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天皇,我受了那样的伤,又掉进江水里,竟然还能活下来?”
睁开眼睛的村桥想试着扭动脖子,因为他感觉自己身下硬板床有些颠簸,似乎是躺在一辆马车里。
“你醒了?怎么样,感觉如何?伤口还疼不疼?还好你命大,被江水冲到岸边,我们恰巧又从那里路过,恰巧手边又带着药,要不然你就死定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部队的?”
村桥幸太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将脑袋转向另外一旁,只见在这马车车厢一样的狭小位置里,竟然坐着一位面容精致,身段婀娜,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外挑不出一点问题的美丽女子。
不过她说的是汉语,自己听不懂啊。
糟糕,这一定是支那人的后勤部队,自己被他们当做同伴给救起来了,肯定是这样!
自己之前因为事出匆忙身上没有穿军服,这反而救了他一命。
可是村桥幸太听不懂汉语,如果他开口搭腔肯定就暴露了,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没有活命的可能,甚至还会遭到对方非人的虐待,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他内心百转千回苦思不得其果的时候,那名盘着头发的漂亮女人却咦了一声道:“什么?你听不到我说话吗?不会伤到耳膜了吧?又或者你是个哑巴?”
村桥幸太看着那女子疑惑的表情,以及要来给他检查耳朵和口腔的行为,脑子里灵机一动,艰难的抬起手开始比划,嘴里阿巴阿巴的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声响。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不见也说不出。
对,他干脆伪装成聋哑人就好了,反正自己也听不懂他们对话,也不用害怕什么,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打入神秘部队的内部,抓住机会发信号给自己的队伍,到时就能立下大功!
村桥幸太越想越是激动,而那名漂亮的女子看了看他的耳朵与嗓子,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就接受了他是聋哑人的这个设定。
村桥幸太知道自己暂时是安全的,当放下心后疲倦便如潮水一样将他吞没,在摇摇晃晃的马车车厢里,他又一次睡了过去。
“李招弟同志,快来看看这名伤员,他的腿被炸伤了,很严重!”
“他需要截肢,我需要更多的消炎药,盘尼西林和止血绷带!”
“啊——我的腿......我不想截肢,我不要截肢!我还要上战场打鬼子~~~!啊!”
“快来人帮我按住他!不截肢你就没命了,就算少了一个腿又如何?后勤和行政部门同样需要人来管理,是个爷们儿就给我忍住!”
在一阵嘈杂的叫喊声中,村桥幸太睁开眼睛,看到了洁白的屋顶,和身影匆忙来来回回的白大褂医生。
他似乎被放在了伤兵营里,旁边,一名受伤的士兵正在被医护人员围着,似乎要锯掉他的腿。
混账......他们在用什么?锯子还是斧头?天神啊,那血都沾到我的脸上了!
村桥幸太别过脑袋,想要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却又想起他扮演的是一个聋哑人,只能硬着头皮听着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还要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wWW.ΧìǔΜЬ.CǒΜ
不一会儿,他似乎习惯了这种声音,开始四处乱瞧。
很快,他就看见了救他的那个女人,那女人穿着白色染血的外套,头发向上盘起用头巾扎住,她面容憔悴之中多了几分凄美的色彩,就如同即将凋谢的樱花,可歌可泣,让人沉醉。
就在村桥幸太沉迷于这女子的容颜时,另一个男人却快步走到她的身边,似乎在说着什么。
“李招弟同志,这边需要帮忙,一名士兵被炮弹碎片砸中了眼睛,人已经休克了,需要立刻手术!”
刚刚锯完了一名战士的小腿,那女子让旁边的医护人员为他止血包扎,而自己则抹了一下额头的汗,跟随面前说话的男人快步走向了另一张病床。
“李招弟?这里的人都叫她李招弟?那是他的名字吗?真好听......”
是的,这位被伤兵营医护人员称为“李招弟同志”的女子,正是前安良堂大佬李希龄最宠爱的孙女。
在爷爷死后,她未免睹物思人离开了纽约,离开了新大陆,开始了自己的环球旅行。
由于她根本不缺钱花,周予在理事会里还给她留了股份,每年都会有分成打到她账户上。
虽然周予也联系过她,想让她回到唐人街担任一份职务。
可关于爷爷的死她也听到了一些流言,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周予,这才决定离开新大陆。
而且外出旅行已经打开了眼界的李招弟有了新目标,她决定要当一名医生。
因为她走过的那些国家,许多贫苦人群都看不起病,买不起药,摔断了腿只是简单的用树枝夹住,无法得到医治。
她在学习了两年外科医术之后,又四处拜师学到了中医针灸等传统医学,在之后战争打响,日本军国主义入侵华夏之前,已经将东南亚搅得鸡犬不宁,而李招弟当时恰巧在一座小岛上。
她为那些在战争中受伤的平民们免费医治,走到哪里便救到哪里,然而当华夏大陆被战火侵蚀之后,她就毅然决然的回到了这个从小都没有一丝印象的祖国,开始了她的战地医生之旅。
此时李招弟所在的队伍是王显率领的抗战义勇军下属一个独立团,总共有两千多人,他们在祖国大陆四处救火,抗击日寇,与其他几股游击队多有联系。
李招弟不太清楚他们是如何互通消息的,只知道这些游击队虽然人数上都不占优,但机动性很强,装备也出奇的好,指挥官们非常专业,似乎都受过良好的教育。
最让她惊讶的是,这些游击队的指挥官都会说英语,甚至有的还会说是德语、法语。
她曾经想着打听他们的指挥官是就读于哪所军校,但对方却只是神秘一笑,将手指竖在了嘴唇上,让李招弟不要瞎打听,这倒让她内心的好奇越来越严重了。
原本他们的战斗是以游击为主,可最近日军仿佛发了疯一样增派了许多兵力以及飞机,开始对这些游戏队进行围剿,这让他们的情况每日俱下。
加之寒冬来临,从南面运来的粮食和衣物遭到了日寇空军的重点打击,很难运出大山,他们的指挥官只能率领着部队开始向着补给输送的源头撤退,这样一来也会给后勤部队减小不轻的压力,他们也可以尽快得到衣物、药物和武器的补给。
只不过前天李招弟所在的队伍从怒江下游路过时,看到了一位被江水冲到岸边昏迷不醒的男子。
她身为医者的职业素养,驱使着的她将这个重伤昏迷的男人救了回来。
回来之后李招弟发现,那人其实伤的并不是很重,只是失血过多,加上掉进河里又感染了风寒,这才陷入昏迷。
在将他运回伤兵营,注射了消炎针剂后,情况好了很多,只需要略作休息就能痊愈。
而李招弟他们的团队在行进中遇到了日寇的伏击,双方在近距离展开遭遇战,互有伤亡。
这不,许多受伤的战士被人从战场上抬回伤兵营,她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八个小时未曾停歇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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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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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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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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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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