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这家旅馆的老板实在看不下去,隔着一道铁门冲院内叫喊着。
随着“腾腾腾”的脚步声,那群人从楼上追了下来,其中两名男子掏出手枪,对着楼上掉下来那人的胸口又补了两枪。
他们互相用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叫喊着什么很快,并在院中胡乱翻找了一阵,这才四散离去。
赖小飞握着枪,透过窗帘缝隙,在确定所有人都散去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冲咱们来的......”
他示意铜锁先把枪收起,暂时不要开门,保护好脸色煞白的莱斯伍德。
可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是没开门,住在他们对面的王连浩却将房门打开一道缝,探出脑袋东瞅西瞅。
“那个蠢货怎么把头露出来?是等着人家打吗?还不快缩进去!”
赖小飞气的只想骂娘,可王连浩那家伙仿佛作死一般,噔噔噔从屋里跑了出来,蹲在那名已经咽气的男子身边,不知在做什么。
赖小飞再也忍受不住,他让铜锁给自己掩护,打开门冲到王连浩身边,拽起后者的衣领子就将他拖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并抬手示意对面的沈伟才将门关好。
“臭小子,不想要命了?!万一刚刚那些枪手没有走远,你就会被当成那个人的同伙被打成筛子!跑出来干嘛?”
王连浩苦着一张脸道:“桑托斯......桑托斯说那个人在喊‘救救我的孩子’......”
“救他的孩子?”
赖小飞从窗帘缝隙又向外观察了一阵,见刚刚那群枪手的确已经离开,这才重新开门,将对面吓到不知所措的桑托斯喊了出来。
“你刚刚听到他在说什么?他的孩子在哪里?”
桑托斯哆嗦的指向一楼拐角处的盥洗室,“那......那边,他手指着那边。”
赖小飞没有耽搁,一个健步冲进拐角盥洗室,可这里除了几个水管,蹲坑以及恶臭扑鼻的粪池外,就再也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忽然间,他的视线下移,看到那散发出恶臭的粪池里竖着一根空心秸秆。
“好家伙......藏在这里?也不怕把自己给熏死!”
赖小飞用左手捏着鼻子,忍着恶心,将右手探入池中,果然抓到了一个人,直接将其拎了出来。
“咳咳咳~~~呕~~!”www.xiumb.com
被拽出来那人先是剧烈的咳嗽,紧接着直接呕吐了出来,吐的赖小飞满身都是。
“我他妈是造了什么孽,干嘛要管这个闲事?见鬼,臭死了!”
赖小飞捏着鼻子,将那个明显还未成年的孩子单手拎了出来,丢在院子里的水池旁,打开水管直接就朝那人身上喷去。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那家伙身上的污秽之物冲的差不多了,这才招呼王连浩去问旅馆老板要一身干净衣服。
“咳咳咳咳!”
那孩子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并大声叫嚷着什么。
赖小飞望向桑托斯道:“他在说什么?”
“他......他说箱子,他的箱子还在那里。”
“什么?”
赖小飞咧咧嘴,他可不愿意再去粪池里掏什么箱子,回头瞅了一眼站在旁边看热闹的王连浩道:“你去看看,把那什么箱子想办法捞出来。”
“我?”
王连浩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
“周先生说过,我们C13的兄弟要共同进退,我他娘的刚刚都把手伸到粪坑里了,只是让你去捞个箱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信不信我把你整个人丢进去?”
王连浩双手举起,在院子角落里找到一个木棍,捏着鼻子道:“我去,我去还不成吗?别生气啊,我们又没有笑话你。”
“你敢笑!”
不一会儿,王连浩别用木棍挑着一个低淌着黄绿液体的箱子,扶着墙开始干呕。
“这他娘的太臭了,比我们以前住的乡下里的旱厕还要臭!”
浑身湿漉漉的孩子看到那箱子也顾不得上面的肮脏之物,扑过去就将箱子抱在怀里,任由赖小飞继续用自来水在他身上冲刷。
不一会儿,旅馆老板戴着牛仔帽,套上皮衣小心的靠近了过来,手里还握着一杆猎枪。
“这里死了人,我要去找警察,你们......你们还是快回房间里去吧,不要惹上麻烦。这里靠近边境,经常能见到一些走私的黑帮成员,偶尔遇到仇杀和枪战也不稀奇,我劝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
赖小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也不想多管闲事,但王连浩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就因为桑托斯一句话便冲了出来,命都不要了。
“好的,我们知道了,我们这就回房间。”
旅馆老板转身让自己的妻子待在房里不要出来,而他则从后院里牵来一匹马翻身跨上,将猎枪背在了背上,赶去最近的警察局报案了。
赖小飞将那孩子喷成了落汤鸡后,王林浩殷勤的找来一条棉布被单在那孩子身上来回擦拭着,还让桑托斯询问对方“冷不冷”,“饿不饿”,“不要害怕”之类的。
“王连浩,你在这瞎献什么殷勤?这事跟咱们没关系,别忘了咱们是带着任务的。”
王连浩挠了挠头,咧着嘴说:“我知道,我知道,但这孩子刚才死了父亲,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我们要是不帮,他很有可能活不下去,看,反正咱们今晚要住在这儿,也不耽误办正事儿。”
赖小飞觉得这家伙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等到王连浩将那孩子擦拭干净,准备给他脱下湿衣服时,那孩子却尖叫了一声,将王连浩推了个趔趄。
“怎么了?湿衣服要赶快换掉,不然真的容易生病。”
王连浩试图劝说对方,但那孩子却仍旧尖着嗓子大喊。
这时,桑托斯走过来,结结巴巴翻译道:“那个......先生,她......她是个女孩子。”
“什么?女孩子?”
王连浩闻言一愣,突然想起自己刚才用被单给对方擦拭身体时,好像是触碰到了一些柔软,但当时没有多想,看来的确是他的错。
“对不住对不住,桑托斯你帮我说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她生病,那这样干衣服给她,让她自己找个没人的地儿一换,我们不看。”
桑托斯拿着一套干净衣服,对着那孩子叽里呱啦一通翻译,这才让对方稍稍放下了一些戒备,夺过衣服,躲在角落里,背对众人开始更换。
不一会儿,那孩子换好了干爽的衣物,虽然不合身,但总算能够御寒。
赖小飞无奈的摊了摊手,看着屋子里满脸好奇的莱斯伍德说道:“律师先生,你别出来,就待在屋里,王连浩,你不是要做好人吗?那就让这孩子今晚睡你屋,你们几个睡车上吧。”
“啥?睡车上?”
王连浩苦着一张脸,似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沈伟才倒是干脆,已经抱着床上的铺盖第一个钻进了卡车车斗里,就那么随意铺了铺倒下就睡。
桑托斯和扎克是有些无奈,但也不敢说什么,同样抱着铺盖卷儿钻进了车斗里。
那女孩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王连浩,又看了看躺在不远处已经咽气的父亲,出奇的没有掉一滴眼泪,也没有在叫喊。
她深深地朝王连浩鞠了一躬,这才转身走进后者那间房,啪的一声将门关上。
“这......”
王连浩伸手骚了骚头,仿佛自语道:“算了,自己造的孽只有自己受着......好在孩子没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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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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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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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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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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