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手臂从温暖的被窝里探出来,先是揉揉眼睛,轻张檀口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觉得身边有点挤,宋清婉支起半边身子看都没看一眼,就说道:“你这丫头,睡觉怎么老爱挤人呢?这么大一张床,你给我腾点儿地……”
“方”字还没说出口,她便怔住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景象。
只见,寒冬腊月,温暖的房间里,微亮从窗户的缝隙透进来,熟悉的男人脸庞就在枕边。
双眼凝望男子,宋清婉刹那间,红了眼眶,忍不住伸手去触碰男子的脸。
可就当要碰到时,宋清婉及时收回手,她又怕这只是一场梦,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嘴角颤了颤,仔细地盯着枕边的人,看的入神,看的仔细。
确定是心中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她不会认错。
“别看了,我脸上还能有花怎么……”闭眼男子嘴里突然飘出一句。
其实陈朝早就醒了,天不亮就醒了。
为此,他还专门调了一下三人在床上的位置,他自己睡到了中间,左边是睡觉爱折腾的宁白芷,右边就是睡在床里的宋清婉。
说完话,陈朝慢慢睁开眼睛。
伸手一揽,将宋清婉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这时候,宋清婉才从懵懵的状态中缓过神来,感受着陈朝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声。
他真的回来了。
双手下意识地抱住陈朝的腰,脑袋埋在陈朝怀里,不一会儿就湿了眼眶,将陈朝胸前的衣襟打湿一大片。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带着委屈的小短音,宋清婉使劲往陈朝怀里蹭了蹭。
长久盼望夫君归家,在这一刻,终于得到满足。
陈朝伸手轻抚宋清婉柳背,低着头,温声应道:“昨晚半夜回来的,看你睡得正香,就没打扰。”
宋清婉抬起手,轻轻掩泪。
陈朝低头看着,满眼都是心疼。
在宋清婉这里,他能得到灵魂的栖息,找到属于家的责任感。
“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乖,别哭了……”看宋清婉小声抽噎个不停,陈朝出言安慰道。
宋清婉抿抿唇,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眸,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陈朝看着面前的人儿,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啄了啄。m.χIùmЬ.CǒM
“没事,你家相公我这不是囫囵个地回来了吗,没缺胳膊也没短腿,平平安安地回来了。”陈朝抚着宋清婉的脸颊满眼带笑。
这种安慰果然有效果,宋清婉很快就止住了泪珠,只是抱住陈朝的手,愈发紧,一刻都不想松开。
抬头望着陈朝,宋清婉轻启唇,“相爷不知道,糖宝每次都找我要爹爹,我都不知该如何跟孩子说。”
“还有白芷,每次想相爷都偷偷流泪……”
“还有还有……”
絮絮叨叨,陈朝听的认真,没有打岔,望着宋清婉温柔的脸颊,陈朝喉咙动了动。
宋清婉是当家主母,也是这个家里最操劳之人。
她面子薄,在外人面前从不敢热烈地表露自己对陈朝的思念之情,可是她心里,是极为挂念陈朝的,不比宁白芷少一分。
更何况,她早就知道陈朝要去金陵做的事情,也早就知道了陈朝为何提前将相府一家人送到滁州的原委。
她心里是极为担忧的,这两旬多,清瘦了好几斤。
陈朝心里很是感动!
看着宋清婉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最后用双唇直接堵上了她的小嘴,宋清婉眼睛盯着陈朝,然后搂着陈朝的脖子热烈回应着……
唇齿交融。
这一番亲吻下来,两人之间浓浓的相思之情,才得到稍许缓解。
“啧啧啧……亲的真是难解难分,都拉丝了……”
耳边突然传来宁白芷的揶揄声。
二人做贼似的神经一崩,分开了嘴,都是老脸一红。
宁白芷还没看够,努嘴道:
“怎么停下了?继续啊。”
陈朝偏头,白了这死丫头一眼,而宋清婉则是羞得躲进被窝里,不敢冒出头。
伸手将宁白芷也揽进怀里,左右各一个,陈朝心情无比畅快。
话说,古人诚不欺我。
左拥右抱的美好生活,莫过于此了。
二女躺在陈朝的臂弯下,宁白芷有时会伸手逗一逗脸红害羞的宋清婉,“婉姐姐,别害羞吗?继续亲啊。”
“你个死丫头,给我闭嘴,想跪家法了是吧。”
“略略略,相爷在这,我才不用跪。”
“……”
听着二女互相打趣,陈朝忍不住翘起嘴角,心里暖洋洋的。
“娘——”
门外,小糖宝嚎了一嗓子。
三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推搡着互相穿衣起床。
二女自觉把陈朝推到前面,让他去开门,她们都想看看糖宝见到她爹时的吃惊样子。
“娘,开,开门!”
小糖宝见到门还没开,迈着小短腿在门口喊着,才一岁多说话还不利索,带着小奶音。
陈朝听见,整个人差点差点化了,着急忙慌地伸手打开门。
咯吱!
门开了。
一股冷风从外面灌进来,漂亮的小奶娃,被丫鬟穿的厚厚的,带着毛茸茸的帽子,站在门口抬头望着。
糖宝生来就是一个活泼好动的性子,两只眼睛圆溜溜的,像两颗葡萄似的。
虽只两旬没见,但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如今长得愈发可爱漂亮。
瞧了一眼,陈朝就挪不开视线了。
小糖宝站在门口,扬起脑袋,望着面前高大的人,情不自禁张大嘴巴。
好高!
视线落在陈朝脸上,两只眼睛里的光明显一闪,下意识的举起两条小短胳膊,急促地喊道:“爹,爹!”
“唉~真是爹的乖女儿!”
陈朝蹲下身子,伸手一揽,把糖宝抱进怀里,使劲亲了亲她的小脸,十分宠溺。
二女站在身后,掩嘴直笑,被父女这一幕逗得直笑,也有些动容。
抱起糖宝,站起身,糖宝好奇地看着陈朝。
想要说点什么,问问陈朝这些日都去哪了,为什么不找她玩,可小孩子的语言组织能力毕竟有限,说不了太复杂的句子,最后只能化作一口一个“爹”叫的亲热。
叫的亲热,陈朝应的也亲热。
“糖宝,真是爹的乖女儿,来,再香一个。”
“咯咯,不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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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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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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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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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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