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瞎说!”

  秦大志忽然觉得身边刮过一道阴风,这七月的天气,艳阳高照,不热得要死已经够不错了的,好端端的袭上一股凉意,还真他娘的瘆人。

  “没有啊,他就在那里呢,呀,他张大嘴巴了,嘴里都是血……”

  宁问问假装扑在了宁土池的肩膀上,一副害怕的样子。

  宁土池想说小奶团子许是看戏看多了,自己也会演了,她可是连何云阳的鬼魂都不怕的人啊。

  秦大志不停地吞咽着口水,未知带来的恐惧加倍,“哪儿……哪儿呢啊?”

  看热闹的人不多,可这会儿也被吓得不轻,都说小娃儿能见到不干净的东西,许是吧,不然咋能知道秦二勇吐血呢?

  他死的时候可不就是吐了一口鲜血吗?

  瞬间,看热闹的人又跑了几个胆小的,剩下的五六个人,有一两个是真的单纯胆大想要继续看热闹,其余的不是不想跑,而是吓得腿不听使唤了。

  秦霜倒是不害怕,自己的爹就算变成鬼也不能害她,所以怕啥啊?

  “大伯,当着我爹的面,你还好意思那么说吗?”秦霜叉着腰问道。

  秦大志怕是真的怕,可是他更贪财,“哼,哪儿来的黄毛丫头,我看你可不是我们村的人,你请来的,骗人的吧?”

  秦霜到底是单纯的姑娘,眼神闪烁了一下,已经出卖了她,“不是我请来的。”

  “骗谁呢,不是你请来的,来你家门口干啥?”秦大志的媳妇儿廖远香朝着宁土池和小奶团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巴也嘟囔着几句脏话。

  “赶紧滚蛋,这房子是我们的了。”

  “不是,不是,这是我们家的,你们别欺负我姐姐。”

  “大伯,大娘,我们啥都没有了,你别赶我们走。”

  秦霜的弟妹,秦岭和秦瑶两个哭哭啼啼的,面黄肌瘦看起来十分的可怜,可尽管他们害怕,还是选择跟姐姐站在一起。xǐυmь.℃òm

  “滚一边去,霜子,别给脸不要脸啊,别逼我们动手,那就不好看了。”秦槐作为秦大志的儿子,对待堂兄妹没有半分感情,打定了主意要霸占这房子。

  “都别过来,谁敢过来,我就砍了谁。”秦霜回身从柴房拎出了砍柴刀,她现在只想护着自己的房子,如果秦大志一家赶上来,她就真敢动手。

  宁土池也紧张了一下,不过不是害怕,而是有些心疼这姑娘,刚刚也听别人小声地说了下这里面的事儿,知道了秦霜姐弟经常被大房欺压,先是赖走了一头牛,然后又赖走了二亩地,如今又打起了房子的主意。

  “太可恶了。”宁土池正义感爆棚,内心也对秦霜充满了愧疚和心疼,她可不是骗子。

  而且她过的这么艰难,还要给自己送兔子。

  “你们住手,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了?”宁土池大喝一声。

  秦霜其实还是很害怕的,杀人和杀兔子可不是一回事。

  她只看到高大的男人气势汹汹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一只胳膊还抱着小奶团子,另一只手放下自己刚刚送过去的兔子,然后抢过她手里的刀,如一尊神佛一样挡在她前面。

  “你是谁?”

  “你哪儿来的?”

  “滚一边儿去。”

  秦家三口对宁土池又好奇又有些畏惧,毕竟高大的男人,一身的腱子肉,真的打起来,他们只有吃亏的份。

  “我们老秦家的事儿你一个外人少管!”秦槐声音颤抖,没了刚刚的底气。

  秦霜是对宁土池感激的,可是也不想让他蹚这摊浑水。

  “不会是野男人吧?秦霜你行啊!”廖远香撇着嘴,“还有你,臭小子,是想吃绝户吗?那你可失算了,他们姐弟几个屁都没有。”

  “不是,大娘你别瞎说。”秦霜觉得这事儿可不能马虎,人家帮自己,可不能再落上坏名声。

  “哼,这么护着,秦霜,你自己找的男人也不在地嘛!”

  廖远香从上到下打量着宁土池,一身的旧衣服还有泥土,肯定是出苦大力的穷酸人。

  可惜,她但凡是看看宁问问,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宁问问摇摇头,眼下只能把人拘上来问问了。

  她越过宁土池的肩膀,趴在秦霜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秦霜微微一怔还是小声地报上了父亲的生辰八字。

  下一刻,宁土池就放下了宁问问。

  他缩着肩膀,一阵剧烈地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不禁让人想起了死去几年的秦二勇。

  “搞什么名堂呢?滚开。”秦槐忌惮宁土池的高大,不敢轻易动手,只敢言语恐吓。

  “小槐子,咋这么没大没小呢?”

  秦槐的呼吸一顿,双目涌上一道惊恐之色,“你……你是谁啊?”

  宁土池又是一阵咳嗽的考验着大家的耐心。

  秦霜也是狐疑地想要上前,却被宁问问拉了拉手,她便停下了脚步。

  “连我都不认识了?你个王八羔子。”

  “二叔?爹,他是二叔。”秦槐大喊一声,然后吓得当场就晕了过去。

  大白天的见鬼,心虚的人能不害怕吗?

  原本已经缓过来的乡亲们,正准备离开呢,却被秦槐这一嗓子吓得直接尿了裤子,只恨自己为啥不跟着晕过去。

  “爹?”秦爽也傻了,这怎么可能?

  可是现在宁土池说话的语气,跟自己的爹一样啊。

  莫非爹真的回来了?

  “老二?别闹,装鬼吓我?”秦大志脸色苍白,却是不敢乱来了。

  “听他忽悠人吧,大白天的还能见鬼?”廖远香不以为然,俯身去拍自己儿子的脸,试图叫醒。

  “大哥,大嫂,我来一趟不容易,有事儿我就抓紧说了,我就剩下这三孩子了,不求你们照顾,可你们也别欺负他们啊,一个破房子,你不让他们住了,他们去哪儿?”宁土池佝偻着身体,费力地说完又是一阵咳嗽,喉咙里像是有个哨子似的,杂音很重。

  “你真的是二勇?”秦大志再一次询问。

  “大哥,我着急下去当差呢,你们回去吧,以后别再欺负霜子姐三个了,我跟他们娘在下头置办了大宅子,回头……你们来了,带你们瞧瞧……”

  秦大志赶紧摆手,“不不不,不去,我不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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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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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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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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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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