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红色长裙的卢森公爵夫人站了起来,本来就白皙美貌的脸庞因为愤怒而变得煞白扭曲。
昨夜的美好记忆还在她脑海中泛滥,多年以来的隐忍终于看到了曙光,这时候哪里能容得别人来夺走自己的“幸福”?
光明教会的特使卢帕特同样郑重的说道:“阿丽亚娜,卢森公爵的情况有些复杂,他身上的病情导致他拥有类似于黑暗的气息,驱暗之灯对他会出现一些错误的反应,这一点科尔逊主教是知道的。”
阿丽亚娜不为所动的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慢慢的擦拭着驱暗之灯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冷冷的说道。
“你们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我知道公爵大人并不是什么麻风病人,而是在北方前线抗击黑暗的时候受到了黑暗的诅咒,而科尔逊大主教为你们遮掩了这一点,但是诅咒终究跟暗夜教徒的气息终究是不一样的,我只需要.......”
“但是公爵大人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每一次光明的验证就是对他身体的一次巨大伤害,我们虔诚的信奉光明,你怎么........这么残忍?”
公爵夫人开始嘤嘤嘤的哭泣起来,梨花带雨的样子好惹人怜,就像昨夜面对疯狂的公爵大人一样。
“阿丽亚娜,光明是威严的,也是仁慈的,哈兰德公爵已经受到了光明教会的宽恕,请你放弃你的行为。”
“呵!”
“如果一个平民中了黑暗的诅咒,你们还会展现光明的仁慈吗?”
卢帕特:“..........”
阿丽亚娜的嘲笑还是让卢帕特有些尴尬,那些平民身上有颗胎记都会被指认为暗夜信徒、黑暗女巫,受尽酷刑后被架上火刑架。而一个中了黑暗诅咒的人只因为他是贵族,只因为他向教会持续的缴纳高额的“保护费”,就可以安然无恙的活了十几年。
这是一种讽刺,一种不该由阿丽亚娜这种神职人员揭开的教会身上的伤疤。
阿丽亚娜轻笑了一声,最终没有催动手中的驱暗之灯,因为她暗中感知确认了一下坐在三十米之外的卢森公爵,感觉他身上的气息跟昨夜的那人并不相同。
但是阿丽亚娜忽略了一点,今天的卢森公爵可是全身上下都被银金属覆盖了的,体内的黑色气息被纯银压制的并没有散逸出来,自然就不会像昨夜那样被圣骑士的天赋感知到。
阿丽亚娜的感知手段就像是被动雷达,需要黑暗气息跟光明接触才可以擦出火花,而不像夏尔的灵力视野,主动就可以发现隐藏在人体内的黑暗痕迹。
“公爵阁下,您对光明的虔诚让您得到了宽恕,但是卢森城中出现了暗夜信徒却是事实,而且昨天晚上我追踪一名暗夜教徒很久,最终他消失在了公爵府附近,作为一名光明战士的职责,我需要公爵大人的一个解释。”
今天有卢帕特在一边作梗,阿丽亚娜自付很难进行大范围的直接搜寻了,但是性格刚直的她并没有打算就这么算了。
“你发现了暗夜教徒的踪迹?阿丽亚娜阁下,你确定吗?”
卢森公爵还没出声,光明教会的卢帕特已经严肃的询问道。
“我确定,而且这个暗夜教徒至少是第七位阶的教唆者,甚至是第六位阶的暗夜隐者,而且对卢森城非常的熟悉,他利用下水道摆脱了我的追踪。”
“很抱歉阿丽亚娜阁下!”
身穿红色长裙的公爵夫人站了起来,有些愤然的说道:“您认为我们该怎么跟你们解释呢?又或者说你认为公爵大人会去钻肮脏的下水道吗?”
“尊敬的公爵夫人,我并没有指责公爵大人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们可以肩负起一个领主的责任,配合教会在卢森城进行全面搜索,把那些肮脏邪恶的暗夜教徒找出来。”
“把暗夜教徒找出来?怎么找?”
阿丽亚娜脑海中闪过一个沧桑大哥的身影,“在几个月之前,纳塞尔城中的市民举行了长达一星期的庆祝光明活动,所有的人都自发的站出来赞美光明,而那些跟黑暗有染的邪恶信徒却只会呆在家里,然后........”
阿丽亚娜用简短的语言讲述了“人民战争”的斗争经验,纳赛尔城因为神眷者“格拉瓦.柴那”搞出了神迹降临的原因,在新年过后的陷入了全程狂热之中,而潜藏在城中的众多黑暗信徒却因为无法诵念“赞美光明”而被邻居、民众甄别发现,最后在纳塞尔城的黑暗潜伏力量很戏剧性的损失惨重。
“发动全城的人赞美光明吗?”
卢帕特皱起了眉头,思考起了这个很严肃的问题,纳赛尔城的事情他知道一些的,两大教会借着“赞美神迹”的由头,都消耗了大量的财富和资源来争夺信徒,最后曦光教会凭借着“除夕夜神迹”、“黛西事件”成了最后的赢家。
“很抱歉阿丽亚娜阁下,我们现在正在跟洛林人进行一场艰难的战争,卢森城的市民马上就要全部动员参战,恐怕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寻找那可恶的暗夜信徒了,如果你想要进行全城搜索的话,还是先去让那位洛林侯爵先停止战争,退出蓝山关吧!”
卢森公爵终于开了口,意有所指的否决了阿丽亚娜的提议。
阿丽亚娜跟洛林侯爵夏尔.谢瓦利埃的真实关系没多少人知道,但是圣莱蒙教堂就建在落日城堡的下面,阿丽亚娜现在是教堂的执事主教,两人表面上的关系也是连系在一起的。
“教会,不允许参与世俗之间的战争,公爵大人跟洛林侯爵的战争,跟我们两大教会无关,我们不会直接派遣战士帮忙任何一方,也不会对任何一方支持金钱、粮食、武器等任何形式的援助!”
“我说的对吗?特使大人?”
阿丽亚娜没搭理卢森公爵,只是冷冷的看向卢帕特,好看的眼眸中竟然有隐隐的威胁意味。
卢帕特挑了挑眉毛,眼眸中同样有煞气一闪而逝,然后低头看着脚下冷漠的说道:“阿丽亚娜阁下,光明教会做事,不需要任何人的评判指摘。”
阿丽亚娜的眼睛眯了起来,冷森森的气息让周围的空间温度好似都下降了许多。
她是绿森堡事件的经历者,对于这场战争的事发原因知道的最清楚,在心理上是绝对的站在洛林和夏尔这一面的。
所以她在听到了光明教会可能会秘密向卢森运送一批援助的情报之后,才赶到卢森城来查证,但是她并不是专业的侦探情报人员,所以只是找到了一些援助的线索,却无法确定是光明教会的援助。
卢帕特看到阿丽亚娜还要跟他纠缠,头疼的赶忙转移话题道:“阿丽亚娜阁下,我记得你是因为寻找神眷者格拉瓦阁下前往洛林的,现在有线索了吗?前几天教皇冕下还亲自传讯催问这件事情。”
“没有!”
阿丽亚娜一点都不犹豫的回答道:“我们没有在洛林地区找到‘柴那’这个姓氏的线索,我想那位巴伦斯特修士应该是听错了口音吧!毕竟我们当时正在跟一个光明教会的叛逆作战。”
“.........”
并不是每个人都敢于一而再再而三的揭光明教会的伤疤的,卢帕特对阿丽亚娜恨的牙痒痒,但却无可奈何,谁让她是曦光教会教宗的女儿呢?
“阿丽亚娜阁下,我们请卢帕特来,是想要治疗一下我丈夫的身体,请您先在花园里欣赏一下美景,然后我们再共进午餐好吗?”
阿丽亚娜看着公爵夫人脸上那虚伪的笑容,冷冷的站起来转身就走。
“我还会再来的!”
等阿丽亚娜走后,卢帕特、卢森公爵、公爵夫人才齐齐的松了口气,直愣愣的阿丽亚娜实在是太不给人留面子了。
“她跟那个白痴二愣子侯爵简直就是绝配!”
公爵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其余两人都是齐齐点头。
卢帕特并没有给卢森公爵提供任何治疗,而是给了他一份物资清单。
“我给你们带来了足够的援助,教会组织的雇佣军和志愿者已经在前来卢森的路上,这场战争必须要以洛林军团的覆灭结束,而且要快!”
“那么........战争结束之后呢?”卢森公爵隔着银色的面具,阴阴的问道。
“战争结束之后,科尔逊大主教会恳求教皇冕下亲自为你救治,彻底驱除你身上的诅咒。”
“..........”
卢帕特走后,公爵夫人兴奋的对着卢森公爵说道:“哈兰德,你要见到教皇冕下了,你的身体一定会恢复的........”
“恢复?呵呵呵!”
卢森公爵哈兰德.格林菲斯在心中狞笑道:“你们怕是想要烧死我,然后把整个卢森都吞并到教会的名下吧!”m.χIùmЬ.CǒM
卢森公爵知道,如果自己身上的黑暗诅咒消失了,那么光明教会还能从自己身上大把大把的薅羊毛吗?贪婪惯了的那些主教大人们真的会展现光明的仁慈吗?
自己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小孩子了,经过这十几年一次次的失望和愤怒,他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光明的贪婪嘴脸。
“我需要一个孩子!”
公爵夫人:“.........”
“哈兰德,我们也许应该再等等........”
“等你有了孩子,我就放弃公爵的爵位,让你和孩子统治卢森公国!”
“..........”
“亲爱的,那我们还等什么呢?”
公爵夫人媚眼如丝,连呼吸都变得火热起来。
...........
...........
半夜时分,卢森公爵府最豪华的主人房中,大床上的哈兰德推开了身边酥软如泥的艳丽女子,无声无息起来走到了一面大镜子的面前。
在整个卢森公爵府中,只有公爵夫人的房间里才有这一面镜子,其余的任何地方都不允许有镜子的出现,因为卢森公爵在十几年的时间里都敢面对镜子中的自己。
但是今天,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却诡异的笑了。
“呵呵呵!真是讽刺啊!我坚持了这么多年,把几乎所有都奉献给了光明,最后竟然还是要靠黑暗才能拯救自己。”
镜子中的哈兰德.格林菲斯一身的皮肤上依然布满了烂疮疤痕,但是却不再散发那恶心人的味道,也不再流出恶心人的脓液,如果像刚才的公爵夫人那样闭着眼睛的话,也就不是那么的令人作呕。
“爱情在权利面前,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可笑!”
哈兰德.格林菲斯之所以把这面镜子摆在床头,就是为了看清楚床上的美丽女子,在力量的征伐之下她刚才很容易的就进入放烟花的迷离状态,而那个时候她果然还是露出了隐忍的痛苦和对权利的渴望。
她也许爱她的丈夫,但是她更爱权利。
“怎么了哈兰德,还不舍得你这副糟糕的身体吗?”
哈兰德愣了愣,转头看向房间的墙角,“神使大人”贝吕恩.奥古斯丁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那里。
“神说过,若想得到一些东西,必然就会失去一些东西。”
“贝吕恩,你得到了力量,恢复了容貌,那么.......你失去了什么呢?”
贝吕恩.奥古斯丁不自然的笑了笑,“我付出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心愿罢了,现在你准备好了吗?是否决定解开身上的诅咒?”
“你不会告诉我,你这个神使就可以解开我身上的诅咒吧?”
卢森公爵哈兰德.格林菲斯有些蔑视的看着贝吕恩.奥古斯丁,他可是问过前任暗夜神使“天才钢琴师”赫尔多夫的,赫尔多夫明确表示他解不开这道黑暗诅咒,而现在的贝吕恩.奥古斯丁不论从气息的恐怖程度、黑暗血统的纯正性等等各方面来说,肯定是都不如天才钢琴师的。
“呵呵!”
贝吕恩.奥古斯丁轻轻的笑了笑,转身对着窗外的黑暗弯下了身子,做了一个180度的鞠躬,就像在恭迎一位伟大的帝王。
一个人影凭空穿过了紧闭的窗户,出现在了窗台的前面。
“噗通!”
哈兰德.格林菲斯心里根本生不出任何抵抗的意识,直接就跪了下来。
他感到了无可抵御的黑暗力量,他感到了死亡的寂静,他丝毫不怀疑对方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把自己碾碎的能力。
但是他也感到了.......解脱诅咒的希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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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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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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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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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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