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钟剑南教授穿着白大褂,满头银丝梳的流光水滑,笑吟吟的缓步走来,这老头才几天不见,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
“呦,钟教授啊,您老没出去开讲座啊。”
曲晨丢下手里的杂物,搬过一把椅子客气的笑道。
对于钟剑南他一直保持着应有的尊重和敬仰,毕竟没有人家的倾力治疗,自己的问题不会快速得到缓解。
“昨天刚回来,这阵子可没少忙,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摘掉有些起雾的眼镜,老头轻笑着不停的擦拭,别看嘴上说着累,其实他心里比谁都开心。
作为国内最权威的心脏方面大拿,能把毕生所学传授给更多的孩子们,光是这份成就感都够他满足的啦。
“得嘞,那您今天忙不忙,要不等会咱爷俩出去喝点,我刚好没什么事。”
清洗完手上残余的泡沫,曲晨端着一杯茶水过来,轻声邀请道。
原本这也就是句客套话,却不料对面的钟教授略一思量,竟然点了点头。
“行啊,反正下午没什么事,这会肚子正饿呢,喝点回家睡觉去。”
“先说好,你请客啊。”
“行嘞,我请,那咱爷俩这就出发怎么样?”
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快十一点啦,反正这会也没事,早点吃完老头还能午休一会。
“嗯,行,咱们就去医院门口的炸酱面馆,他们家的味道很不错。”
老钟扶着大腿缓缓起身,提起炸酱面他馋的口水都快出来啦。
要说也是,整天出差讲课,接受的也都是一些商务宴请,吃多了山珍海味,仔细品品还就是没有最朴实的一碗面条来的舒坦。
“哎哎哎,晨哥,给我带一碗回来啊。”
正在撅着屁股锻炼的天启一看他们要走,扯着嗓门大喊道。
这几天由于身体的原因,这小子只能吃点清淡的东西,嘴里都快淡出鸟啦,恨不得抓着自己的胳膊啃两口。
……
医院对面不远处的小巷子里,只有一间门脸的炸酱面馆生意十分的火爆,光着上半身的工地大叔们拎着大个的水壶谈笑着大口吃面,狭窄的门口还有不少在这里陪护的病人家属有序的排队,等待着打包。
馆子不大烟火气十足,这才刚刚十一点,屋里的桌子基本上就坐满啦。
“来啦钟教授,好久不见啊。”
半开式厨房就在门口,二人刚一进屋,里边穿着围裙忙活的大爷熟悉跟老钟打着招呼。
“嗨,最近忙的昏天暗地的,昨天刚落地,这不就来了吗。”
脱掉白大褂的钟剑南背着手站在窗口闲聊天,与普通的老大爷没什么区别,就这副场面,谁能看出他是权威专家。
“给我来碗面,多放点黄瓜丝,天太热了吃点爽口菜。”
“得嘞,马上好,您屋里坐着歇会。”
老板答应一声,转过头看向曲晨询问道。
“小伙子,你来点啥?”
看了看灶台上卤着的大肉块,曲晨指了指说道。
“跟钟老一样就行,再来两个小菜,我们爷俩喝点。”
“行嘞,马上就好,你们先坐着。”
老板麻利的干完手里的活,拎着菜刀切肉去啦。
顺着来往的人群缓缓往里走,他们二人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张小方桌。
“来吧,喝点这个,京都的老酒鬼最爱。”
钟剑南从货架上拿下一瓶包装简易的白酒,瓶身上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只有五个大字,红星二锅头。
轻轻拧开瓶盖,一股浓烈的酒味会散在鼻前,老钟闻了一下神色间满是轻松,看的出来,他没事的也喜欢喝两口。
拿起杯子刚要倒酒,老钟抬起头问道。
“你的药还在吃吗?”
“早两天前就吃完了,正准备找你再拿点呢。”
从他手里接过酒瓶,曲晨将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满,老钟的杯子却只倒了一半。
“少喝点,年纪大了喝多没好处。”
“嘿你小子,请客吃个饭还抠抠搜搜的。”
老钟指着他摇头笑道,不过也没继续添酒,满足的拿过杯子凑到鼻下闻了闻,呲溜一声干了大半。琇書蛧
“嚯,您老这是多大的瘾啊,连个花生米都没有就这么干喝,自己就是大夫不知道危害吗。”
曲晨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按住他的胳膊示意别着急。
好家伙,三两的杯子虽说不满,可一下干掉一半,这也属实有点惊人啊。
“我发现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呢,喝点酒而已,怕个啥。”
老钟瞪了曲晨一眼,扒拉开他的手有些不乐意的说道。
他这会就像是换了一副面孔似的,哪里还有老教授的成熟稳重,活脱脱就是一个老小孩机灵鬼。
“行行行,我服了好吗,咱们慢慢喝有的是时间,你下午也没事我也没任务,好不容易都闲了,你着什么急啊。”
曲晨算是怕了这老头,赶忙赔笑低头认错,心里更是无奈至极。
谁能想到他的酒瘾这么大呢。
正说着,餐馆老板端着两盘油亮的卤肉拼盘上来,卤的恰到好处的猪蹄,表皮颤颤巍巍好似果冻一般,光是那股香味就让人口水直流。
“钟教授,赶紧吃啊,我怕等会有意外情况。”
老板眼睛瞟了一下门口,小声提醒道。
“哎,什么……”
“没事啊,吃吃吃。”
曲晨刚想问问老板话里什么意思,老钟拿起一个猪蹄扔进他碗里催促个不停。
同时他自己也没闲着,啃得满嘴流油,完全颠覆了曲晨心目中的光辉形象。
原来,这些名声在外的老学者也有如此接地气的一面。
五分钟后,一个大猪蹄被老钟啃得干干净净,端起桌上剩余的酒水,老头一仰脖连个声音都没发出杯子便见了底。
“啧啧啧,过瘾啊,好久没这么过瘾啦。”
简单垫了垫肚子,老头抽出一根牙签不紧不慢的剔着牙缝。
“小子,你的事我听说了,结果咱们不谈,可训练不能停啊。”
“不管以后怎么样,先保证自身达到最佳的状态才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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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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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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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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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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