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浩风闷哼一声。
他头部贴右耳的位置中了一镖,剧痛传来的同时,他弹开了灵气光罩,第二枚镖划过灵气光罩后力道减弱,削断他一绺头发,第三枚镖被灵气光罩挡下。
疼痛激起暴烈杀意,程浩风用足灵气使出一招“七星斩邪”!
剑势将成,乌勺惊恐的脸映入他眼中,他心中杀气略减些,将剑微偏。
剑光所及之处,尽被寒意笼罩,一剑劈断了一根小楼的柱子,擦着乌勺脑袋而过的剑锋削下半边乌勺头皮!
柱倒屋斜,一片瓦连一片瓦梭梭滑落。
乌勺的头鲜血横流,半边头长发蓬蓬,半边头连发丝和头皮都没了,黑夜中火光映照下,乌勺更显狰狞诡异。
也许是疼得麻木了,乌勺都没有呼痛。xǐυmь.℃òm
也许是被吓住了,程浩风也出神立在小楼伸出的一角房檐上,没再出手。
乌勺痛懵一瞬后,很快反应过来,看他呆站,急忙变为本体盘绕而下,又钻进一间房。
看乌勺钻进那间房,程浩风飞身而下去追,刚才他不是被吓住了,是要克制过于暴烈的杀意。
杀,杀掉那些可恶的人,就不用这么麻烦追来追去了!杀啊,爆发你本有的巨大力量,让那些蠢笨无聊的家伙全毁灭吧!
他们欺你、嘲你、侮慢你,为什么不把他们踩在脚下碾碎!
这些声音在程浩风的脑海中萦绕,可他终究还是压制住了这声音。
他心说:你让我最厌恶,要杀也是先杀你。
而乌勺钻进一个屋又从窗户钻出,再钻进另一间屋,在各个屋子的缝隙乱钻。
这蔚秦祠是秦家祭祀重地,很多建筑不能乱毁乱拆,程浩风只注意着乌勺踪迹,没有提剑乱砍。
旁边的黄费灵堂中,楚凡已返回找赵小锅,此时安静没有杂乱气息,楚凡又是定心认真找,他感应到香料壁柜那里有异样。
他蹑手蹑脚走过去,刚伸出手,柜门猛然打开,赵小锅急滚而出。
没有看错,滚出来的是赵小锅,楚凡高兴挥剑,可是剑出之时,赵小锅已不见。
像与楚凡捉迷藏一般,他找去壁柜,赵小锅又藏到了灵床下。
在灵床下等了等,赵小锅发现了黄璧书丢的包裹,闻到了火药味。
许多事情在他脑海中闪过,一个比他原计划更完美的计划在他心中形成。
楚凡已发现他在灵床下,他从灵床下猛钻出来,此刻已暗揣了火药包裹在怀中。
一锤砸向楚凡的脚,趁他缩脚时,赵小锅再躲去了一摞纸钱后。
楚凡想着这灵堂自己不熟,又是我在明敌在暗,自己又很累,难以抓到赵小锅,到时候稍不注意毁了黄费的残骨,更得被黄淑儿怨恨。
不如先退出去,等赵小锅憋不住想逃出去再动手,来个守株待兔。
他找不到人,骂骂咧咧出去了,跨出门槛还关上了门,走了没多远,又悄悄返回,在门缝处偷瞧着里面。
过了一会儿,赵小锅挪步从藏身处出来,嘴角噙一抹怪笑,朝门口走去。
楚凡算着他来开门的时间,准备好一剑刺过去。
“嘎”的一声门开了,赵小锅却是甩出一个铜锤,自己侧身躲到了门背后。
楚凡一剑刺到铜锤上,震得手腕生疼。
听到剑锤交击声时,赵小锅已从门后跃出,正跃到楚凡背后,手肘一弯,紧紧勒住他脖子……
乌勺现出本体模样后,那么一条头顶血肉模糊的巨大乌梢蛇很是吓人,看到他的人纷纷尖叫着跑出来。
又怕又憎恶,不少人拿起武器去追他,一时没人注意后院。
后院中佘日茫也已是本体蟒蛇样子,他没有乱钻,尽量不发声响蜿蜒而行。
徐家娘子在黄璧书房间隔壁睡,可她睡不着,硬要帮一个丫鬟做针线。
佘日茫看到萧年和黄淑儿追来,慌忙中钻进了这间房,看到了做针线的徐家娘子。
正专心飞针走线,突然冒出一个笆斗大的蛇头,徐家娘子还没发出惊叫就已吓晕。
佘日茫认得她,这是焦大功的姐姐,徐有才的老婆,带走她大儿子和两个女儿时曾见过,或许这个妇人能助她逃脱……
乌勺还在乱钻乱拱,他想逃去找鄂日浑,再严厉质问鄂日浑:说好的塔吉坦和程浩风会暗中相助,为什么这两个人要对我下狠手?
尤其是程浩风比塔吉坦还可怕,程浩风那充满冷厉杀气的样子,感觉比秦家和黄家的人都更危险。
想到什么就出现什么,程浩风横剑挡在了乌勺前面!
恰在此时,黄费灵堂那边传来很大的喧闹声,集在一起的火把照亮一大半夜空。
很多人跑来跑去,还一边跑一边嚷着:
“快去救人!抓了人质!”
“抓了两个人,还有个女人!”
“是把楚家公子和徐家娘子抓了!”
程浩风的耳廓微动,听清这些话。
不管是黄费之死一案还是解粮荒之事,徐有才都暗暗相助很多,他的娘子只是一个平凡妇女,被挟持了极其危险。
程浩风断然挥出一道剑光,逼退乌勺,不管削没削中,飞快纵身到灵堂那边,准备救人。
机会难得,乌勺身形一闪,趁没有人注意他,疯狂扭动身躯爬到厨房那边钻臭水沟逃跑了。
程浩风掠行到黄费灵堂外,只见赵小锅挟持着楚凡,佘日茫已化为人身挟持着徐家娘子,黄淑儿和秦逸带的人堵在门外,另有萧年和别的闲杂人员隔挺远看着。
“快放人!”程浩风刚落地就大喊,“你们要是伤了人,更逃不了,定然会毫不手软除掉你们。要是不伤人,还有回旋余地。”
在他喊话时,高虎、矮虎和病虎也返回,伊耳巴则自行远去。
楚凡是重要客人,徐家娘子也牵扯很多,程浩风和多数人都只能劝,不敢做主放了佘日茫和赵小锅,也不敢做主说不理人质安危。
因父亲和叔叔都要静养,让秦逸处理所有事务,还想大展宏图呢,哪知刚当家做主就遇上这么多事?
挠破头也没想出好办法,秦逸还是让高虎去请示父亲和叔叔。
最先的打斗都是在祠外,离秦府远,秦府中还很平静,后来在祠内也还没有太激烈的打斗,都觉得那些事很容易能解决,再到打斗越来越激烈,秦福和秦禄都忧心忡忡,一些客人也难以安眠。当听说在蔚秦祠内发生挟持客人的事,很多客人更加不安,听到喧闹声后,不少客人都要去看情况,龙啸风也要出去打听。
秦家护院拦下他们,只说是小事,鹤临院老仆也拦下龙啸风。
他正心焦时,秦沐风让一个护院来传话说,不要管那些事,好好休息,只是挟持了人质,去个人出其不意救下来,很简单能解决。
似乎只是安慰他不要着急担心,但龙啸风已明白话外之意。
等着做决定时,还没有正式谈判,程浩风他们也和佘日茫、赵小锅说着话,尽量稳住他俩情绪。
已回了刘家酒铺,蔡莲君还是感到心中不安,总觉得不该把徐家娘子留那里。
她埋怨了凌若风两句,又说程浩风很敬重徐有才夫妇,这夫妇二人也对程浩风称赞有加,徐有才似乎还知道程浩风很多隐秘之事,要是徐家娘子出意外,只怕程浩风会自责……
凌若风听了蔡莲君所说,再联想黄费之死是徐有才在主查,推测徐有才不只对程浩风做事有作用,还早已知程浩风秘密。
既是如此,凌若风决定去给徐家娘子道歉,把她接回刘家酒铺。
她往蔚秦祠而去,心想只要三师兄能高兴,去“装装乖”也可以,白回风不就是装乖卖巧讨三师兄欢心吗?
秦福和秦禄得知挟持之事,也感到棘手,他们听了一些重要客人的建议,又迫于秦沐风、龙啸风、鲍加、水东铦的压力,秦福和秦禄同意放人。
做出决定后,他们嘱咐客人们不要去蔚秦祠那边,人多更添乱。
龙啸风顺从地答应,退进自己屋内后,等那老仆回房,他从房顶跃出,要去探探情况。
第一次来秦府,他对这里地形不熟,可蔚秦祠那边亮得太显眼,不用寻路就直奔而去。
到得黄费灵堂外,龙啸风伏于屋顶一处瓦脊后,他当然不会鲁莽救人,一切静观其变。
听到秦家同意放走佘日茫和赵小锅,程浩风立刻喊话:“佘日茫,你放了徐家娘子,我送你出去!赵小锅,你也放了楚凡。你杀黄费的嫌疑不大,很快会查清。你们要是不相信我,就带着人质一起走,等退到祠外,我请刘大将军做见证放你们走。”
佘日茫考虑一下,羲明山上的修行者一向重信守诺,再有刘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见证,程浩风一定会真放他们走,有人阻拦都还会帮他们。
“好,只要我顺利出去,我就放了她!你不准跟得太紧,只准黄璧书跟过来接她。那我数一、二、三了,退开,你们全都先退开!”
佘日茫答应条件要逃,他一直以为最大的阻碍是萧年和黄淑儿,哪知是赵小锅在旁边踢他一脚!
踢得他一愣,赵小锅吼道:“不行!你还不能走!要走也得等我把要办的事办完,你再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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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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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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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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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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