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远可不想插年哥两刀,“我没做什么,哪来的坦白从宽。”
刘国庆也是这样的说辞,真要是说了实话,不但谢瑾年坏菜了,他俩也要受处分,至少是个知情不报。
“既然你们不说,那我就说了。支书,他们三个嘴谗晚上下河了,别的没逮到,逮了一条斤多的鲶鱼,放在我家了,本来打算响午做了的,要不我就还回来吧。”
不管是山上跑的,还是河里游的,都属于集体财产,严禁个人打猎和捕捞。但庄户人家穷,总有熬不住想打打牙祭的,只要不是太多,不值得别人眼红,只要别让人抓到,大队干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但必须申明一点,下河捞鱼和上山打野都是违法行为。
其实啊,这个规定就吓吓胆小的,此刻在场的人没几个清白的。
白红梅气的骂娘,想响午补补营养的,让败家闺女上缴了?
聂红兵不相信,“别骗人了,你和谢瑾年的关系闹成那个样,他抓了鱼会给你?”
“聂知青,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他们三个人抓的,凭什么让他一个人做决定?之所以给我们,叶知青和刘知青也是为了还人情。”
聂红兵嗤笑,“他们欠你啥人情?”
“聂知青下乡有几年了吧?知青点的水都是从我们家挑的,在你的眼里是不是都不叫人情?”
聂红兵脸红脖子粗的,“当然是人情了。”
奶奶的,你要敢说半个不,她苏忆安就区别对待,别人都可以去她家挑,就聂红兵不行。
苏忆安家去,不一会儿端出一条鲶鱼来,斤多的鲶鱼,放在一个大盆子里,更显小了。
“算了,这么点的鱼能有几两肉?我今天做主了,鲶鱼送给忆安吧,给爷俩补补,别再晕倒了。”
乡里乡亲的,哪怕有的人有小心思,也不好说什么。
爷俩晕倒了是事实。
“那我就谢谢支书了。”
苏大有又接着说:“既然这件事弄清楚了,那就到此为止吧,都散了都散了,是不是不想要工分了?还有你们三个,写份检查交上来。”
人群散了,六点半上工,有老妇女才惊觉看热闹没做饭,这事闹的,挨吵挨打怕是免不了了。
苏忆安知道自己的话经不起推敲,别人不是傻子,你以为支书他们就信了?不过是人没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另一个,知青确实不容易,那是一群城里娃,一群刚出校门的城里娃,在家过什么样的日子,现在过什么样的日子?
他们也有孩子。
“刘知青叶知青,等着哈,响午给你们端鱼。”
人一走,刘国庆和叶思远就扑了上来,摁住聂红兵就是一顿胖揍,知青队伍里咋出了这么个玩意?不知道逃跑是大罪?xǐυmь.℃òm
至于聂红兵找村干部告状……你冤枉人家,还不兴人家挠你两下出出气?
响午回来,白红梅做了锅贴炖鲶鱼,没有这样那样的配料,尝一口还是蛮香的。
苏忆安隔墙喊了一声叶思远,叶思远屁颠屁颠地来接了。
“谢谢安姐,我也替年哥谢谢你。”
“是不是不想吃?不想吃就算了。”
她苏忆安可当不起谢瑾年的一句谢谢,少活十年。
“想吃想吃,我不说了。”
白红梅又让苏大海给哥嫂送了一碗,鱼肉放上了两块。
这样一来鲶鱼肉很少了,茄子锅贴加一锅汤。
“真鲜,妈的手艺就是好。”
“少拍马屁,要不是你多管闲事,咱能喝一锅汤?”
“妈,就当是做好事行了,真遂了聂红兵的愿,咱能好过?别忘了,他还是咱家的女婿。”
“这么说,姓谢的真的想跑回城?”
“妈,不管他干没干,你都当他没干就行了。”
此事不宜追究,真要让白红梅知道,谢瑾年不仅跑了,还为了个女人跑的,白红梅大闹一场是铁定的。
今天晚上,苏忆安跟着苏大海也去河边了,帮着打手电,拎个桶什么的,收获颇丰。
一连干了三晚,又要去县里送豆芽了。
苏忆安用短木棍挑着豆芽,苏大海拎着两个水桶,外面用编织袋包着。
今天的车把式和苏大海比较熟,他问道:“大海,你工都不上,跑县上干嘛呢?”
社员为了挣那点工分,一天都不歇,亲都不走,这爷俩倒好,和人家相反。
实际上他只对苏大海和苏忆安带的东西好奇。
“大爷,你也不是外人,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和我爹是去县上送豆芽。”
“丫头,不是大爷说你,你这可是投机倒把,你不懂你爹不懂吗?真是的,大海你糊涂啊。”
车把式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大爷,饭店是国营饭店,一次送五十斤,一斤是三毛钱,我们是有饭店经理的采购证明,真不是投机倒把。”
证明苏忆安都是随身带着,防止有人盘查,车把式识字,大体内容是认识的。
“真不错,丫头能耐了。”
“还不是店里头没有人会生豆芽,让我捡了一个漏?三天送一回,一回挣一块五毛钱,去去成本、路费、耽误的工分,也就能挣几毛……没办法,已经揽了活了。
今天要的多,我一个人送不了,让我爹跟我一起送。”
一个意思:挣钱,但不多。
挣几毛钱都够让人眼红的,但这样的好事没几个人能遇上,这钱没几个人能挣得了。
“大爷,我们要买黄豆,您家里要有的话,让我爹去背,别人一毛二分钱一斤,给您一毛三;您帮着买,也是一毛三。”
“这个行,大爷回家问问你大娘啊。”
到公社坐上公共汽车,没有多少人,大袋小袋的司机也不嫌,只嘱咐他们把住,别搞出什么乱子来。
下了车,再坐牛沂蒙的三轮车,折腾到饭店,已经快正午了。
苏大海赶紧看带来的活物,还好死的不是很多。
刘经理很满意,十斤二两河虾,噶啦是二十六斤,小鱼有八斤八两,算下来给了七块五毛钱。
要不是跟前有人,苏大海都要跳起来了,这钱挣的真容易,属于不义之财——错了,是意外之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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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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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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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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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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