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很多事实一再证明她和永恒之心有关,她会把天命当成一个大骗局。如今仍然将信将疑,可听到种种和灾劫战乱有关的消息,她又忍不住要愧疚自责。
九月十八,法朝又发生一件奇事,哥哥告弟弟怂恿侄儿不认生父!
哥哥是孙展雕,弟弟是孙展鸥,孩子是孙怀让,皆是和胡仙仙有过交集的人,她特别关注。
程浩风不愿说详情,胡仙仙再三询问血无仇才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自从胡仙仙打抱不平后,谢素芳带着孩子悄悄离开,并在程浩风帮助下,让他们安居京城郊外,孙展雕一直没寻到他们。
当年骗娶谢素芳,被马大妞得知后,又强逼她为妾,在她离开后,马大妞分了家产也不愿跟孙展雕这个花心窝囊废了。
马大妞找了一个比她小几岁的屠夫再嫁,一开始,因她手中有钱,屠夫对她温柔体贴,等钱财被哄到手了,对她隔三岔五拳打脚踢。
这时候的孙展雕也落魄了,亲戚朋友嘲笑他,连亲弟弟孙展鸥也不和他来往。除了血缘近的亲属,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他有个弟弟在宜州当知府。
一次,孙展雕与马大妞在街头偶遇,男的衣服脏污没人帮着洗,女的脸上和手上伤疤连片,两人不由得互相望着流泪。
彼此都看到对方有悔意,暗约了到僻静地方相见,多年夫妻相处形成默契,不说话也能懂对方的意思。
夜幕降临,在离老房子不远的看瓜小棚里,两人悄悄相见,并说想办法重新结婚,还说好以后都不乱折腾,安安心心踏实过日子了。
几次相约,商量好了各种细节,孙展雕让马大妞去逼屠夫写休书,还说愿意花钱摆平事情。
马大妞去说了,屠夫没有正面答应,只说不想在街头风吹日晒摆摊儿了,想弄个铺面,请两个伙计。
这是提出条件,要松口的意思吧?孙展雕虽说落魄了,可瘦死骆驼比马大,曾经富甲一方的他要给个铺面,帮屠夫请两个伙计也不难。
得了甜头,屠夫并没有给马大妞写休书,而只是对他们的来往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他默许,孙展雕和马大妞也没了顾忌,常常出双入对,引来风言风语。
过了一段时间后,放心大胆幽会的两人在床上被捉!
明明是早知道情况,还默许了的,屠夫居然带人捉他们,还装出无辜受伤害的样子!
孙展雕辩解,屠夫收了好处费,是准备要休妻的,根本没受什么伤害。
但是,屠夫却说那只是孙展雕想让马大妞过得好点儿,才帮衬一下,只是出于旧情照顾,根本没提过要重新娶马大妞。
不管孙展雕和马大妞怎么辩解,都没有人相信他们,毕竟马大妞如今是屠夫的老婆。
最后,屠夫打了孙展雕几耳光,还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搜光了。
马大妞被屠夫的族人打了一顿,又将她赶出家门,离家时只穿了一件旧衣服,所有带去的嫁妆都扣下。
她准备去找孙展雕,可是孙展雕心怀不忿,哪有出了钱办不成事,还招打骂的道理?正去找屠夫要回铺面。
马大妞等在孙家门口,邻里街坊们对她指指点点,有些爱惹事的不只在背后说,还当面指桑骂槐说些难听的话。
从大富之家的当家主母落魄到如今地步,马大妞愧悔难当,更是对男人恨得无以复加。
要是孙展雕当初能一心一意对她好,不去撵花惹草,她也不会为了管住丈夫变成狠毒泼妇。
要是当初发现孙展雕瞒天过海骗娶谢素芳后,她不去耍手段虐待谢家母子,而是悄悄转移财产回娘家,那如今总也总有娘家可回。
更后悔的是,分了家产后应该买栋房子,收养个孩子,再也不找男人一起过了,怎么听信了屠夫的甜言蜜语又嫁给他呢?
遇人不淑,是他人有错,也是自己选择时没擦亮眼睛,但她此时没有改变自己,重新再选择生活方式的心思了。
她心灰意冷,没有任何积极想法,只有怨恨,只想报复。活着太难,不如去死,可是死也不能放过那些伤害她的人!
虽然恨屠夫,可归根到底还是最恨孙展雕!偏偏孙展雕和屠夫在吵闹,很久也没回来,无法开解她。
等了很久,还想和孙展雕说几句话的,可没等到他回来,马大妞已没有耐心再等。
府里仅剩的几个老仆不肯正眼看曾经的主母,天黑了还不许她坐在门口,她更气愤了。
于是,她悄悄从后院柴房矮墙处翻进院里。因孙展雕如今时常拖欠工钱,老仆们看家也不尽心,她偷偷钻进主人卧房也没人发觉。
鸳鸯被里鸳鸯散,桃花帐里桃花落,一切物是人非,马大妞留下遗书,将还留在衣橱里的当年红裙撕开了,结成绳索,悬梁自尽!
等孙展雕回来,推门入屋,正看到血舌长吐,尸体晃晃悠悠,吓得瘫坐在地。
当老仆听到异样声响来察看时,才扶起他,站起身后他只顾了哭嚎,没注意马大妞的遗书。
马大妞识字不多,只写了几个字:孙老大害我一辈子
孙展雕是学名,平常都喊他“孙老大”,马大妞也那么称呼他,因人生悲剧由他开始,又因他结束,才说害一辈子。
老仆也识字不多,但正巧认得那几个字,可他理解的不是孙展雕害马大妞痛苦自尽,而是孙展雕谋杀了马大妞。
等孙展雕哭嚎够了,想着帮马大妞把丧事办了之时,老仆已悄悄去报官。
孙展雕刚刚走到棺材铺门口,衙役就来抓他了。因捉、奸之事和自缢之事连着,马大妞娘家人不许验尸,证人又添油加醋说了很多怪话,本来挺简单的案子越审越复杂。
被诬告后,孙展雕走投无路了,让人去请弟弟孙展鸥帮忙。
当年兄弟俩观念不同,追求不同,经常吵架,孙展鸥中进士后渐渐和兄长疏远,等父母去世后,更是几乎断了往来。
虽然兄弟不和,可是哥哥被冤枉,弟弟也不能袖手旁观,当然是出力伸冤。
孙展鸥本就断案如神,又有朝中大员助他,很快审明案情,接了哥哥出狱。
得弟弟相救,孙展雕自是感激不尽,兄弟俩的感情也恢复儿时那般和睦。
可为什么孙展雕又要反告孙展鸥阻碍他父子相认?那只因高有全威逼利诱!
孙展雕多年没有寻到谢素芳母子下落,但高有全要查这些事不难。
高有全处心积虑找把持朝政的机会,一直没有好的突破口,无意中得知了孙展雕的事。因孙展鸥是乔且诗这派势力的羽翼,高有全对他很关注。
要挑出孙展鸥的弱点很不容易,要挑出孙展雕的弱点太容易了,在查他资料的时候,发现他儿子是孙怀让!
而且,孙怀让他们因献九阳蕈救过胡仙仙,乔楚诗也知道了孙怀让是孙展雕儿子。
乔楚诗又是孙展鸥的红颜知己,把实情告诉了他。因他自己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又认为哥哥那德性教不好孩子,再加上谢素芳不肯和孙展雕再有瓜葛,孙展雕一直培养侄儿,又一直瞒着哥哥。m.xiumb.com
高有全怂恿孙展雕去告状,明知哥哥生活孤单落魄,还隐瞒已找到侄儿的事,这样的人怎么配当朝廷命官?
本以为人生已走到绝路,突然又柳暗花明,孙展雕幻想着正式娶了谢素芳,再有儿子承欢膝下,那多风光啊。
他不想告弟弟,只想一家人团圆快乐。但是高有全说,孙展鸥不会让他认回儿子的,是打着等他死了,把侄儿过继到自己名下,给自己光耀门楣的打算。
这孙怀让才十六岁,已是京城闻名的少年才子,在叔叔引荐下进入国子监求学,得到重视,成为葛培栋的得意门生。
葛培栋没当过高官,可他的门生有很多曾权倾朝野,孙怀让前途无量。
能不付出任何心血就得一个年轻有为的儿子,孙展雕可不愿意瞒下儿子身世,看着别人去享福。
只是,他没有听高有全的,没有去告状,而是直接上门认亲。
见他到来,谢素芳先是吓得躲起来,后来发现他没有带打手来,又拿扫帚撵他走。
谢作根回来后,虽已年老,仍然怒气冲冲要打他。
面对他们打骂,他胡言乱语说是谢素芳受了妖女蛊惑才离家出走,还把谢作根推到在地。
孙怀让回来后,见到母亲哭泣、外公摔倒,气得挥拳要打孙展雕,任凭他赌咒发誓也不信他是自己生父。
谢素芳不愿儿子做忤逆不孝的事,拉住了儿子,哄着让孙展雕快离去。
等他走了,再把身世给儿子讲明,又提议再搬去别的地方,躲着孙展雕。
他们匆忙搬走,孙展雕再去找人时没找到,跑去宜州质问孙展鸥。
可孙展鸥居然不帮着哥哥要回儿子,还劝他不要再打扰儿子平静生活,又数落哥哥从前种种劣迹。
奔波来去没达到目的,还挨一顿说教,孙展雕也顾不得什么亲情,什么脸面,去吏部状告弟弟不孝、不悌、不慈,没有守在家乡给父母养老,害兄长没得到天伦之乐,害侄儿流浪在外没能认祖归宗。
然而,高有全又找到他,说这些事还不足以能抢回儿子,因为私德有亏的话,最多是贬了孙展鸥的官职。要出心中恶气并让儿子回到身边,得告弟弟贪腐并攀连乔且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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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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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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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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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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