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却是扑面而来的滚滚浓烟……
“咳咳咳咳咳……”一阵接着一阵的咳嗽声,才让林桃找到李墨年所在的位置。
知道的,晓得他在烧火热饭,不知道的,还以为跟她有仇,趁机点她的柴房呢。
憋着口气过去,夺下李墨年手里的柴火后,又把灶堂里塞得满满的柴火给扯出来。
随着火苗窜起,浓烟才渐渐散去。
“李公子,这哪里是你该来的地方……”
“对不起。”李墨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搅着手指:“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把凉了的饭菜给热一下。”
说完,李墨年抬起头怯生生的偷瞄她。
瞧着那张脸谱似的大花脸,林桃直接给逗笑了,强忍笑意低头打发道:“没事,谢谢你的好意。那啥,你到外面等吧,我把这收拾一下就出去。”
这回,李墨年倒是听话,乖乖的离开了。
直到看不见李墨年的背影,林桃实在是没憋住笑出了声。
这李家小子倒是真性情,一点也没有大户人家公子的傲慢和扭捏。
一想到李墨年那张白净柔美的脸蛋成了那幅模样,林桃就实在忍不住想笑。
把灶堂子里的火灭了出去,李墨年还糊着那张脸,站在院子里等她。
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望着她,就跟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似的,三分委屈、三分落寞、三分哀怨。
好家伙,硬是把她看得自责得想一头撞死在这。
“不是有事要说吗?进来说吧。”林桃慌忙躲开那可怜兮兮的眸光,往花厅走去。
一落座,为了转移李墨年的目光,她只好又是泡茶,又是倒水。
当李墨年接过茶碗,方道:“我把粮食的价格硬压下来了。”
“嗯。”林桃应声。
“夫人莫不是没听清我说的什么?”李墨年惊讶道。
“听清了呀。不就是粮价低了?怎么了?”
“不是!这粮价一下来,你手里那么些个粮食,得亏多少钱你算过吗?”
“亏钱?”林桃惊呼:“谁说我会亏钱了?说到这事,我正好有事同你商量。日后官粮只能卖给自家百姓。若是北漠人买粮,那价钱……”
李墨年脸上的惊讶顿时消失,继而沉默半晌,突的,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猛的站起身道:“夫人的意思是说,北漠会来桃源镇买粮?”
“这个嘛,就得看北漠人能挨饿到什么程度了。”连连摆手:“不好说,不好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李墨年拍桌而起,拱手为礼:“墨年在府上叨扰多日,谢谢夫人的盛情款待。”
说罢,直接转身就走了。
林桃连忙提醒:“李公子,脸、脸!”
脸?李墨年摸了自己的脸,再一看手,尴尬得就差找个地洞钻进去。
原本是想好好表现一下的,没想到,自己的脸早就掉地上了……
出了半山别院的门,他正好就撞上了田二娃兄弟两个。
二话不说,直接就把人拉着下山,上了马车。
三娃慌得不行,不停和田二娃耳语:“咱们是不是哪得罪李大人了?”
田二娃表示自己也喝得不醒人世,醒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在家里,而是大哥的坟旁。
几遍此刻再怎么认真去想,他想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
见二人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咬耳朵,李墨年忙道:“我就想问一下你们,可想跟着我干?”
“跟……您?”田二娃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县衙?”三娃说话都大舌头了。
“对!我知道田二狗在世的时候,就收罗了一帮子兄弟。如今你们仇也报了,你们手下那些兄弟的去处,可有着落?”
田二娃坦诚摇头。
原本他是想把兄弟们都散了,大伙各自过自己的生活去。
“那就跟着我干如何?但是……你们也知道,成了皂隶,你们就是贱民了。往后自己和后代都不能参加科举。但我能保证,你们的饷银绝不会比别人少。”
虽然他也觉得这规矩有些偏颇,可皇朝就认定衙门的役吏接触了那些犯罪的人,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便认定他们的道德人品好不到哪里去,因此定下这有些荒谬的规矩。
“李公子、李大人,您应该知道,我们兄弟以前跟着我大哥是做什么的吧?”田二娃试探的问道。
李墨年当即点头,他当然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还用我们?”三娃不解的说。
李墨年索性坦诚道:“因为,我想守住桃源镇这片天,我需要的是你们这种不会背叛兄弟的义气!
而不是那些各自为政、唯利是图的东西!如果靠他们,桃源镇必将永无宁日。”
“干!”二娃和三娃异口同声的点头。
不为别的,就因为李墨年有着和大哥一样的理想。
三人就像达成某种默契般的相视而笑。
……
打那天之后,林桃已经开始在尝试正式摆烂。
每天睡到自然醒后,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拿来数钱、不,数银子。
从北漠带回来的金银,她数了三天,还没数完呢!琇書蛧
而她之所以说是尝试摆烂,原因之一,就是手里那些粮食。
今年桃源镇产的粮食,估摸三分之二都在自己手上。搞得好的话,这些粮食,将会成为不可多得的财富。
五日后,二娃三娃携手上门与她拜别,说是要领着手下那帮兄弟进县衙为差。
林桃自然高兴,当晚做了一桌席面,好生庆贺了一番。
后来听说,二娃三娃做了李墨年的左膀右臂,和他们手底下那一百多人,都在县衙安顿了下来。
七日后,周锄提着袍子,满头大汗的冲进半山别院。
“出事了!婶、婶、出、出事了!”
早就习惯的林桃,如今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
起身泡茶倒水递到周锄面前。
“喝口水,慢慢说。”
“北、北漠、北漠那边……”周锄抬着碗猛灌了一口,手直直的把着桃源镇方向。
林桃心里却是咯噔一下,难道是北漠达子又跑来桃源镇了?不会吧!不应该啊!
“打起来了!他们打起来了!”周锄着急得碗都没放,扯着嗓子就喊。
“谁和谁打起来了?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了!”这下好了,硬是把她都搞得着急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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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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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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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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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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