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礼尚往来。”

  陆母定定看了她两眼,挑明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是,倒也是这么个理。”

  礼尚往来就礼尚往来吧。

  这些日子,她瞧着两人没有先前那么剑拔弩张了,原以为迟早能抱上外孙,结果这两人的相处模式怪的很。

  不像话是夫妻,倒像做生意似的。

  她女儿以前也不这样啊,怎么如今美色也不爱了。

  陆母头一次觉得陆惜月懂事的彻底,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么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儿。

  陆惜月没能读懂陆母眼里的愁绪,趁着早晨时间,与萧云珩坐村里赶集的牛车,和几个乡亲一起来到市集。

  陆惜月想要报官,仅凭口头说被追杀,县令只怕不会轻易立案,昨晚二人商量许久,猜测那两人没有完成任务,十有八九还在琼县之中。

  琼县偏僻,多数是路过的商户来往,那两人是生面孔,应当是容易打听的。

  陆惜月找到赵品谦帮忙,将昨晚的事透露给他。

  “你们受伤没有?”赵品谦紧张起来。

  他一早知道两人身份,追杀萧云珩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哪位。

  只是,他没想到,世上执着的人竟这么多。

  前有赵天斳,后有三皇子和姚心语。

  陆惜月与萧云珩摇头。

  “受伤倒没有,不过有件事,想请大哥你帮忙。”她说出来意。

  赵品谦摆手:“有事就说,与我客气什么。”

  “大哥手下人多,能否去打听打听,最近琼县的那些过路人,不常见的生面孔,尤其是会武功的。”

  陆惜月见过两个杀手的武器,是两柄弯而冷的长刀。

  萧云珩又将两名杀手的特征补充上,对方蒙着面,他没有见到两人的面貌,不过一高一矮,身形不算高大,动作十分矫健。

  赵品谦将两人特征暗暗记下,随后吩咐府上小厮,穿了常服出门打听。

  琼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十几个人出去打听,很快就有了结果。

  两人就住在果饮铺子不远处的客栈之中。

  客栈伙计收了二两银子,一股脑儿将有关两人的事都说了。

  “两人来时够背背着东西,用布条包着,不过弯刀的形状还是很明显,神色阴沉沉的,看着吓人。”阿水将探听来的消息转述给几人:“那伙计还说,他有一回没敲门进去,一人冲过来掐他的脖子,一看就是会功夫的。”

  “应该就是这两人了。”陆惜月眸光冷下去。

  赵品谦看着两人:“你们打算怎么办?”

  这两人既是功夫高手,轻易是拿不下来的。

  萧云珩与陆惜月对视,声色沉沉开口:“自然是先下手为强。”

  中秋前夜的月亮远远瞧着是圆的,天上漂着一层淡淡雾气,遮住了零落的星光。

  客栈二楼,伙计端着饭菜小心翼翼敲响房门,“客官,你们要的饭菜来了。”

  高大的男人打开门,明晃晃的烛火投射下他的影子,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四周环视一圈,才接过饭菜。

  “再送两壶酒过来。”

  伙计连连点头。

  房门被关上,另外略矮些的男人跨坐到桌前,二人拿起筷子吃起来。

  “咱们什么时候再动手,时间不多了。”

  上头给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从京城到琼县就花了十天时间,还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才赶到这儿。

  除却来回时间,他们只有十天。

  高个男人夹了一块炒肉放入口中,眉头紧锁:“看看吧,今日我看他们是坐牛车来的,人多眼杂,咱们不好暴露。”

  矮个男人脸色阴冷:“真没想到,这个萧云珩手脚筋尽断,竟然还能察觉到咱们。”

  他还以为是个好对付的,不想失算了。

  两个人一句接着一句,菜都见底,也不见伙计端酒上来。

  矮个男人急性子,筷子摔在桌上,站起身,准备下去催促。

  然而,他眼前忽然恍惚起来,桌上饭菜,对面的人影逐渐模糊,最后,直直倒了下去。

  高个男人一惊,准备伸手去接,起身的瞬间,眼前也是一黑。

  他瞬间明白过来,闭眼之前最后视线落在饭菜上。

  这里头有问题!

  咚!

  他摔在桌子上,脸都砸在饭汤之中。

  听着屋子里的动静,端着酒水站在门口的伙计大喜——成了!

  他立刻下楼,带着一群人上来。

  陆惜月与萧云珩领着赵品谦送来的小厮,推开房门,看见四仰八叉倒下去的二人。

  “捆起来,带走。”阿水从人群里钻出来,吩咐着。

  几人很快将人捆起来,抬着四肢往楼下走。

  索幸夜已深了,四下无人,从后门走,没人瞧见。

  出了酒楼,陆惜月塞了五十两银子给伙计:“多谢小哥帮忙了,这是请你喝茶的钱。”

  结果银子,伙计掂了掂,面上乐开了花:“娘子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他先前已经收了五十两银子,如今又有银子拿,方才做亏心事的那点紧张感霎时间荡然无存。

  陆惜月笑了笑,同伙计道别后,坐上马车前往赵品谦的府邸。

  两个杀手被分开绑在了两间相邻的柴房之中,手脚纷纷用麻绳捆住,半点动弹不得,又打了特殊的结,轻易解不开。

  高个男人是被疼醒的。

  肩上匕首深深插进肉里,血流不止,疼的他龇牙咧嘴,猛然清醒。

  萧云珩将匕首拔出来,男人惨叫一声,看清四周状况,惊声问:“这是哪里,你们?”

  “是谁”两个字没有问出口,他看到面前青年与少女的容貌。

  !!!

  他想起来了,饭菜里被下了药,他们晕了过去。

  所以,是他们动的手。

  男人心中大骇,做了这么多年杀手,不仅第一次失手,如今还被目标擒住,实在是令它难以置信。

  “说吧,你们主子与姚心语到底什么关系?”陆惜月坐在一张椅子上,慢悠悠的问出口。

  原文中曾提及,姚心语与杀手组织的老大联系密切,有些不容易除掉的人,都是他们接手。wWW.ΧìǔΜЬ.CǒΜ

  最让陆惜月疑惑的一件事,这个杀手组织向来是拿钱办事,可每当碰上姚心语的事,从来分文不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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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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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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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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