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经周折之后,她终于找到了一时的真爱,嫁给了江南“文坛领袖”、“风流教主”钱谦益。
为了避开家族纠纷,柳如是提出另建新居,钱谦益欣然听命。钱虽曾身居高位,但说到底也只是个京城内供职的文员,明朝文员待遇并不高,加之钱又遭贬多年,积蓄也就更为有限了。
所幸家中富有藏书,且多是些秘籍珍本,尤其珍贵的是宋版前后汉书,当时可算是传世孤本,价值甚高。他为了博取柳夫人的欢心,竟忍痛割爱,将珍本汉书出售。
崇祯十七年初,李自成农民军进逼京城,清军铁骑也在频频叩关,明军屡遭败绩,战况传来,整个江南人心惶惶。
一时间,谈兵论战成了江南士大夫们标榜风雅的时尚,但多属纸上谈兵,堪任将帅者几乎没有。柳如是作为一个曾经的名妓(秦淮八艳之一),却对危难时局忧心如焚,多次与老夫君“洞房清夜秋灯里,共箭庄周说剑篇”,共商匡扶危局的计划。钱谦益骨子里虽说胆小怕死,但在夫人面前不甘示弱,甚至上书愿以花甲之年领兵出战,无奈此时的朝廷早已乱作一团,根本无人理睬此事。
柳如是按捺不住一腔报国激情,于二月春寒时节携丈夫出游京口,详细考察当年宋将韩世忠和梁红玉夫妇大破金兵的旧战场,欲以巾帼英雄梁红玉为典范,在敌兵向南进攻时为国尽忠。wWW.ΧìǔΜЬ.CǒΜ
夫妇二人在灵岩山上“扫积叶,剐苍藓,肃拜酹酒而去”,此番跋山涉水的实地考察,对于一双纤细小脚的柳如是来说,可谓万分艰辛,这更证明了她的刚烈之性。而相形之下,钱谦益却远乏韩世忠的胆略和武艺,伴夫人此行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三个月后,李自成农民军攻占北京,崇祯皇帝自缢,江南士大夫闻凶自危,有的集结武装力量准备抵抗,有的逃入山林,或遁入空门,更有投河、自刎、上吊以及采取各种方式殉国者。柳如是既无兵卒可效梁红玉,便只好苦劝丈夫自溺殉国,以全大节。但钱谦益十分怕死,柳如是见丈夫如此懦弱,愤然投身入水,但却被家人快速救起。几十天后,局势再变,清军与降将吴三桂击败了农民起义军,进而挥师入京,改元为清顺治元年(1644年),明朝统治到此结束。
明朝的亡国遗老们纷纷南渡长江逃入金陵(今南京),阉党拥立昏聩无能的福王朱由崧为帝,改元弘光,史称南明。南明小朝廷畏敌如虎,不仅未能组织江南士民和武装力量抗清,竟然提出划长江为界,各占一半,企图重蹈中国历史上南北两朝割据的覆辙。这样的建议无疑使南明王朝人心尽失,很快,南明小朝廷的力量便开始分崩离析,他们各自为战,甚至自相残杀。清廷已胜券在握,断然拒绝了议和的主张,挥师南进,势如破竹,很快便直抵长江北岸。此时,南明小朝廷内仍在忙着在内部争权夺利,而钱谦益就是内部倾轧最为活跃的人物。
钱谦益不择手段地弄权于弘光小朝廷,终于实现了“贵为宰相”的夙愿。实现此目的后,他便返回与柳如是共建的“绛云楼”,携柳夫人赴任。
柳如是起先是为丈夫能被提拔重用而欣喜万分,但当她得知钱谦益的宰相是以东林党人的头颅换来的时候,她剩下的只是惭愧和盛怒。于是,在她进入南京城时,当着前来迎接的文武百官和街上的百姓,竟演了一曲“戎服控马,插装雉尾,作昭君出塞状”。
众人不解其意,一时南京城内议论四起,认为穿胡服乃亡国之兆。而她这番打扮的弦外之音,则是以历史上王昭君的出塞远嫁匈奴为比,表明自己不惜以身事满来换取大明江山,借此耻笑南明政权中无抗清之人。实际上,最当接受耻笑者,就应是她的丈夫钱谦益。
不久,清将多铎率军攻占南京,南明王朝土崩瓦解,福王出逃被擒,大学士王铎和礼部尚书钱谦益率领百官出城跪拜。
钱谦益供职南明朝廷后的第一件大事,竟是率队代表南明政府跪倒在清军的铁蹄之下。多铎入城后,降臣们争抢着进献珍藏古玩,以示对大清的臣服,钱谦益更不愿落他人之后,奉献金银宝器并古玩百余件。
这年秋天,白骨抛散,清军战旗猎猎,在刀光剑影中,众降臣默然而行,极似出殡。降臣多会携妻妾随行,唯有柳如是坚决不去。她不畏惧杀身之祸,只身穿着大红衣衫站在路边为丈夫送行,这在当时杀气腾腾的清军面前,不啻举起了反清复明的大旗,因为大明王朝的“朱”字即红色之意,此举足令在场的降臣目瞪口呆,惶然失色。柳如是本是想当场羞辱降臣,激怒清军,然后再慷慨殉节,孰料,初入中国的满族兵将并不明白其中寓意,使她幸免于难。
面对柳如是的这一壮举,南明文武降臣个个惭愧不已。钱谦益更是无地自容。钱谦益走后,柳如是心胆俱碎,愤不欲生,既憎恶伪君子的道德名节,更鄙视丈夫的寡廉鲜耻。当时钱谦益已在北京授职礼部侍郎,不久调明史馆任副主编,但供职两个来月后,实在是再也无意做官了,于是利用史馆之职搜集了许多图书资料,遂告病匆匆南归。从此,他在绛云楼废寝忘食,一心修史。顺治七年十月初二夜里,钱谦益的幼女(柳如是所生)和奶妈在楼上嬉戏,不小心将烛芯落入纸堆中,顿时引发了一场大火。等到柳夫妇在楼下惊醒并急唤人扑救时,烈火早已冲天而起……,及至天明,绛云楼和半野堂早已烧成灰烬,这座江南最富有的个人藏书楼连同万卷珍贵图书从此灰飞烟灭,成为了空洞的历史。钱谦益与柳如是对此心疼不已,修史之志遂成遗憾,幸存的一些珍本也大多典当换钱,以维持生计。
此时,迟暮之年的钱谦益早如平阳之虎,无权无势,只能听凭命运的安排。
在他去世之前,已是债台高筑,债家三天两头地登门逼债。
康熙三年五月二十四日,钱谦益在贫病交加中死于家中,终年八十五岁,在那个年代也是算得上高寿的,而柳如是还没到五十岁。钱谦益在沉弥之际,乡间恶霸钱朝鼎等人多次来到钱家索逼钱物。钱谦益的尸骨未寒,钱朝鼎等人气焰更高,当着柳如是的面,捆绑其家人,将灵堂变成了刑堂,棍杖敲打,追逼旧债,而且唆使钱家旧日友人骗去官银官契。陈夫人等一班内眷失爱多年,早已对柳如是恨之入骨,每日堵门叫骂,几欲操刀杀人。在风刀霜剑之下,柳如是强忍怒火,从容收敛丈夫尸体,安排好后事,准备以死相拼。
六月二十八日,钱朝鼎率一群恶奴再次登门逼债,柳如是喝退恶奴,只身进入内室,咬破手指,立下一份带血遗嘱,然后解下腰上的孝带投缳自缢,其情景惨不忍睹。
一代风流,香消玉殒,这一天距钱谦益之死仅相差两月。钱谦益和柳如是分葬于故宅的拂水崖下,两墓相距不远。许多年后,柳墓还时常有人洒扫祭拜,而钱墓则成荒冢废祀,杂草森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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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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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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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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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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