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着急,水东铦先还敷衍几句,看出浦念生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后,狠厉出手,定要速战速决。
浦念生与他功力相差不多,打得难解难分,浦家的几个家丁也抽刀与水东铦随从缠斗不休。
不多时,秦家看守发现他们在打斗,急忙请了正在苑中客堂休息的秦逸来。
秦逸带了一队人马高喊着过来:“不要打!都是朋友,别打了!”
水东铦也大喊回应:“快拉走浦念生啊,不是我要打,是他来胡搅蛮缠。”
“浦师叔最守规矩,哪会胡搅蛮缠?”
水东铦收住灵气,让手下人也都停下,退后两步,先示弱,再让秦家来应付。
秦逸劝着浦念生,水东铦则打量着浦念生,只见浦念生不自然地抬头望天,根本没在听秦逸说什么,眼中似存了很多谋算。
水东铦脑海中不少事闪过,面色一冷,招手又示意手随从们将浦念生围住。
“秦大公子啊,对、对,他不会胡搅蛮缠,他是故意引开我注意力,要去劫狱!秦大公子,快去守好地牢!那里面也有你秦家的药人!”
“这,嗨……”秦逸无奈干笑一声,挺郑重地答道:“放心,秦家会守好地牢。”
秦逸嘱咐他们别再打,带人打开机关要进地牢,浦念生显得很急地要跟进去,乱砍乱劈想突围。
水东铦威龙剑已不可用,另带了一把宝剑,寒光闪烁中架住了浦念生的刀。
一声怒吼,浦念生发力震得水东铦倒退几步,宝剑也拿不稳。
浦念生趁势逼迫他道:“我没有胡搅蛮缠,也不会劫狱!放人,我是来找我家后辈。”
此时秦逸刚入地牢门口,怕他们打得太凶,又折返回来道:“都是朋友啊!浦师叔,这么多人看着你伤了水仙师可不好。”
浦念生忍了忍,将刀锋偏开推了水东铦一把,水东铦踉跄退到自己人旁边。
秦逸再劝:“浦师叔,我也弄不清来当药人抵债的有哪些人,都是我二叔在管,我带你去见我二叔,让他放了浦家后辈。”
暂时撂开地牢的事,秦逸先回城去,浦念生也和秦逸走了。
没有阻拦了,水东铦急忙去看地牢中如何,幸好没有出意外,除了看守们有些紧张地听着打斗声,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
水东铦转来转去地查看,倒完全看不懂,蔡宝光和浦念生那些人闹那些事到底要干什么?真想不通了。
他挠着头想事,没注意带进地牢的人,这些人穿着不同制式衣服看起来较杂乱,有些是他随从,也有临时招来的地痞,还有秦家看守和秦家没跟着回城的护院,一个圣光府暗探顺着他们混进了地牢。
圣光府暗探任务是找证据,不会救人,进去后偷了看守人的钥匙,进了各类名册的存放地。
在此种较为混乱情形下,要拿走证据并不难。
他进屋后,关了门,很快寻到名册和一些账本,哪知刚要出门,门锁发出“咯吧嘎”声,是有人在撬门!
这暗探一惊,连忙隐到一排书架后。
很快门开了,一个打扮成秦家护院的中年男子朝内探探头,蹑手蹑脚朝柜子走去。
这暗探瞅瞅半开的门,闪身出了屋,顺地牢暗处而行。
才到地牢出口,猛然见到一个黑衣蒙面人跃下,正跃到他面前,两人目光惊诧又狠厉对视。
正要动手,只听地牢中传来呼喊声:“快来人啊,账房的门咋开啦?”
黑衣蒙面人身形一晃,错步绕过暗探,朝地牢内飞奔几步,而后扔出几个弹丸,眨眼之后,呛人的赭黄烟雾弥漫。
“快!那里有人闯进来,快去抓!”
水东铦也不畏惧这烟雾,捂着口鼻追来,一些手下随他追出,一些手下警惕守着地牢。
黑衣蒙面人朝外飞跑,比他先动身的暗探也在飞跑。
片刻后,他们出了地牢,黑衣蒙面人飞掠入树丛中,暗探则是朝最近的一段围墙掠去。
水东铦的一个随从指向那暗探说:“掠动的步法身形像是圣光府的暗探?那微侧身体左脚点地的掠法挺特别,我记得就是暗探!”
水东铦让几个人去搜树林,他亲自带人去追暗探,“有消息说圣光府也在查我,不得不防,别让暗探跑了。”
那暗探翻围墙而出,他们也紧随其后出去。
可圣光府暗探原本就擅长追踪术、潜藏术、逃离术,他们没有抓到人。
搜查小树林的人也没有搜到蒙面人,又去凉丝苑大门口问:“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跑出去?”
那看门的人有几个持刀站门边,有几个在门房包扎着伤口,还有一个低头拨弄着火盆里的炭,都说没看到可疑的人。
那炭也许太劣质,冒出一股股黑烟,还飘出黑灰屑,熏得人不舒服,水家随从们不再多问,跟上了水东铦那一队。
他们追出凉丝苑后,紧赶慢赶遇上水东铦那一队,彼此问情况都没个头绪,乱成一团,问也问不出线索。
这么追了几里地,还是连个影子也没看见。
正于半空掠行的水东铦忽然旋身落地:“不对……圣光府暗探是要查证据,不是要救人,他们拿钱办事,不做多余的活儿,我们追不追又怎么啦?只要弄不走人,没人敢治我们的罪!快,快赶回去,地牢别出事。”
急匆匆回转,一进凉丝苑,只见秦家看守都倒在地上喊疼,还看到一个守在地牢的水家随从冲出来。
那水家随从见到水东铦,立刻“扑通”跪倒在地,浑身颤抖,不敢说话。
水东铦已心知大事不好,还是抱着点侥幸跑进地牢。
石墙机关已毁,地牢入口大敞开,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秦家和水家的看守,多半已昏迷。
再看地牢中,人没了,人全没了!
不只水家牢房皆空,秦家关着的那些瘾君子都不见了。
水东铦握紧拳头挥了挥,那个报信的看守连忙抱头躲到角落。
“拦不住……拦不住,根本拦不住。不知咋的,手脚使不上劲儿,干看着药人从里面钻出来,那些瘾君子也跑出来……我功力高些,没有昏倒,咬着牙爬出去,叫门口的看守杀进来……我们人太少了,他们全跑出来了,拦不住啊。饶了我们吧,真拦不住啊……”
水东铦眼中怒意减些,摇摇手,他连忙缩到一旁。
看着眼前一切,水东铦一阵阵发晕。
一个亲信上前扶住他,劝慰道:“水仙师,莫急莫急,快去把人追回来。我们不是做好了准备,把他们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做了记号吗?截下那些人,就还有办法。”
水东铦微微点头,稳了稳心神才想起他抓来的药人都有印记,闭眼细细感应,察觉到城北有灵气波动,率人速朝城北追去。
有灵气的掠行,没灵气的骑快马,不久后看到一处路边空地上,一大群人乱哄哄吵着。
水东铦当先举剑冲过去,那些人吓得抱头鼠蹿,可是随从们发现全是秦家抓的那些瘾君子,并没有水家要抓的药人,纷纷劝水东铦先别动手。
水东铦怒火正猛,管那些人是什么身份呢,只想杀几个解气。
“住手!”
锋刃还没砍准谁呢,一声大喝响起,一把红光闪耀的刀抵住他宝剑。
那是浦念生的赤炎刀!
挡下水东铦,他又拦着追兵说:“不许伤我的乡亲,你当我们秦州人好欺负?”
“对,少在秦州撒野!”
这一声答话是蔡宝光所说,他带了不少人要送那些瘾君子回家。
水东铦不再动,使眼色让随从们查看有没有要抓的人。
看了一圈,没有他们的目标人物,水东铦又再闭眼感应灵气印记。
“嗯?”他睁开眼再闭上眼又睁眼,疑惑道,“又没有感应了……是没逃到这里。”
水东铦带人往别处追去,太累太紧张太生气,他的头发汗湿,热汗被冷风一吹,缕缕白烟飞散出。
他的亲信们想为他分忧,见他急得头发冒烟,建议说抓了蔡宝光、浦念生和跑了的那些瘾君子,逼迫救人者现身。
他否决了:“这一逼迫幕后救人的现身,不就坐实了我们真弄了各门各派的人?不管杂七杂八的人和那些瘾君子了,快抓要的人!”
这说话时,水东铦又感到异样灵气波动,急忙旋身下地仔细查知,真有微弱灵气印记传来,感应在冷湖村那方向。
他带人迅速往冷湖村赶,离村不远时,似乎有几道可疑人影闪过。
水东铦大为振奋,运足灵气飞掠而去,看清人影后正要上前抓时,忽然冰雪混着沙砾打来。
铅灰色天空阴沉得不真实,大片的雪花和着冰粒落下,刺骨的寒风刮起沙尘和落叶直往人身上扑。琇書蛧
功力低些的随从们蹲下,紧紧抱着膝盖不敢动,一动得被风刮倒。
水东铦惊疑立在风雪中,这带冰裹沙的雪扑得人又疼又迷眼睛,静心想想,估计是有人设阵造出这般异象,要阻拦他追赶。
被困到此般境地,他却是蔑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水晶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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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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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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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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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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