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女的妒火起得没什么理由,可胡仙仙避不开,若是唐彩儿有个三长两短,她真的会永生难安。
见唐彩儿全无反抗之力,婆娑女要用劲捏断唐彩儿的脖子,胡仙仙已做好让婆娑女魂飞魄散给唐彩儿陪葬的准备。
即使灵气不足难施绝招,她抽取元神中的本源之力也定不放过婆娑女!
一瞬如万年,并没有传来想像中的骨头碎裂声,反而传来凄惨近似于呜咽的痛叫声。
那是婆娑女不由自主发出的声音,她刚感觉报复的快感在升腾,又感觉剧痛在蔓延……
婆娑女扼着唐彩儿咽喉的手松开,无力地垂下,鲜血滴滴很快染红地面,那是扎措的掳魄旗钉进了婆娑女右手手腕!
事有转机,胡仙仙飞扑上前抢过唐彩儿抱在怀里,斜坐着让她躺在腿上,将所剩无几的灵气渡入她体内,护住她心脉。
在胡仙仙做这些的时候,高有全站到她背后默默保护,待她渡尽最后一丝灵气,额头鼻尖都有汗珠沁出,她微闭眼睛缓过一口气。
“这是国师让我转送的。”高有全待她睁眼,递上一颗生元丹。
胡仙仙接过丹药闻了闻,没有任何异常,而她此时又非常需要生元丹稳心神,补灵气,不再多疑,服用入口。
见她皱眉生疑,高有全没有解释,也没有不悦,看她服下后就转眼看向扎措那些人。
扎措出于无奈伤了婆娑女,歉疚地拿出金创药要给她疗伤,她不许扎措靠近,捂着伤口瞪着带了她血渍的掳魄旗发愣。
那掳魄旗在胡仙仙抱过唐彩儿后就拔出,但扎措没收起来,而是一手拿旗一手拿药瓶。
见婆娑女这模样,扎措递上掳魄旗,放柔声音说:“婆娑妹妹,我无心伤你,你要是有气,就用掳魄旗来扎我一下出气!”
那掳魄旗粗看也只是个三角小旗,可实际上不仅配合咒语有用旗掳掠魂魄之法,即使只用细细旗杆扎人、捅人也是可破一般灵气光罩的利器。
婆娑女将目光从掳魄旗上收回,忧怨哀声而问:“你怎么可以为了她对我下狠手?”
问出的是一句话,婆娑女内心咆哮的是更多怨言:在乎的不是你伤了我,是你为了另一个女人来伤我!你伤了我,还得不到任何利益,只为了帮她来伤我!可见,她在你心中的份量不是比我重一点半点……
扎措的眼中闪过许许多多情绪,沉吟片刻,敛去情绪才回答道:&"帮她,也是教训你。做事要有分寸,不要逼人太甚!”
“教训我?&"婆娑女大笑起来,“别摆出一副老成的样子来教训我!你就是被她迷住了,少在这儿自欺欺人找借口!”
扎措眼中闪过被人揭破秘密的心虚,这心虚随即变为羞恼,他冷声说:“我对付她的时候也没手软啊,你乱猜什么?互相争斗也得有利益可取才行,你只顾泄愤对双方都不利!”
婆娑女点点头,&"你也恨她将你困在阵法中,你是恨的呀,我看到你用摄魂铃打她下手也很重。正因为你也恨她,我才要挟她,我是在帮你!可你被她迷惑得疯了吗?最后居然反过来对我下手?”
先前的一幕幕重现,扎措很想找理由争辩,可找不出恰当理由。
胡仙仙没注意听他们对话,只顾凝神炼化药力,想早些恢复过来,毕竟解药还没到手,要让婆娑女拿出解药并不容易。
高有全倒是挺有闲心似的,含笑看着扎措与婆娑女争吵,那婆娑女反复质问扎措,着了魔般逼扎措给个答案,似乎忘了伤口疼痛。
又一次逼问后,扎措仍只是劝婆娑女敷药,不再多说伤了她的事,婆娑女正哭着犟着不肯敷药时,雨丝迷濛的夜空中响起阴阴低笑声。
旋即,一道血红纤影飘身而下:“这都不懂?何必问来问去折磨自己?胡仙仙是他的禁脔,他可以凌虐,别人不能欺负!”
不同于平常女子娇声软语,这声音清亮透着傲气,胡仙仙知道是凌若风来了,再想专注炼化药力已不可能,微低着头疑惑而戒备地用余光观察她。
凌若风长裙殷红,显出与当年完全不同的妖娆风韵,但妖娆而不俗气,别有几分令人怜惜的凄艳。
“你是谁?”婆娑女眉尖蹙紧。
因了凌若风的突然出现,她快癫狂的神智清醒过来,伤口也越来越疼。
“我是和你同病相怜的人,只是我们钟情于不同的男子。”凌若风看向婆娑女的伤口,目露疼惜,“你还是快疗伤,他不心疼你,你总该自己心疼自己。”
皆是修行之人,婆娑女打量凌若风后就发现她是被削仙籍、剔仙骨、断仙根再无仙缘的罪仙。
“你……难道是曾经的凌山神女?”婆娑女一时震惊,又忘了疼痛。
凌若风没有回答,伸出一双紫黑的鬼爪,凄然而笑。
“死也难死,不属神仙,不属凡人,也不是鬼魂,所以修炼了鬼道之术后,手会变成这样?据说术法越强,变异越大,最后全身都会变成这样?”婆娑女问。
那些事,婆娑女早有耳闻,这么问,是觉得不可置信——怎么会有那般痴情的女子,为了一个男子宁愿不当高贵而强大的凌山神女,还落到这般狼狈不堪的地步?
凌若风微颔首表示婆娑女说对了,胡仙仙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们,痴也好、爱也罢,皆与己无关,她需要做的只是竭力救治唐彩儿。
可能是凌若风的事让婆娑女受了触动,她不再拒绝扎措给她敷药,思考起很多事。
药敷好,见胡仙仙没有催逼她交出解药,她瞟一眼胡仙仙,再看看扎措,似好奇又似不解地问凌若风:“令你倾心的男子是法朝国师程浩风吧?他跟我秋明哥相比谁更有魅力?”
扎措和凌若风算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胡仙仙和高有全实际年纪虽不到三十,但所经的事也相当于活了几百年;这婆娑女刚刚二十出头,本身天赋极高又身具特异血脉才修为进步神速,所受挫折很少,还是少女心性。
她这话问出口,扎措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可又尖起耳朵想听听凌若风会怎样回答。
凌若风看着扎措微微笑了笑:“若论相貌,他不如末神英俊;若论修为,我不清楚他如今是何境界,可末神功力也不低。ωωω.χΙυΜЬ.Cǒm
他是那种初相见时不觉得多好,和他相处一段时日后,会不由自主喜欢上他的类型。
往往他在身边时,难以看清他对自己来说有多重要,他不在时,才会察觉他占据了整颗心。
接近过他,再看天下其他男子,会觉得他们要么粗鄙,要么阴柔,要么平庸,即使很多惊才绝艳之辈也不过是虚有其表的浮夸。”
听凌若风夸程浩风,扎措竟没有被贬低的恨意,还对凌若风起了几分敬意。
一个被程浩风深深伤了心的女子,还这般毫不吝惜溢美之辞盛赞程浩风,这是爱得多盲目又沉重?
凌若风缓缓走到胡仙仙身旁,语带责备:“他选择了你,你怎么会与他分开?你怎么舍得伤他的心?”
种种恩怨情仇一言难尽,胡仙仙小心翼翼让唐彩儿躺好,站起身向凌若风稽首,用师妹见师姐的态度恭敬而平和答道:“只因我不如你。”
这是谎言也不是谎言,胡仙仙只是怕程浩风再落到六感尽失的境地,不愿看他一步步走向身死魂灭才散尽他情丝;但若是程浩风当初选择了凌若风,所有后来的事都会改变,要用“我不如你”来回答也算真实原因。
胡仙仙觉得凌若风对于程浩风的评价很对,有些话她说不出口,可心里是那么想的。
程浩风是她心中抹不去的印迹,没有见面,听别人提起,也能乱了她的心。
即使明知他有很多事瞒着自己,甚至在算计自己,靠近他时仍然会不知不觉卸下所有防备。
不管会变得多么冷酷无情,爱已成痴,爱也成殇,胡仙仙再也变不回那个敢爱敢恨的明媚女子。
他们似乎都没想到胡仙仙会那样回答,很多本要说的话竟不想再说,婆娑女看看凌若风又再看看胡仙仙,然后不停叹气。
叹惋不已,良久后婆娑女对扎措说:“我可以给解药,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看向她。
她一字一顿地说:“秋、明、哥、你、娶、我,正式封我当神后。”
“好,我娶你!”扎措不假思索就痛快答应,欣喜笑着揽她入怀,当着众人的面亲了下她的脸颊,再摊开手掌伸向她。
摊开手掌当然是讨要解药的意思,婆娑女盯着扎措的手掌看了看,本该兴奋喜悦而笑的脸堆起惨淡苦笑。
“你骗我!答应得这么快,半点也不郑重,你就是为了骗解药!”带着哭腔却没有眼泪,婆娑女用变调的尖利声音嘶喊。
扎措似是被惊呆了,也似是被吓懵了,婆娑女狠狠挠了他的手两下,他才回过神。
“婆娑妹妹,我没有骗你,我答应娶你,按娭姥邦迎娶王后的礼仪娶你!”
扎措确实没有骗她,说了要娶肯定要娶,反正当新郎倌也没什么坏处,娶一个人和永远爱一个人不是一回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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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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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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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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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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