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什么招待所啊?花那个冤枉钱,现在天一点也不冷,整两床被子,在地上睡就行。”
弟妹能挣钱不假,没必要花的钱还是别花。
“那像什么样子啊。”
“都不是外人,这么干净的地面,比俺家的大炕还好。”
“听大姐的。”楚闻松说。
三楼有两个卧室,不脏,稍微打扫一下就行了。
地上铺的草席和油纸,上面再铺床被子就行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晚上包的饺子,刚好有卖柴的,蔡大妈来喊苏忆安,楚闻柏跟着去了,要了一大挑子,楚闻柏用斧头截成三十公分长,全码在墙跟下面了。
一大挑子三块钱,苏忆安觉得不贵,一挑子能用一个月,人家给送到家门口,多方便啊。
楚母却不是这么想的。
“三块钱,真是抢钱啊,下地挣工分一天还不到一块钱,一个壮劳力一天不止砍一挑子柴火。”
楚闻秋,“人家给送到家门口,再说了,砍柴可不是轻松活,更别说挑下来再送过来。”
挣的都是辛苦钱。
“还是说城里人的钱好挣。”
“城里人花的也多啊,不是看见了吗?烧捆柴也要钱。要是工资不高,挣得不如花的多,到那时候你就不会羡慕城里人了。”
楚闻松说的好直接。
“就是啊,我现在每个月挣个三十五十的,在咱那块觉得还行,换城里住试试?一分钱都甭想攒下。”
一儿一女净说楚母不爱听的。
吃完饺子,又坐了会,就分头去睡了。
现在不是农闲,楚父说看过了就放心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明天就回老家去。
苏忆安给楚闻松揉一揉疲惫的肌肉,陪着家人的时间太长,他有点撑不住了。
“回去也好,待在这里你又得装。”
装坚强。
“年纪大了,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要给他爷他奶点钱吗?”
以前不知道就罢了,现在知道有铺子,住的是小洋楼,不多给一些怕是说不过去。
“这个我给,也不能给多了,我妈有偏心的毛病,几天就嘚瑟出去了。”
苏忆安扑哧一声笑了,“越是有能力的越不招人疼是吗?”
“不报辛苦不哭穷,别人以为你很厉害,所以我上战场我妈都没想到他儿子是肉做的,还以为有金刚不坏之身,是不会受伤的。”
说穿了,不是心大,而是不在乎。
“爹妈陪伴你的时间能有几年?还是我和孩子陪伴你的时间长,你记得我们稀罕你就行了。对了,闻冬说在这里多待几天,帮着拆洗被子什么的。”
“你决定就好,有哪地方做的不好,你就说她,仗着最小人都养废了。”
“别这么说,这一年多她挺努力的,一直在刺绣,她变了知道上进了。”
苏忆安拍拍男人的背,“好了,睡吧。”
“你不睡?”
“我对对今天的账,你先睡。”
三楼的卧室,娘三个还没睡。
“我头一次睡楼,还这么高的楼,睡不着……”楚闻冬难掩激动。
“哈哈,瞧你那点出息,我还是觉得住咱的茅草房好,住楼住不起。”
“我也就是说说,你有茅草屋,我连个茅草屋都没有……”
哪怕娘家没拿她当外人,那也是娘家,楚闻冬作为一个外嫁女,没有归属感。
楚母突然小声问道:“冬啊,你哥答应你留下来了吗?”
“我嫂子同意了,我哥也知道了吧。”
“你可是来帮他们忙的,你也看到了,你哥家这么大的房子,他老丈人一家子都在,一个月还不知道要给多少钱,从指头缝漏一点给你也是应该的,你别傻啦吧唧的不要……”
两姐妹同时叫了起来,“妈——”
“你妈不聋。”
楚闻冬赌气般地说:“那我还是回去吧,让那个老太婆欺负死算了。”
本来她就是来避难的,又不是来当大爷的,娘俩两张嘴,她帮着干点活是应该的,怎么还能要工钱?
“我是为你好,别不识好歹,你躲在这里,可什么进项也没有,你和招弟喝西北风去?”
“你是不是我哥的亲妈?”
“我怎么不是了?他能养小舅子丈母娘,为什么不能养妹妹?”
楚闻秋说:“妈,你千万别再说了,店是弟妹开的,房子也是弟妹买的,我大弟一个月不吃不喝是一百多块钱,攒多少年能买个楼?
你也看到了,婶子帮着看两个孩子,忙着做饭,脚不沾地;俺叔帮着弄下水,你又不是没见过,又脏又累的,弟妹给钱不很正常?大弟的小舅子是叔和婶子在养,可不是大弟在养。”
“行行行,一个个不领情,还帮着外人说话,算我放个屁行了吧?”
“妈,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是来看儿子的,还是来添堵的?我听婶子说的,大弟在医院抢救了二十天才醒,当时都不指望他是人了,人都说母子连心,听了这些,妈你不心疼吗?怎么还算计着大弟家的钱?”
“我是不心疼你弟吗?我是眼红他养老丈人一家子。”
“我前面的话都是白说了,就算是养,也是弟妹在养,跟你儿子没多大关系。”
……
为了赶车,早饭做的很简单,稀饭煮鸡蛋,昨晚蒸的大饽饽。
楚闻松把他的父母喊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没有时间回去,这五十块钱你们带上,给我姐我弟买上车票,剩下的算是我当儿子的孝敬你们的。”
楚母伸手要拿,让楚父推回去了。
“你伤着了,家里人没出力也没出钱,辛苦的是儿媳妇和亲家,你千万别忘恩负义。我和你妈,身子骨还硬朗,不缺吃不缺穿的,要钱干嘛?你留着买点好的,补补身子。”
楚父坚持,楚闻松只好作罢。
楚闻秋和楚闻柏一人带了一只鸡和二十块钱,鸡留下了,苏忆安不要钱。
苏忆安送他们去公交站点,终点站就是长途汽车站。
苏忆安长吁一口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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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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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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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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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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