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后,赵谈手脚风快地扯缠着佘日茫的细丝,佘日茫也化为人形竭力要扯开那些细丝,但是没能摆脱束缚。
翘唇冷笑,萧年一手控丝把佘日茫缠绕得更紧,一手持楚腰弯刀砍去!
这怎么办?程浩风不可能直接出手相救!
危急万分之时,赵小锅硬生生承受了楚凡一剑,大喝一声,猛甩出一只铜锤砸偏楚腰弯刀。
救了佘日茫,赵小锅自己肋部的衣服被鲜血浸透!
“你疯了,还是傻了?”楚凡剑指赵小锅咽喉,“本无意杀你,只想杀赵谈,可惜有你在,还真是碍事,别怪我出手狠毒!”
楚凡气得吼出真实想法,缠枝银蛇剑灌注满灵力,抖闪着卷向赵小锅剩的那些只铜锤。
被逼得挥锤乱砸,赵小锅出招都没了章法,更无暇顾及佘日茫和赵谈。
萧年挥刀再杀佘日茫,赵谈就着手上的细丝卷了楚腰弯刀一下,侥幸保住小命,怕萧年顺势砍他的手,又极快撂开细丝,缩手拿出了鹅毛扇。
鹅毛扇在他袖里乾坤中,没有大用处,也没有杀伤力,他求秦家留给他,也没被收缴。
鹅毛扇是没啥攻击力,赵谈用起来倒是似乎跑得快了一些。
他一手拖着佘日茫跑,一手拿着鹅毛扇乱摇,只逃了喝两口茶的时间,却像有两个时辰那么久。
鹅毛扇上下扇动不停,赵谈双脚起落不停,像只大鹅在扑楞翅膀。
佘日茫被缠得像个大茧,又被拖在地上滚来滚去,像个碾子在滚。
他们小命难保,程浩风很着急,越急越想不出办法。
人都有情绪,真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都是了不起大人物,程浩风还做不到,情绪,情绪啊,难控的……
念及此,程浩风脑中灵光一闪,记起臧玄蛟说过萧家人能用绕指柔红线控制人的情绪,是因为其中有一根废置没用的情丝,而自己是用上了的那无数情丝所化,这可不可以借此反控?
自己要真是无数情丝所化,不是比那一根废弃不用的情丝厉害无数倍?
自己会受极大影响,是没注意到那点,要是多注意,并刻意反控,是不是能控制绕指柔红线?
程浩风假意帮着抓人,抬眼左看看,提剑右刺刺,实则在暗凝心神,顺着缠佘日茫的细丝与绕指柔红线感应。
真能有感应?还是和隔空御物完全不同的感应,不是灵气御使某样东西,是这样东西与他有“交流”。
这种“交流”也不是与草木鸟兽之间那种“交流”,不可用灵气引动去做什么,也没有独属那个物类的语言沟通,是纯内心的一种感觉。
那绕指柔红线似是对他充满怨恨,还带着定要与他一争高低的戾气,他要用心念压制,才不会被怨恨和戾气影响。
也许是被萧家炼制太久,已完全依从于萧家了吧?
程浩风决定不再反控制绕指柔红线,而是用心念传递出蔑视它的意思,要灭掉它,并试图隔离它和萧年的相契相依。
这竟然起作用了!绕指柔红线不再针对佘日茫,对程浩风愤恨无比,那些缠在佘日茫身上的细丝,多数都倒卷向程浩风!
萧年不解地看了看手指,再催御灵气试试,细丝还是不再捆紧佘日茫,只去缠程浩风。
程浩风一边挥剑乱砍,一边质问着:“萧师侄,我并无得罪你之处,你为何要害我?”
“程师叔,这、这不知道怎么了啊……”
“是不是你武器不愿受驭使,要反噬主人?这样的武器快些毁了吧。”琇書蛧
一听到要把自己毁了,绕指柔红线更恨程浩风,细丝变为一条长鞭打来!
只余了很少的细丝捆着,萧年又被变故搞得手忙脚乱,佘日茫赶紧奋力挣脱,赵谈也放开拖他的手,只顾自己往前跑了。
一得自由,佘日茫的脖子扭了扭,嘴角凝出嗜血笑容,抡起金光软杖全力拍击萧年的头。
不能让佘日茫死,但萧年还有很多秘密没说,也不能看着他死,程浩风又斜飞而起一剑格挡住金光软杖。
他心中不禁自嘲:这是干什么来了?忙着救人吗?
他的心念不再与绕指柔红线有交流,打出的长鞭软软垂地,萧年歪着头看看长鞭,再看看与佘日茫打斗的程浩风,眼露不可思议之色。
退了佘日茫一招,程浩风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大喘着摇晃了一步,高喊:“赵谈跑了啊,我去追。”
佘日茫已知道他是不愿和自己真打,追赵谈其实是要放走,于是佘日茫不管他,再向萧年打去。
因萧年有一瞬间失神,靠绕指柔红线得来的一点优势尽失,只有且打且退。
程浩风追赵谈,追得赵谈越跑越远,可楚凡哪肯放他?
不再与赵小锅对打,纵身追上去。
执念起,再难放下,楚凡不再与赵小锅空耗时间,要专心杀赵谈,赵小锅又要护赵谈,跟着追过去。
见楚凡追了来,程浩风提剑嚷着抓赵谈,实际却夹在楚凡和赵谈中间,让楚凡无处下手。
被挡来挡去,楚凡也看出程浩风有意护赵谈了,正要直接问他,眼前却突然乱冒金星。
他没晕,也没被打,是真有细碎金星闪得人看不清!
原来是赵谈在程浩风挡了楚凡时,瞅准个空,发出一枚画情骨符。
那是一枚藏在他发髻里的画情骨符,他的画情骨符都是仿制,这一枚还仿得不好,但却派上了大用场。
等金星散去,赵谈已经顶着满头的乱发,如猴子般纵跳着往北跑了。
连着跑几次,赵谈已隔蔚秦祠快有一里路,逃脱在望,他信心备增,咬牙忍住双腿酸疼想坐下的感觉,跑出从未有过的速度。
楚凡提灵气一掠,跑得再快能快得过如风掠行?
只比快慢,楚凡当然能追上赵谈,可是赵小锅已召回那只扔出去的铜锤,双锤同时出击拦下他。
楚凡和赵小锅都用尽平生所学,打得很激烈,功力不分上下。
程浩风赞许地对楚凡说:“楚公子名为凡实际不凡,定能打败赵小锅,我看萧师侄打得吃力,我去帮他。”
楚凡气歪了嘴,不帮就不帮嘛,还假夸两句干什么?
程浩风掠行回萧年那边,剑指佘日茫说着:“赵谈都逃跑了,你是来救人,还是来杀人?快投降,敢伤萧师侄一根汗毛,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想让我死,我就不能让他活!”
程浩风叹了一声,挺护着萧年一般地说:“佘日茫,论起来你算是我师兄,咱们同一辈儿,你跟我打,别欺负晚辈。”
说着已挑开萧年的剑,迎向佘日茫。
萧年看出来他是提醒佘日茫别打了,赵谈已逃,快撤。
哪会看着佘日茫撤走?萧年绕开程浩风,绕指柔红线幻光再起,无数细丝又缠向佘日茫。
但佘日茫已学乖了,不再用金光软杖去挡细丝,而是躲到程浩风身后,用个虚招大喊:“程浩风,同辈比武,那就回蔚秦祠摆个擂台硬打。”
程浩风避开这一个虚招就开跑,挺窝囊地说:“打赢了就行,谁要跟你硬拼?摆擂台那是演戏。”
看似在逃跑,实则把佘日茫往鄂日浑的方向引,让他俩联手,就能让萧年放弃杀佘日茫,他俩也能早些逃走。
鄂日浑的剪形双刀一会儿闭拢一处像把真剪刀,一会儿又两手分开进攻,与常见双刀无异,正与塔吉坦打得难解难分。
见他们追打过来,塔吉坦训斥程浩风:“这里不用你帮,快去追赵谈和赵小锅啊。”
他顺着这句话,正有机会又跑开,往北追去。
他转身跑了,佘日茫不去追击,一杖打向了跟过来的萧年。
萧年举刀招架,趁程浩风不在这里捣乱,急切想要速战速决。
但听程浩风远远地喊:“塔吉坦法师,赵谈跑远了,快来帮忙。”
“什么,赵谈跑了?这赵小锅不能再逃了,我们答应了要帮秦家守住囚徒,可不能把事情办砸。萧年你不要再打了,快去抓赵小锅。”
一边说着,塔吉坦一边朝赵小锅和楚凡掠去。
程浩风和塔吉坦两人退开,成了萧年独斗鄂日浑与佘日茫。
他怎么打得过他们两个?鄂日浑的功力可比佘日茫高。
他想先去抓了赵小锅再说,他目的是杀佘日茫,不想和鄂日浑对战,这次没机会杀下次再杀,但是鄂日浑和佘日茫不让他撤,围着他打。
懂了塔吉坦之意,鄂日浑也很聪明,在塔吉坦和程浩风走后,他已定好接下来的行动。
鄂日浑逼退萧年,任由佘日茫继续缠斗,他也飞跑了出去。
很快追上赵谈,拿出一件皮袍让赵谈换装,再拎着皮袍带他飞掠。
鄂日浑预估着佘日茫、乌勺、赵小锅的战斗力比赵谈好,再有塔吉坦和程浩风暗助,黄璧书从旁提供便利,应该很快能逃出来。
他只需护好赵谈,去秦甘河边做好接应便是。
本该也是如此,但和楚凡打斗中的赵小锅看到程浩风和塔吉坦一起来了,竟脸色一变,向佘日茫高呼“救命”。
程浩风和塔吉坦本要暗中拦住楚凡,让赵小锅快逃,他确实也摆脱楚凡不再打斗,开始逃跑,却是向蔚秦祠内跑。
这是打昏头,连方向都分不清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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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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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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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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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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