赚了不少快钱。
大肆敛财的这段时光里,徐春华一边把老挝的女孩往云贵川以及偏远的山区里卖,一边把国内的人骗到这边来赌博。赚了钱了,就想办法让小弟们在山区里收购了些以前民间打猎用的土铳,用来武装自己的力量。
土铳虽然比不上真正的枪械,但是吓唬吓唬老挝这种小国家的人,以及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华夏老板们,还是足够用了。
至少那些进了套不肯给钱的人,看到这些家伙的时候都要尿裤子了。
随着胡冠生的惨叫,几个年轻人开始顺着土铳口往里塞着黑乎乎的东西。
是火药。
他们动作并不是很熟练,反而看起来笨重生疏。
随后又把沙子塞进去,用铁管戳严实了,方才把枪口再次对准了江洋和祖胜东板寸三人。
风气,江洋的衣摆飘荡。
他指了指身后的关口道:“我开了一枪,你可以跟关口的人解释成走火。”
江洋看着徐春华:“如果你的这些个土洋炮要是响了,那可就解释不清楚了。枪响和枪战,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性质。”
“如果你这里的买卖还想继续干下去的话,让这几个兔崽子把东西收起来。”
江洋掏出一支烟点燃,不急不慢的吐出一口烟雾。
徐春华眉心的刀疤抖动,脸上的横肉抽搐两下:“你当老子是吓大的。”
江洋掀开衣摆,再次掏出手枪,毫不犹豫按下保险。
身后。
祖胜东和板寸二人更是没有任何思考,立刻把枪,同时瞄准徐春华。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尽管他们在这种环境中生存,但是说拔枪就拔枪,说杀人就杀人的场面,还只是在电影中看到过。
真到经历的时候,说不紧张那都是哄小孩的。
江洋用力吸了口烟,再次吹出一口烟雾。
“那咱们就都不要活了。”
江洋向前一步,右手伸出笔直,直接顶在了徐春华额头的那片刀疤上。
他按的用力,清晰可见那块刀疤上的肉凹进去了一块,吸进了枪口里。
祖胜东抬起左手吹了下口哨,黑暗中有一些脚步声传来。
身材魁梧,统一的黑衣,肩膀上的徽章是同样的图腾:三颗红色的星星。
徐春华心中一惊,余光之下,发现这些人手里拿着的家伙可不是土玩意,而是货真价实的真枪。
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江洋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开口道:“五分钟内,老、华两方的警察都会赶到这里,所以,你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徐春华眼角抖动,盯着江洋:“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江洋抽着烟摇头:“这不是谈话的态度。”
徐春华深吸一口气,用不知什么语言对身旁的小弟们说了一声,随后那些土铳全部放下,并卸了里面刚刚填充好的火药和沙子。
江洋收枪。
祖胜东和板寸也收了枪。
黑暗中的人影退去,所有人暗暗松了口气。ωωω.χΙυΜЬ.Cǒm
江洋直接从口袋掏出一张照片,丢到徐春华的身上。
“见过这个人没有。”
徐春华拿着照片,眼神中尽是疑惑。
他想了一会,摇头:“没见过。”
江洋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低头道:“想清楚。”
徐春华摇头:“确实没见过。”
江洋看向徐春华:“你的上线是谁?”
徐春华一怔。
江洋吐出最后一口烟,张了张嘴:“你的老大。”
徐春华突然笑了,他拉了拉衬衫,看着江洋道:“兄弟,是不是有些过了。”
“不管你在国内是哪条道上的,在这,要守这的规矩。”
徐春华后退半步:“我不知道你究竟什么来头,我也确实没见过照片里的那个人。”
“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
徐春华眯起眼睛,指着地面:“这里,跟那个大门之外是两个世界。”
说到这,徐春华指向了关口的方向。
“意思是,不愿意告诉我。”
江洋显然没听进去他的啰嗦,抬头看着他问。
徐春华冷笑一声。
江洋又道:“要我自己去问。”
徐春华道:“不然呢?”
江洋摸了摸鼻子,直接转身离开。
路过祖胜东的时候,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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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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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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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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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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