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密卫拿着一封书信奔了进来,抱拳禀告道:“公子,刚才安府的仆役转交进来一封书信。是给公子的,封皮上写的是‘故友呈交杨公子亲启’。”说着上前来,将书信呈给杨鹏。杨鹏感到有些奇怪,从密卫手中接下书信,看了一眼封皮,封皮上果然写着‘故友呈交杨公子亲启’九个大字。杨鹏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只见信纸上写着:鄙人周荣,仰慕公子已久,亟盼能与公子会晤一面,若公子能够赏脸,鄙人今天下午在太白楼春水阁等候杨公子大驾。最后落款是:周荣敬上。
杨鹏笑道:“这可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了,竟然是周荣的邀请函。”说着将书信递给了颜姬。颜姬接过书信,看了一遍,皱眉道:“这会不会是鸿门宴?”
杨鹏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如今成都形势复杂而微妙,我虽然占了剑阁,可是那也是他周荣的人咎由自取,从任何方面来说,周荣都不应该对我动手,就算要动手,也绝不是现在!”颜姬觉得杨鹏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随即疑惑地问道:“既然他不想对公子下手,那么请公子赴宴又是什么意图呢?”杨鹏笑道:“咱们也不必多猜,到了自然就知道了!”颜姬点了点头,看向陈枭,道:“公子得多带人手去,我也带人埋伏在周围,如果情况不对,我便率人支援公子!”杨鹏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必要。”
下午,杨鹏就领着两个密卫,来到太白楼的春水阁中。所谓‘春水阁’,其实就是太白楼的一间雅间而已。
杨鹏看见一个中年人正迎上来,整个‘春水阁’中除了他之外,只有一个随从。“哎呀,幸会幸会!杨公子能够赏脸,鄙人真是太高兴了!”中年人一脸欣喜地道。
杨鹏微笑着问道:“你知道我就是杨木?”中年人笑道:“杨公子这样的气质,那是百万人中都不会有一个的,鄙人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随即抱拳道:“鄙人周荣,能够相识杨公子,真是三生有幸啊!”杨鹏微笑着抱拳道:“周大人过誉了!”
周荣请杨鹏入座,杨鹏走过去,坐了下来。周荣见杨鹏落座,这才落座,随即扬声喊道:“上菜!”侍候在门口的伙计连忙应诺一声,片刻之后,美酒佳肴便流水价似的送了上来。伙计们摆好了酒水菜肴,鞠躬退了下去。守在门口的随从将门关上了。
周荣为两人斟满了酒,端起来,“鄙人先干为敬!”语落,便仰头干了杯中酒,脸上立刻浮上一层酒晕。杨鹏拿起酒杯,一口干了,却是面不改色。周荣赞叹道:“杨公子真是好酒量啊!”杨鹏笑道:“我也就这点本事!”周荣笑呵呵地道:“杨公子真是太谦虚了!杨公子可是个大大了不起的人物啊!”
杨鹏心头一动,一时之间搞不清楚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竟然发现了我的身份了?一念至此,不由的更加警惕起来。道:“剑阁的事情,我是迫不得已,得罪了大人的地方,还请大人见谅!”杨鹏是拿言语试探对方。
周荣十分大度地摆了摆手,道:“杨公子言重了!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那都是鄙人的部下胡作非为得罪了杨公子!杨公子出手教训了他们,那好得很!鄙人可不敢对杨公子有半分怨言!”
杨鹏见周荣的神情不像是在说反话,笑了笑,抱拳道:“大人雅量高致,佩服佩服!”
周荣连忙回礼道:“岂敢岂敢!”随即拿起酒壶,给自己满斟了一杯,拿起来,十分真诚地道:“这杯酒是鄙人向杨公子赔罪的!”语落,仰头干了。杨鹏笑道:“贵部下虽然得罪了我,可是我却没有什么损失,大人如此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周荣笑道:“终归是鄙人教导无方得罪了杨公子,向杨公子谢罪,那也是理所当然的!”顿了顿,“那个,杨公子是从燕云过来吧?”
杨鹏暗道:‘果然,你虽然不是来找我麻烦的,却是来打探我的身份的!恐怕突袭剑阁的行动让你猜到了什么!’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微笑道:“准确的说是穿过燕云过来的。”周荣一愣,不解地问道:“穿过燕云?”随即明白了,惊讶地问道:“杨公子难道,难道是从辽国来的?”
杨鹏点了点头,“正是。我是大辽国中京路上的汉人商贾,听说四川人口众多,又十分富庶,所以领着部下带着辽国的良马,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
周荣暗道:‘恐怕你不是辽国的商人,而是辽国的密使!你确实是来做生意的,不过做的却是非常大的买卖!’周荣并没有怀疑对方说的全是假话,他其实完全不是辽人,因为作为密使的一方,总是要稍微透露一点身份的,否则就没法谈判了;而对方既然将身份告诉了自己,就说明他们和安丙之间应该没有达成最终协议,至于剑阁事件,应当只是一个突发事件。
周荣安心了不少,笑了笑,拿起酒杯把玩了一下,道:“如果四川变成了契丹人的领地,倒是很好。怕只怕四川孤悬在外,四川无法保全啊!”
杨鹏暗道:‘这家伙果然把我当做契丹人的使者了。’随即说道:“我们自然有办法!周大人如果能够首举义旗,便是立下了头功,我们定然不会亏待了大人!”周荣笑了笑,抱拳道:“多谢贵方抬举!然则,不知贵方究竟会如何对待我?大人见谅,这些事情还是说明白一些比较好。”
杨鹏微笑着问道:“不知周大人希望怎样?”
周荣犹豫了一下,道:“鄙人也不知怎样才好,只是不久前吐蕃人和宋皇都派了密使来游说鄙人!吐蕃人开出的条件是,敕封鄙人为吐蕃大将军,同时授予东方留守之位,许鄙人永镇西川,而宋皇开出的条件也与此类似。几个方面都可说的上是诚意拳拳,鄙人其实无德无才,真是很不好意思啊!”周荣并没有直接提出要求,不过他把别人提出的价码又加价说出来,自然是在漫天要价了。
杨鹏微微一笑,道:“这些条件,我方自然也是可以给予的!”看了一眼周荣,道:“大人是聪明人,应该清楚,吐蕃、宋国都无法与我大辽国相提并论,大人如果投靠了他们,恐怕抵挡不住燕云的兵锋!到头来,大人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荣不由的心头一凛,暗道:‘他说的也是有道理的!燕云强悍无比,不久之前,吐蕃西辽、辽国倭人,四国连兵百余万,趁着燕云大灾又粮草匮乏之际大举进攻,最终却还是落得个损兵折将毫无所获的下场,真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燕云兵锋之强冠绝天下,虽然吐蕃和朝廷给出的条件都很诱人,可是一旦燕云军打进来,这一切还不是镜中花水中月?’随即又想:‘投降契丹人也没有用处,别说西川和契丹人的地盘被隔绝在外,就算紧邻着,恐怕也没法挡住燕云的兵锋!不久之前他们趁着那么好的机会入侵燕云十六州,不仅一无所获,反而把龙门山以西的土地都给丢掉了,可见契丹人不是燕云的对手!’
周荣皱了皱眉头,不由的想到燕云方面给出的条件,喃喃道:‘燕云给的条件也太低了!实在是吝啬得过了头!’周荣感觉似乎只能投诚燕云,然而对于燕云给出的条件却很不满意,心里很不甘心,总觉得若是投诚燕云,便是贱卖了。
杨鹏微笑道:“大人看来十分拿不定主意啊!不着急,大人可以慢慢考虑!”周荣见对方如此漫不经心的模样,心里十分狐疑:‘他似乎并不太在乎我的态度,难道,难道说安丙已经与他们达成了协议不成?’言念至此,不由的惊疑不定。
杨鹏站了起来。周荣吃了一惊,连忙也站了起来。杨鹏微笑道:“大人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周荣有些不知所措地抱拳道:“公子好走!”杨鹏转身离去了。
周荣坐回座位,看着满桌子的佳肴发起呆来。随即满斟了一杯酒,一口干了。清凉的酒水下肚,瞬间化作了一团烈焰升腾而起,暂时将满腔的烦恼烧掉了。然而酒意过去,烦恼却更加凶猛地涌了上来。
周仕鬼鬼祟祟地进来了,好奇地问道:“大哥,你们都谈了些什么?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周荣道:“他们不是燕云人……”周仕听说不是燕云人,不由的松了口气,情不自禁地道:“不是燕云人,就不怕他们了!”周荣看了一眼周仕,问道:“你很怕燕云人吗?”周仕面色微微一变,“大哥,不是我怕燕云人,现在谁不怕燕云人啊!”
周仕听到兄长这么问,不由的面色一变,坐了下来,道:“大哥,当今天下,谁不怕燕云人啊!现在外面都把燕云军传得好似恶鬼一般,说燕云军到处,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天空被鲜血染红,大地化作了地狱!他们就好像当年的秦军,凶残无比,却又无法战胜,横扫六合,无人能敌!”
周荣紧皱眉头,不由的又往酒杯中倒酒,结果神思不属,酒水从酒杯里满溢出来了,还兀自未觉,直到周仕出言提醒,这才猛然醒悟过来,却已经有许多酒水满溢出来了。周荣有些尴尬,放下酒壶,问周仕道:“你觉得,我们四川凭借天险抵挡得住燕云军的进攻吗?”周仕道:“这个我怎么知道?不过咱们四川虽然周遭都是雄关天险,可是也不是没被攻破过,曹魏灭蜀汉,还有后来的隋军入蜀,可见雄关天险也挡不住厉害的军队!如今的燕云军,只怕还要强过当初的曹魏和隋军,燕云军若真的全力来攻,恐怕,恐怕……”周仕虽然没有说完,不过周荣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周荣忧心忡忡,觉得周仕所言很有道理。周荣心中不由的倾向于投向燕云,然而心中依旧很不甘心,就好像手中有一个货物,明明可以卖个高价,可是那个好的卖家却只肯出一个低价。想到这,周荣的心中不由的恼火非常,只想赌气将货物卖给他人让燕云后悔去。想到这,拿起酒杯,一口干了。
周仕好奇地问道:“大哥,那些人既然不是燕云人,那么究竟是什么人?怎么那么厉害?”周荣放下酒杯,道:“他们是辽人派来的密使,也想要咱们四川,哼!”周仕大感惊讶:“契丹人?!”周荣点了点头。周仕惊讶地道:“没想道契丹人也掺合进来了!”周荣骄傲地道:“咱们四川号称天府之国,钱粮无比丰厚,自然谁都想要将其收归囊中!”周仕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周荣想起一事,问道:“你说安丙那个老狐狸,会不会同契丹人勾结?”周仕一愣,道:“这个,不太可能吧!”“为什么?”
“这太简单了!咱们四川与辽国隔着燕云,投诚契丹人,皇帝自然不会放过他,咱们肯定也要同他拼个你死我活,燕云说不定也要动手,契丹人隔着燕云,没法来救他,他岂不是死定了?投奔契丹人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安丙不会那么蠢吧?”
周荣一脸讶异地看了周仕一眼。周仕被周荣看得挺不好意思,战战兢兢地问道:“大哥,是不是我又说错了什么?”
周荣用惊讶的语气道:“你这小子,居然说出了这样一番很有见地的话,实在难得!”周仕听见大哥夸奖,登时喜出望外眉开眼笑,不由的自吹自擂起来:“小弟本来就很聪明,只是平时没有显露的机会罢了!”周荣没有理会周仕,自顾自地思忖起来。周仕自夸了一番,见大哥没有理会自己,不由的大感没趣,不由的闭上了嘴巴。
一名亲兵匆匆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大人,朝廷的使者又来传令了,还说,还说,”亲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周荣眉头一皱,喝道:“还说什么?”亲兵连忙道:“还说,大人若再不奉召,就以叛逆论处!”周荣大怒,沉声道:“哪一方对咱们不是客客气气的,就是朝廷的使者谱大!惹怒了我,叫他回不了汴京!”然而话虽如此,却还是起身离开了酒楼,回府去见朝廷使者。
双方一见面,朝廷使者便直截了当地道:“周大人,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是奉召,立刻调运钱粮往前线支援王师,如此,不仅官位可保,说不定还可以加官进爵;二是继续抗命,结果便是抄家灭门!”
周荣见对方的态度与之前简直天壤之别,不仅许诺的好处没有了,还满口威胁之言,不由的惊疑不定,刚才在酒馆中的气势早就荡然无存了,哈着腰满脸惶恐之色地道:“大人言重了,下官怎敢违抗圣旨?”
钦差冷冷一笑,“是吗?既然如此,大人便即刻行动吧!宣抚使大人已经行动起来了,我想大人也是不甘人后的吧?”周荣连声应诺。钦差道:“你只有三天时间,过了期限,若依旧没有看见你们的行动,哼,就别怪本官不讲情面了!”语落,昂然而去。周荣心中惊疑不定,居然忘记送钦差出门了。反应过来之时,钦差早就已经离开了。
周荣连忙叫来亲信,问道:“东边有新的战报传来吗?”亲信道:“刚刚接到的战报,数日之前,朝廷大军攻占了宜城!”周荣大惊失色,他原本以为朝廷大军一路势如破竹是曹家兄弟施展的诱敌之计,曹家兄弟智勇非凡,先前力抗契丹人大军,仙人关上几千兵马硬是挡住了契丹人十万大军,其智勇可见一斑了,如今以二十万之众面对朝廷大军自然不可能如此不堪一击!却没想到如今连宜城都丢了,宜城距离襄阳仅有几十里路,是襄阳南边最后的屏障,连这里都丢了,非同小可,这说明曹家兄弟是真的败了,并不是在施展什么计谋。
周荣一念至此,不由的慌乱不已,瞪着亲信质问道:“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何不早些报告?”亲信见周荣十分恼火的模样,心头一凛,连忙解释道:“并非小人有意迁延,实在是,实在是因为刚刚受到战报,还没来得及禀报大人!”
周荣哼了一声,不禁后悔起来,暗道:早知如此,先前就该接受朝廷的赏赐和命令!就在这时,一名亲兵队长奔了进来,禀报道:“大人,燕云使者求见!”周荣没好气地道:“从现在开始,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一概不见,除非是朝廷的使者!”亲兵队长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一行人在前往洛家商会的路上,路经镇抚使周荣控制的官仓,只见官仓外聚集了数百兵马,无数的民工正忙着将粮草背负军械等物资运出仓库装上等候在仓库外面的骡马车上。
杨鹏大感惊讶,勒住了马,对赵香儿道:“去打听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赵香儿应诺一声,翻身下马,去到围观百姓中间,见几个中年妇女正在议论不休,便不失时机地刺进去问那个谈兴最浓的中年妇女道:“小姐,这里怎么这么忙碌啊?”那妇女听见赵香儿称呼自己作小姐,登时心花怒放,听了她的问话,毫不犹豫地便道:“小妹妹要是问别人,还不一定知道,我却不同,我家小子就是这里的卫兵,”说着指了指远处官军中间一个相貌普通中等身材的士兵:“诺,就是那个!嘻嘻,相貌挺不错的吧!”
赵香儿想要了解情况,也只好附和了几句,中年妇女见赵香儿附和自己的话,更加高兴了,道:“听我家的小子说,就在不久前,朝廷传下了命令,命令咱们四川调集物资支援朝廷大军平叛,所以这里才会这么忙碌。”赵香儿又问道:“不知东边战况如何?”中年妇女道:“这我也听我家小子说了,听说朝廷大军已经占领了宜城!”赵香儿心头一动,道了声谢,便奔了回去。那中年妇女急忙叫喊道:“小妹妹,你别走啊!我还想和你说一桩亲事呢!”赵香儿只当做没听见。
奔回到杨鹏面前,眼见杨鹏面露调侃的笑容,不由的娇颜一红,气恼地道:“这些市井妇人,总是喜欢乱讲话!”说着,便翻身上了马,朝杨鹏道:“陈大哥,我打听过了,这些粮草是准备运往前线支援朝廷大军的!”
杨鹏皱起眉头,“也就是说,周荣完全倒向了朝廷!为什么会这样?有没有打听到东方的战况?”赵香儿道:“听说,朝廷大军已经占领了宜城!”杨鹏吃了一惊,随即思忖起来,脸上突然流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赵香儿见杨鹏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不由的道:“杨大哥,这件事对我们可不是好消息,你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杨鹏道:“不久你就会知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此刻宣抚使安丙控制之下的各处官仓也在忙着装载物资,准备支援朝廷。赵香儿点了点头,道:“如今朝廷方面占尽优势,安丙自然也会倒向朝廷!”随即担忧地道:“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陈大哥不利?”
杨鹏摇了摇头,“这一点不用担心。这些家伙都是官场的老油条,深谙为官之道,知道凡事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因此他们绝不会对包括我们在内的各方使者不利。这叫做‘凡事留一线,以后好相见’。”赵香儿恍然大悟,眼中不由的流露出鄙视之色,只觉得这些平时道貌岸然的官员,真是比最下贱的失足女还要龌龊!杨鹏看了一眼赵香儿,笑道:“这些事情暂且放下,我们走。”随即领着众人朝洛家商会行去,他准备去和洛嫣然好好谈谈四川的事情,洛家在四川经营已久,对于四川的事情想必十分的了解。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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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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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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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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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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