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做什么店小二。”祁媛有些恼。

  倘若真被几个好友说中了,想想最初的时候她那般笃定,岂不是很丢脸。

  店小二低着头,哪儿敢说话。

  就在这时,隔壁房里传来一声呵斥。

  浴桶之中,卫宁拧着眉心,额间汗丝连连,疼的脸色发白。

  可他脸上依旧挂着抹笑。

  陆惜月忍不住翻了一眼:“是不是得把你嘴巴缝上,才能不说话。”

  一旁的玄丰则是将手按在了刀把上。

  萧云珩默默上前,视线与玄丰对峙。

  一时间,屋内剑拔弩张,角落里的小厮吞了口口水,神情紧张。

  这是要打起来啊。

  恰在此时,外头有人敲响了房门。

  “陆姑娘,你在吗,我是祁媛。”她刚刚听到陆惜月的声音了。

  手下的针尖埋去血肉之中,陆惜月应了一句:“祁姑娘稍等片刻。”

  听到她的声音,祁媛悬在心口的石头落了下来。

  不是骗子就好,她可不想在朋友面前丢这么大的脸。

  “那我去下面大堂等你。”

  撂下一句话,祁媛带着丫鬟们下了楼。

  陆惜月把最后几根银针扎好,嘱咐卫宁:“今天我的针法与往日不同,你不要乱动,会影响清毒的。”

  卫宁扬了扬眉,算是应下。

  他是习武之人,不过两个时辰不动而已,算不上难事。

  玄丰提着的手放了下来,走到另一边守着。

  陆惜月又交代小厮:“今天只加一桶热水就行。”

  小厮一怔:“那水凉了不会得风寒吗?”

  “他一身火毒,就是泡在冷水里,也得不了风寒。”

  “照这么说,冬天岂不是不怕冷了。”

  陆惜月失笑:“还真是。”

  出了门,萧云珩才道:“你去和她谈吧,我在后面跟着。”

  他乐的和陆惜月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看着,也是好的。

  倒也不是他认为自己多招人喜欢,不过有陶锦霜这个前车之鉴,他还是决定和其他女子保持距离。

  “那你就留在这儿吧,我一个人去就行。”陆惜月不以为意。

  萧云珩深深看她一眼,“不行,我不放心。”

  “那你就和我……”一起两个字没说出口,她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

  “就按你说的来吧。”陆惜月没再拒绝。

  她下了楼,见到了几个丫鬟伺候着的祁媛。

  萧云珩便站在楼梯口,目光不离少女身影。

  “祁姑娘来的正巧,我待会要去取做花露的最后一样材料。”

  提起花露,祁媛眼睛一亮:“这么说来,陆姑娘很快就能做出来了。”

  “下午就可以了,不过刚做出来的花露味道不甚完美,要晾上个十天半个月,等里面的精油与其他材料充分融合,才算的上成功的花露。”

  祁媛并不在意这些:“没事,我且看看这花露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知道她的迫不及待,陆惜月到底没拦着。

  等到未时,两人一道去了酒水铺子。

  萧云珩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走出不远,祁媛身侧的丫鬟感觉到不对劲,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了两句。

  祁媛登时变了脸色,回头查看四周。

  果然,一眼就看到了丫鬟口中一身墨色长衫,俊秀不凡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生的真是好,可惜了,竟不做好人。

  光天化日之下竟尾随年轻姑娘,真是不要脸!

  见她脸色变化无常,陆惜月忍不住问:“怎么了?”

  祁媛抬起一根手指冲她“嘘”了一声,“有人跟踪我们,我们快走。”

  陆惜月被她拉着脚步加快,诧异之余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祁媛神色莫名。

  都不知道这人跟踪她们是为财还是为色,这么危险的境况,她居然笑的出来。

  “姑娘说的那人是不是一身黑意,面容清隽。”

  “是啊。”祁媛不自觉点头。

  陆惜月脸上笑容更深:“那人是我的夫君啊,昨天你派来与我们一起摘花的大姐儿还见过的。”

  祁媛一时傻了眼,好一会儿才干巴巴道:“我今日没带她出来。”

  “这就难怪了。”

  祁媛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男子,眉目潋滟,身姿挺拔,往人群里一站仿佛与周遭百姓隔成了两个世界。

  仔细一看当真不像是鬼鬼祟祟心思不正的。

  想到她刚刚把人当成了不怀好意的,祁媛轻咳一声,有些尴尬:“你夫君倒是与你很相配。”

  不说旁的,就是这两张脸凑到一起,可谓是十分赏心悦目。

  相配吗?

  陆惜月从没想过这个。

  “祁姑娘,咱们快走吧。”她提醒道。

  见她没在意,祁媛神色缓和,对眼前的同龄少女更多了一分好感。

  “走吧。”

  她挽住了少女胳膊。

  陆惜月有些意外的瞥她一眼,旋即笑笑,由着她挽。

  很快到了酒铺子,接过老板装好的头曲,祁媛满是好奇。

  “酒也要弄到花露里头?”她要开始怀疑这花露会不会香了。

  “这不算酒,这是头曲,与香精混合之后能更好的挥发里面的香味。”

  “原来如此。”祁媛恍恍惚惚点头,虽然没明白,也没好再问。

  提着酒壶出了铺子,两人一边聊着,路过的妇人行色匆匆,没在意撞到陆惜月肩头。

  “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妇人慌忙道歉。

  一抬头,却愣住了。

  “陆惜月!”

  “牛嬷嬷。”陆惜月同样有些错愕,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她。

  牛嬷嬷这时也看到了陆惜月身侧的祁媛,更是惊的睁大眼:“祁姑娘,你怎么会和她在一块儿?”www.xiumb.com

  祁媛神色不变:“我怎么不能和陆姑娘一起。”

  和她有仇的是纪家,不是她们祁家。

  “可是表姑娘,你明明知道,咱们老夫人——”

  祁媛哼哼着打断她的话:“牛嬷嬷,有话要说清楚了,我爹可没说要帮你们,况且,我和谁做朋友,还要经过你们家的同意么?”

  就连她爹都不会限制她。

  牛嬷嬷被她几句话刺的噎住,不忿道:“可老夫人是你的姑奶奶啊。”

  有着血亲的关系还抵不过一个陆惜月吗。

  祁媛最讨厌别人与她说教,盯着牛嬷嬷,声音冷了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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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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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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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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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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