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听到薛宁这样说,应该会很惊愕才对。
绝对不会像赵恒这样,平静到就像是这样的回答被他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薛宁肯定是不信赵恒的说词,她很确定,赵恒是在说谎。
“赵先生,求你把吊坠给我看看好不好,我就想看一看。”
只有看到吊坠,她才能确认这个男人,是真正的慕成河。
现在,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点了。
她就能知道,这人是谁了。
薛宁的语气近乎于哀求,眼睛也是红红的,看着就很可怜。
赵恒甚至都不敢去看薛宁的眼睛,他怕自己会失控。
男人喉头发哽,软了语气:“薛宁,这真的是私人之物,不方便给你看,你别难为我了。”
薛宁突然没办法控制自己,失控的哭了起来。
哭的还很委屈。
眼泪根本就止不住,莫名其妙泪如泉涌。
她倔强的想用手背将眼泪擦掉,可越擦越多,根本就擦不完。
其实,薛宁已经差不多知道答案了。
赵恒脖子上的吊坠,就是她丢失的吊坠。
那为什么吊坠会在赵恒这里,她可不会认为是赵恒用某种手段偷拿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枚吊坠本来就属于上辈子慕成河的,现在真正的慕成河回来了,吊坠也回到了属于它主人的身边。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出现两个慕成河?
薛宁真的哭到不能自己。
她现在,很慌乱很害怕。
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赵恒拳头攥紧,心里也是酸楚一片。
他此刻真的觉得好无力。
不想让薛宁哭,不想看到她委屈无助的样子。
男人艰难下了床,走到薛宁面前,伸手,想要安慰安慰她。
手悬在半空,却又不敢动了。
最终,还是无奈的垂下手。
嗓音沙哑:“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回去怎么跟宝宝讲故事?”
薛宁真的被这话给破防了。
“我真的想看看你的吊坠,你给我看好不好,求你给我看好不好啊!”
赵恒心里阵阵发酸发紧,差一点,他自己都忍不住要把吊坠拿出来给薛宁看了。
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这个真的不行,别为难我了。薛宁,这里是医院,你能不能……先不要哭。”
薛宁有点生气,她明明就快要知道赵恒是谁了,怎么能差最后一步就放弃。
薛宁吸了吸鼻子,再次,毫无预兆的,去夺赵恒脖子上的吊坠。
赵恒也是眼疾手快,又一次抓住了薛宁的手。
他无奈道:“真的别看了。”
“可是……”
“薛宁。”
一道毫无温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当慕成河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刹,薛宁才猛的回过神来。
她刚才仿佛就像是魔怔了一般,真有种不管不顾的意思。
意识到自己的手正被赵恒捉住,赶紧抽回了手。
她小心翼翼的回头,有些不敢去看慕成河的眼睛。
可她不看的话,就证明她是心虚的不是吗?
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心虚还是坦然。
思绪太乱,完全没了主见。Χiυmъ.cοΜ
慕成河的脸色很冷,甚至有些苍白。
他今天穿的很正式,里面穿着白色的衬衣,外面是一件黑色长款的羊绒大衣。
衬的他整个人玉树临风,俊逸不凡。
慕成河大步朝着薛宁走了过来,大手扣住薛宁的手腕,目光却是看着赵恒。
他什么都没说,眼神逼视了赵恒几秒,然后强势拉着薛宁的手,走了。
赵恒抿了抿发干的唇,颓丧的坐回了病床上。
他伸手将脖子上的吊坠取了下来。
手心里,吊坠冰冷如寒芒,正是薛宁丢失的那枚葫芦形状的吊坠。
——
慕成河带着薛宁快步走出了医院。
男人浑身的戾气很重,一路无话,像是随时都要爆发一般。
薛宁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就一直沉默着。
出了医院大门。
站在街边,慕成河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薛宁。
他的下颌线崩的很紧,面部表情看起来也是严肃的。
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现在是紧张的,甚至眼神面容带着一丝委屈。
慕成河几次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可他却问不出口。
从何问起呢?
他应该要问些什么吗?
是质问她今天本来答应要给他送饭的结果却因为去见了另一个男人迟迟没来?
还是问她……
“同志,我没找错人吧,是你刚才开车把我们这边的花台给撞了吧!”
一个身穿工作制服的中年男人站在薛宁身边,打量着薛宁。
薛宁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太着急了,一时疏忽,就把花台给撞了。”
“再急也不能拿命开玩笑啊!也得亏是撞在花台上,要是对面是悬崖是河,那你今天不就没命了吗?”
中年男人严厉的很。
慕成河上前一步挡在薛宁面前,表情已经平静了下来。
他跟中年男人沟通:“实在是对不起,她是我夫人,胆子比较小,你别吓她,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可以了。”
“行吧,看你们道歉态度也算诚恳,那你们就把花台维修费用赔了吧!”
慕成河:“行。”
慕成河跟薛宁就跟着中年男人去了街道办事处那边登记记录赔偿的事情。
这一耽搁,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两人再次站在马路边上。
慕成河看了眼天色,最终还是柔下了语气。
“不早了,我们吃过饭再回去吧!”
薛宁“嗯”了一声,就被慕成河牵着手走了。
两人也没去找什么大的酒楼,就在街边找了个味道不错的川菜馆。
点了糯米排骨、香辣虾、回锅肉、滑肉汤。
这些都是薛宁爱吃的。
慕成河给薛宁盛了一碗米饭。
自己就开始端着碗大口的吃了起来。
他吃饭的速度很快,像是饿极了。
薛宁扒拉了几粒米饭,看着慕成河,说:“你慢点吃,吃快了对胃不好。”
又给慕成河倒了杯茶水。
慕成河顿了顿,有些委屈:“中午没吃饭,饿了。”
他本来是等着薛宁给他送饭的,结果没等到。
再加上公司里现在的订单很多,谈合作的人也很多,他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没时间去订餐,别说吃饭了,连喝口水都难。
还是他见薛宁迟迟没来,担心薛宁出事,才从公司找出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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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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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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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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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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