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为要南北横跨海峡却使得这短短的航程变得不那么容易,因为海峡所处的中纬度经常因为寒暖流交汇而形成锋面气旋,很容易在海上引起大风大浪甚至风暴,所以具体多久可以抵达还要看运气。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老霍森给夏尔送来了一份简单的鱼肉粥,夏尔道谢之后随意的问了一句:“霍森船长,我们要多久才能抵达恩格鲁?”
“这需要看运气,杰克先生你很急吗?”
“哦!我不急,不过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海上风浪不大。”
现在已经进入夏季,锋面被北上的暖流推动的往北位移,所以海峡上的风浪明显要比冬季小很多。
“我说的运气,不是风浪。”老霍森没有表情的说了一句,返身出了船舱,随手带上了舱门。
“不是风浪?难不成还是史前大白鲨吗?”
夏尔撇了撇嘴,把黑乎乎的鱼肉粥扔进自己的灵力虚空,换出一份自己调配的野外套餐准备来填饱肚子。
生活要有仪式感,夏尔大国王已经不是曾经的泡面王了,衣食住行都开始讲究一点儿格调。
“铛铛铛”
一阵突如其来的急促的钟声打断了夏尔的早餐。
在海上,急促的钟声一般代表船只遇到了危险,而夏尔脚下的燕尾鱼号帆船很快就开始大幅度转向,把他刚刚倒进杯子里的红酒都洒了出来。
“私掠船?”
夏尔敏锐的听觉听到了水手们惊慌的声音,竟然是遇到了私掠海盗。
私掠海盗就是拥有某一个国家的私掠证书的海盗船,他们在“拿证”的国家是拥有“合法抢劫”的身份的,在抢劫敌对国家的商船、军舰之后不但不会受到惩罚,还会得到奖励。
在很多海权国家之中,私掠海盗甚至被作为海军的补充部分存在,而恩格鲁王国就是最臭名昭著的一个。
“什么样的私掠海盗会眼瞎到要抢劫渔船的地步?”
“还是老霍森被人给点了?人家是为了船底的私货来的?”
燕尾鱼号虽然有两根桅杆,但它是一艘大型契柯帆船,是北海海域典型的远海渔船,所以刚才老霍森说起“看运气”的时候夏尔还真没往海盗方面想。
海盗抢一船鱼用来干嘛呢?腌咸鱼干吗?
夏尔推开舱门上了甲板,看到水手们都在紧张的调整着船帆,还把昨夜打上来的一些海鱼都扔到海里去,以减轻帆船的重量,期望可以尽快提高船速。
帆船的紧急转向很考验水手的操帆技术,因为任何船只在急转向的时候都会损失很多速度,而转向之后风帆的受力角度变化又会失去最佳受力状态,如果风力不能及时衔接起来的话,短时间内帆船就会持续减速到龟爬的速度,想要再次恢复到最高速度那至少要几十分钟,到时候基本上就成了海盗嘴里的肥肉了。
夏尔走到船尾搭眼一看,发现一艘船体狭长的帆船位于燕尾鱼号侧后方六七里的位置,三根桅杆上的黑色纵帆全都吃饱了风,正在急速的追赶过来。
而燕尾鱼号因为刚刚经过急转向,速度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估计用不了半个小时就会被追上。
“老霍森,要帮忙吗?”
夏尔看到随着后面那艘私掠船的靠近,几个水手在调整船帆的时候出现了慌乱,老霍森又忙得不可开交,便提出是否需要自己帮忙。
“谢谢你杰克先生,麻烦你帮下忙,和我一起把底仓的货扔到海里去,要快!”
老霍森显然也急了,顾不得再跟夏尔掩饰什么,领着他和另外一名水手快速走到底仓,把一箱箱的沉重货物给抬了出来,然后扔到大海里面去。
夏尔看到身边几个水手脸上全是肉疼的神色,有一个年龄最小的都已经哭了出来。
终于,有人拦在了老霍森的面前,“船长,我们不能再扔了,我们赔不起这些货物,我们会有大麻烦的。”
“那你想怎样?让后面的恩格鲁人追上我们,然后把我们全都送上绞刑架吗?”
“那些海盗只是求财,不会要我们的性命的。”
老霍森沉默了一刻,缓缓的道:“后面的那艘船,应该是黑斑雀号。”
“..........”
所有的水手都变了脸色,刚才那个哭泣的年轻水手都吓得哭不出来了,但是脸色却变得煞白煞白。
“都去干活,我们熟悉这一带的水流,只要坚持一下,就可以摆脱那艘该死的私掠船。”
老霍森说服了自己的水手,搬起一箱货物就要扔到海里去,但是却被一只看起来有些单薄的手掌摁住了。
夏尔摁住了老霍森手里的长条箱子,淡淡的笑道:“你跟我说说这些燧发枪是怎么回事,我就帮你解决了后面的危险。”
“..........”
刚才还忙碌异常的燕尾鱼号上瞬间没了人声,只有海风吹动风帆“呜呜声”和船体划破海水的“哗哗声”。
“客人误会了,这只是一些沉重的葡萄酒,我们只是打渔的时候顺便赚点儿外快的渔民,可搞不来什么燧发枪。”
老霍森看着夏尔憨厚的笑了,看起来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老渔民,但是其余的几名水手却悄悄的移动位置,手握鱼叉从四面把夏尔围了起来。
“霍森船长,做什么事情都是需要技术含量的,这么大的枪油味儿,能瞒得过人吗?”
夏尔微笑着手上发力,结实的长条木箱子应声碎成了一地小块,包裹在其中的十几条燧发枪散落在了燕尾鱼号的甲板上。
“...........”
七八个水手瞬间往后退步,脸上的惊恐之色比刚才还甚数倍。
打烂一个木箱子不算太大的本事,但是轻描淡写的让一个硬木箱子碎成均匀大小的一地小块,就显得非常厉害了。
老霍森脸色灰败,咽了口唾沫道:“你是........超凡者大人?”
夏尔歪嘴笑了笑,让自己脸上的刀疤显得更加狰狞可怖,“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这些燧发枪你们要卖给谁?”
老霍森艰难的答道:“一个.......朋友!”
“朋友,嘿嘿,恩格鲁人吗?”
老霍森摇摇头。
“斯拜亚人?”
老霍森又摇摇头。
夏尔有些挠头了,他的敏锐观察力告诉自己,老霍森没说谎。
他想了想忽然问道:“苏兰人?”xǐυmь.℃òm
老霍森犹豫了一下,愧疚的点了点头。
你特么早说啊!
“霍森船长,你的诚实赢得了我的谅解,这个忙,我帮了。”
“把这些武器搬回底舱去吧!”
夏尔挥手示意水手们把地上的几箱燧发枪搬回底舱,然后对着老霍森笑道:“我们,聊聊吧!”
“.........”
“聊聊.......”
看着夏尔那狰狞的笑容,老霍森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无奈的跟着夏尔走到了船首僻静的角落。
一老一少,一问一答,在夏尔针对性的询问之下,事情的原委很快就被夏尔搞明白了。
原来老霍森是苏兰人的后裔,二十年前在苏兰被恩格鲁人欺压的实在活不下去了,于是伙同几个同乡干翻了统治他们的恩格鲁老爷,合伙逃到了海峡南边的尼兰地区。
虽然尼兰地区的斯拜亚老爷们也很曹丹,但是这边气候温暖,土地收成比苦寒的苏兰地区要好一些,斯特丹城作为北海地区最大的交易港口之一,也有着更多的活命机会,老霍森和同乡们一起报团取暖,总算在这里顽强的活了下来。
等到前些日子斯拜亚人被赶走,洛林王国建立之后,老霍森觉得自己总算熬出头了,就偷偷的回了一趟苏兰,想要把几个至亲的亲人接到南边来,享受一下自由的日子。
但是二十年过去了,苏兰老家已经物是人非,亲人死的死、散的散,除了一个同族兄弟之外,老霍森谁也没联系上。
而这个同族兄弟也不是安安分分过日子的那种人,他正在伙同一帮苏兰硬汉组成义军,筹备一件大事——造反。
恩格鲁统治苏兰地区的历史比斯拜亚人统治尼兰更长,统治手段更加残酷,但是天性强硬的苏兰人从来没有停止过搞事情,虽然一代代都被恩格鲁军队割韭菜一般镇压屠杀,但是抵抗就像野火,每年都会重新燃起。
而那个同族兄弟在知道老霍森的情况后,就托他帮助义军办事,从斯特丹城这个北海著名的贸易港口,走私苏兰人急需的物资到苏兰本土。
这已经是老霍森第二次帮助苏兰义军走私物资,因为第一次的走私成功,这一次义军加大了走私力度,从药品、铁器发展到了燧发枪这种犀利火器。
“你这些枪械武器,从哪条路子上买到的?谁是接头人?在洛林国王中是什么身份?”
支持苏兰人在背后给恩格鲁人捅刀子这种事,夏尔是支持的,但是这些燧发枪是洛林军团刚刚替换下来的换代装备,按理说不是老霍森这种人可以接触到的,万一是洛林军团内部出了倒卖军械的问题.......必须要严厉查处。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指定的海域等待装货,然后运送到利茅茨附近的港口,那边有我们的人接应我,具体事情都是他们在经手,但是现在.......”老霍森黯然的低下了头,情绪非常的低落。
“现在怎么了?”
“臭名昭著的黑斑雀号不是一般的私掠船,他们自称为恩格鲁军情处效力,既然他们能够在这片海域截住我们,那么我们的人怕是.......出事了。”
“我们先解决黑斑雀号,然后你带我去找你们的人。”夏尔略一思索,就决定管管闲事儿。
。。。。。。。。。。
。。。。。。。。。。
在夕阳即将沉到海平面之下的时候,黑斑雀号终于追上了燕尾鱼号,老霍森等人已经可以看清对方的面部表情,听见对方的嚎叫呐喊。
“他们至少有四十个人。”
老霍森忧心的看了夏尔一眼,不知道自己相信这个刀疤脸的决定是对还是不对。
如果刚才自己把所有的军械扔掉的话,还有一线逃脱的机会,现在没办法了,只要黑斑雀号追到跟燕尾鱼号平行的位置,几发炮弹就能让燕尾鱼号缴械。
“稍等我一下,我做点小玩意儿。”
夏尔转身进了自己的船舱,半分钟后就回来了,手里抱着一个普通的木桶。
老霍森疑惑的看着夏尔,怎么也记不起那间船舱中有这种铁箍木桶。
夏尔的灵力虚空可是连莉西娅那种暗夜大佬都要羡慕的要死的宽阔,只要有用的东西他自然是要准备一点的。
夏尔不在乎老霍森的疑惑眼神,走到船尾手臂发力就把木桶准确的甩到了黑斑雀号的航线上。
黑斑雀号上的水手们也发现了这个木桶,顿时惊呼着让舵手躲避,虽然他们不知道夏尔的用意,但是想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黑斑雀号的舵手技术很好,船体狭长的帆船划了个漂亮的弧线,没损失多少速度的情况下,眼看就可以避过那枚浮沉不定的木桶。
但是很奇怪的是,那枚木桶好似是活的,好巧不巧的最后还是贴上了黑斑雀号的船舷。
夏尔摘下弓箭,等到木桶贴到黑斑雀号的船舷位置后,轻松的一箭射出,一星火焰扎到了浮沉不定的木桶上。
“轰隆隆!”
强烈的爆炸掀起了巨大的海浪,也把黑斑雀号的木质船体撕开了一个大大的窟窿。
刚才还兴奋嚎叫的私掠海盗们开始鬼哭狼嚎,有些人被震伤了内脏,正在口鼻流血,有些人眼看着帆船开始进水倾斜,赶紧收拾财物抓起可供漂浮的东西往海里跳。
一艘看似强大的私掠船眼看着就要倾覆沉没,这一幕实在是出乎了双方所有人的预料。
“科技改变世界,落后就要挨打。”
“咦?还有个厉害的?”
夏尔收起了自己的弓箭,眼看着越来越远的黑斑雀号上有个人影跳下了海,用比海豚速度还快的速度游了过来。
几分钟后,燕尾鱼号船侧水下的人影大吼一声,从水里向上窜了出来,闪亮的剑光匹练一般向微笑的夏尔斩落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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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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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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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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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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