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
太宰治从废墟堆里翻出来医疗箱,正拿着酒精给手臂上的擦伤消毒上药。闻言皮笑肉不笑地把棉签掷向棘刺,“你该问这个脑子里都是结石的黑皮怪。”
棘刺偏头躲过棉签,没好气道:“引.爆.炸.弹的又不是我。”
太宰治咣咣锤着身旁的铁皮:“要不是你我能摁下按钮吗?”
棘刺额角蹦起青筋,他一把把从身上扯下的带血碎布团扔到太宰治头上。
“哈?那你有本事别往我这边躲啊臭太宰!”
引.爆是太宰治搞的,结果爆.炸了又往他身边钻让他挡气浪。棘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混蛋!
太宰治撇嘴,视线来回扫过棘刺赤/裸的上半身,虽然血迹斑斑但已愈合至完好无初的皮肤。摊手嘟囔:“反正你也炸不死。”
嘭!棘刺拳头一紧,屁.股底下石板的一角被生生捏碎。
“你真当我不会对你动手吗?混蛋太宰!”
棘刺霍然起身,血珠随着动作自蜜色的腹肌滑落。发绳早已在爆.炸中断裂,脑后的发丝凌乱披散在颈间,因主人的勃勃怒意而频繁翘动。
太宰治撸袖子,哦,他当然有袖子可撸。毕竟大部分冲击都让棘刺挡住了,最后摊到他身上所造成的不过是几处不起眼的擦伤。太宰治自然能跟没事人一样有精力犯贱蹦哒。
“来就来,又不是没打过。”
“那是碾压,太宰你个体术废柴。”
砰!
“?你哪来的枪?把枪放下,给我堂堂正正的用拳头!”
拉长了音的鄙视:“嘁,我又不蠢,能作弊为什么不作弊?”
泥土外翻狼藉一片的废弃场一时充满追逐吵闹之声。中原中也刚开始还有些惊奇想着要不要劝架,最后他反而饶有兴味地坐在原地观望,深觉有趣。
加入组织以来棘刺作为他的领路人展现在他面前的都是格外靠谱的形象,中原中也还真没见过棘刺跟太宰治像小学生一样掐架的场面。
平时棘刺看他和青花鱼吵架也是这种感觉吗?
中原中也咂了咂嘴,摩挲着下巴。
还没等中原中也品出点什么不一样来,从某人手里飞出来的石块就嘭地砸到他身上。
中原中也:“……”
太宰治吐舌头:“pu——让你看戏,臭蛞蝓。”
中原中也蹭地窜起来:“你找打青花鱼!”
顷刻之间,尘土高扬、铁皮横飞、石板翻滚、拳风呼呼。
这便是所谓的一踏糊涂、一言难尽、一发不可收拾吧。
同一时刻,不远处作为组织明日之星的后生会一员——阿呆鸟正向废弃场行进中。
金发乱翘的墨镜青年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拿着通讯器,搭在右肩上的小辫子与大衣毛领随着他的动作一同有节奏地来回晃动。
“嗨嗨——我知道我知道,是旗会寻求太宰治的帮助。态度要好、要恭敬,我明白了嘛钢琴师,你不要再强调了。”
“而且中也不是先去了吗?”说着,阿呆鸟小声嘟嘟囔囔:“爆.炸什么的我是不会担心的啦,祸害遗千年,估计又是太宰治跟中也吵起来了。”
而他,即将去乞求刚刚被同伴得罪惹火了的操心师出手帮助。
阿呆鸟一脸欲哭无泪:中也你在干什么啊中也?!走的时候不是说的好好的吗?心平气和、轻声细语、绝不打架!
阿呆鸟:结果现在受伤的是他这个卑微的联络员。QAQ
磨磨蹭蹭终于到达目的地,阿呆鸟探头左右看了看,踮着脚小心踏入比爆.炸前更为狼藉破败的废弃场。
如果可以的话阿呆鸟一点也不想靠近这片与三途川齐名的土地,谁知道名为太宰治的少年在他人进入其圈定领地范围时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太宰治的行动是未知而无法预估的,就是如此才更显毛骨悚然。
跨过散落在地的集装箱残骸,阿呆鸟明显感觉到他离噼里啪啦乒呤乓当的中心越来越近。
阿呆鸟暗自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他可是组织的车轮屋,逃跑是他最擅长的。这一行阿呆鸟能做的比任何人都更快更精准!
所以一有不对劲他就立马发挥当年从警备队高速武装直升机.枪.口.下逃跑的劲头跑路!
这么决定着,阿呆鸟终于跨过最后一块遮挡物。
鸡飞狗跳热血上头的场景呈现在他眼前。
阿呆鸟:啊嘞?
阿呆鸟:……啊哈哈哈…哈…
看着某个黑皮金瞳的剑士火冒三丈的样子,阿呆鸟咽了咽口水:神仙打架,我这个凡人还是离远点吧。
金发墨镜青年蹑手蹑脚地小偷般又缩回遮挡物后,他弓着身,悉悉索索虾米一样往外挪动。
突然,背后一阵风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而来!
阿呆鸟懒散轻浮的眸光骤然锐利,他矮身一躲,自后方混战飞溅出的石块擦着他的头顶砸到地上。
头顶呆毛晃荡了两下,阿呆鸟得意地扬起嘴角。
哼哼~可不要小瞧他啊!
似是对此表示质疑,各种各样的物什携千军万马之势纷来沓至。
阿呆鸟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接连做出一连串高难度动作!
前翻滚——Miss!
高抬腿——Miss!
后倒下腰——Miss!
撑地后空翻——Miss!
旋转三周半!双臂平举落地!
噌!晴空下圆日高照于阿呆鸟头顶,宛如舞台上的聚光灯般昭示着他的荣耀!
十分!
——嘭!
“嗷!!”
不知道哪来的牙缸角度刁钻的正中阿呆鸟膝窝,阿呆鸟腿一软,噗咚一声扑倒在地!从废弃物堆成的小山顶咕噜咕噜滚了下来。
最后一个翻滚,正正好以脸刹车。脸上的墨镜不翼而飞,脱手而出的公文包划了个半圆,又bang的拍在阿呆鸟后脑勺。
阿呆鸟脑子嗡嗡的响,像有100只麻雀对着他昂首高歌。
“为…为什么……”
金发青年大受打击,他浑身颤抖,挣扎着往前爬,五指在泥土上留下深刻的抓痕。
“为什么…受伤的又是…我?”
阿呆鸟迎风流下热泪。
“我要…在地上、写一个惨字……”
T◇T
***
我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重复这句话了“莫跟傻.逼瞎置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如此强调着,并深深地将它重复了几十遍。
仔细想想,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亲近呢?如果是无关紧要的旁人的话,对于类似我之前的这种戏弄太宰治绝对不是这种反应。
玩世不恭漫不经心地嘲讽打太极并在事后报复回去才是他会对挑衅之人做的,所谓气愤的情绪从一开始就不会展现在低好感度的普通人面前。
这么想的话真是让人开心啊哈哈哈哈哈——
你以为我真会这么想?
屁,爷又不是抖.M!
我顶着一张黑成包公的煤炭脸掐住太宰治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威胁:“给我换地方住,又没洗手间又没淋浴间,你都快腌入味儿了太宰治。”
太宰治:“呸,你说换我就换,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我就不换,就算腌入味了我也要臭死棘刺你个黑皮怪。”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能那么贱?!
啊啊啊啊啊!!
总而言之,哪怕废弃场被太宰治炸了个底朝天他也没换地方住,这个小混蛋愣是让别人给他搬进来新集装箱钻进去睡。
鬼知道他对集装箱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执念。
到最后我也没闹明白太宰治到底怎么洗漱上厕所的,或者干脆不洗漱?毕竟废弃场那种地方泥土都有毒,更别说埋水管。我来的时候也大致看过一圈,一个能用的马桶也没瞅见。别说淋浴头了,连水龙头都没有。
我能有什么办法?太宰那家伙跟狼崽子一样,他又不喜欢别人贸然侵入他圈定的领地。连他的部下都不敢随意接近他,无计可施我只能亲身上阵。
啊……玛.德,我这辈子都没想到我居然能去干土木。
被伊本大叔从工地拎来的工人抖若筛糠,一身灰扑扑的工装还沾着未干的泥点。
老师傅抓着他刮腻子的铁铲,脸上是类似白日见鬼的懵然。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据说是黑手党大人物的少年,嘴唇张张合合,机械地求证。
“请问,您刚才…说什么?”
黑发剑士神色冷肃而僵硬,他啪地把图纸和铅笔拍在桌子上,像是咬着牙硬挤出来话。
“我说,教、我。”
老师傅:(*?◇?)
老师傅头盔都歪了。
半响,在剑士身上越来越重几乎能冻死人的寒气之下,老师傅吞了吞口水,恍惚着答应了。
啊……还以为要死了,结果居然是来拜师学艺的吗?
现在的黑手党真……有特点。
在忍辱负重几天后我紧赶慢赶总算能实操上手,确定学的差不多我第一时间把目光日渐欣慰的工人师傅踹走。
可恶,就算你用看绝世天才的眼光看我我堂堂港口Mafia干部也不会继承你的衣钵跟你去工地拌水泥的!
唬——感谢我只需要负责废弃场内的一段装修,废弃场外的水管电线连接自会有专业人员接手,不然我绝对撂担子不干。
当天下午准备一口气完活的我在废弃场外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中也?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会主动来给太宰帮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中也双手环胸,满载建材的货箱飘在他身后起起.伏伏。我来时他正表情扭曲地盯着废弃场方向,闻言浑身一震,缓缓转过头。
我看到中也面皮皱起,他扯开嘴。
“帮、忙。”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尾音颤抖波动似恶鬼索命。
我眼角抽了抽……不,你更像是来送走太宰的,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样子。
听说后生会最近一项重要任务卡入瓶颈,他们似乎急需太宰治手中掌握的私人情报救急……
怪不得……结果被推出来交涉的居然是你吗中也?谁想出来的脑残点子?我已经能预料到接下来的场景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_=
“哈——哈哈哈!鹅鹅鹅鹅鹅鹅——”
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太宰治捂着肚子笑地前仰后合,幸灾乐祸之意昭然若揭。
“蛞蝓、蛞蝓你也有今天——”
中原中也:(▼皿▼#)
中原中也额角青筋直跳:看看你出的馊主意阿呆鸟!
嘭!沉重巨大的货箱紧挨着太宰治被重力重重怼到地面上。
中原中也拳头咔嘣作响:“少给我得意了青花鱼,你也不瞅瞅自己,早就变成一条又臭又腥的过期咸鱼了吧?”
太宰治骄傲地翘起鼻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中原中也:世上焉能有脸皮厚如城墙之人物??
唯一认真干活的我听着背后吵吵闹闹摸鱼半天就是没有动手倾向的两人内心杀意四起,嘎嘣!手里的铁锹被生生捏成90度弯折。
上大学的时候我对寝室里那几个儿子都没这么好过,愿意给你整个农村简易厕所就不错了,结果你还想干站着坐享其成?
你想得美太宰治!
一旁正掐到兴头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忽觉背后一凉,下一秒,一双手一左一右分别捏住他们两个的脑袋。
“你们两个——”
棘刺目露凶光,背后杀气几乎具现化。
“给我,干、活。”
太宰治&中原中也:乖巧.jpg
***
另一边,得到中原中也前往废弃场消息的阿呆鸟原地起跳。也不假惺惺地做重伤姿态了,阿呆鸟一把扯下头顶装样子的绷带,感动不已地欢呼:“好兄弟!干得好中也!”
“冲啊!套出情报就指望你了!”
后生会其他人整齐划一地靠在门外墙壁上,听着门内一无所知的阿呆鸟振奋非常。4人动作相同地低头看着通讯器,发亮的屏幕上是又一次沸腾的港.黑内网论坛。
【恐怖如斯,二十年装修老师傅亲口承认:干部大人是我遇到的最有天赋的学徒!】
【天照大神我瞎了吗?!我居然看见棘刺大人在砌砖&#+¨.=/#%!!】
【食堂创意新菜式:蒸米饭配炒米饭、巧克力打卤面、榴莲蒸窝瓜……】
【砌砖天才?改行进军工地?沉迷拌水泥的剑士究竟意欲何为?让笔者为你们揭晓这背后的故事!】
【发生了什么?重力使竟然在建材市场进货??】
【蛞蝓观察日记[更新]】
【标亮:有关论坛发言规则与改版强调2.0……】
【匿名老成员冒死曝光:剑士与黑色幽灵之间的隐秘故事,从相知相遇到相识,感天动地“挚友”情!】
【食堂新来的厨师是谁?神踏.马榴莲蒸窝瓜?煮.屎吗???】
【为何重力使被黑色幽灵屡屡针对?原因竟是因为——他?!】
【绝密!新星重力使竟主动前往黑色幽灵住处,神情沉痛疑似旧情复燃?!同时出差已久的剑士突然归来,大三角纠葛再起!】
【寻人:论坛八卦震惊体发帖者所为何人?】
通讯器息屏,公关官抬头看了一眼所有人,低声:“他真没反应过来?”
外科医生哼哧哼哧低笑:“他还没来得及看内网论坛。”
钢琴师无奈又怜悯地耸耸肩:“中也肯定气的不轻。”
冷血嘴角勾出嘲讽而幸灾乐祸的弧度:“等中也回来阿呆鸟不挨揍我就跟他姓。”
“说起来……”公关官沉吟:“这个在论坛上搞八卦新闻的人是谁?挺有勇气啊。”
这么编排棘刺,不怕被棘刺手底下那群疯狗撕了?何况太宰治也不是好相与的。
外科医生:“真不要命,嘛……正好我也缺个志愿者,希望到时候他能送到我这里来吧。”
钢琴师摩挲着下颌:“这种标题格式是最近一个月出现的,应该是新人吧?”
冷血嗤笑:“哼,新人。”
*
华贵典雅的首领办公室飘荡着女孩欢喜的笑容,通电后的落地窗映照出横滨万里晴空。
在这宛如油画般的巨幅美景之下,森鸥外与尾崎红叶于碎花小圆桌前并排而坐,各执一杯清茶悠然品茗。
圆桌上的点心竹篮旁躺着一部通讯器,亮起的屏幕上与后生会正在预览的界面别无二致。
红裙的爱丽丝趴在森鸥外脚边,她将森鸥外的通讯器抱在怀里,对着屏幕内种种豪言壮语乐不可支。
“噗哈哈砌砖、砌砖天才…三角纠葛噗——”
森鸥外叹息着放下茶杯:“歇一歇吧爱丽丝酱,你笑了一刻钟了,嗓子该痛了哦。”
爱丽丝充耳不闻,兀自沉迷在近来分外有趣的内网论坛之中。
尾崎红叶瞥了一眼状似无奈的森鸥外,对于他貌似无法约束堪称第二个自身的异能体不做评价。
尾崎红叶幽幽道:“鸥外大人不必见外,就算笑出来妾身也不会说出去的。”
森鸥外:“咳咳,哪里。实在是……近日的论坛趣味十足。”
尾崎红叶拿起通讯器,界面随着按键按动一点点下滑:“确实,组织内气氛也活泼了不少。”
“虽然很有趣,但总是这样也不成体统。”
森鸥外拿走爱丽丝的通讯器,举得高高的像钓鱼般看着爱丽丝跳脚,“啊~内网都快变成三流八卦娱乐板块了对吧爱丽丝酱?你说是不是呀~”
爱丽丝蹦哒着去够通讯器,“还给我、还给我林太郎!林太郎大笨蛋!”
森鸥外笑眯眯地跟爱丽丝玩闹,氤氲着茶香的首领办公室内一时笑闹声不绝于耳。
尾崎红叶垂眸吹了吹滚烫的茶水:“必要的约束不能缺少,无规律不成方圆。”
森鸥外笑道:“信息部从后台调出了那位活跃者的账号,是最近新加入的成员吧?”
尾崎红叶:“是,他加入港.黑前在四藤新闻社娱乐板块工作,如今代号红酒。”
听闻报社名字森鸥外了然,“四藤新闻?那个有名的无底线新媒体啊……看来这位新成员是把过去的陋习带入了。”
“唔……得去有人提醒提醒他了,随意编排干部可不是一件好事。”
“是吧?爱丽丝酱~”
怒气冲冲的爱丽丝两只小手啪的一声拍在森鸥外脸上,“笨蛋林太郎!”
“再也不理你了!”
“!!爱丽丝我错了!等等爱丽丝酱——”
*
视线一转,繁华的商业街中人头攒动,黑色长发衣着厚实的男子放下通讯器。
“果然是新人,不知者无畏。”
兰波轻声叹息着,言语之间茫茫然浮动着后继无力感。他拢了拢厚实的围巾,缓慢挪动着因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而酸麻的双腿。
难得的休假,兰波按部就班完成了一切普通人进行放松的步骤。公共长椅上堆挤着他一下午的成果,兰波坐在一个个购物袋里,双眼好似空无一物的荒野,他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安静地沉默着。
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呢?
不知道…不清楚……
兰波的记忆像被胡乱剪辑过的胶卷,若是说人格塑造源于记忆认同,那兰波恐怕是一个残破而凌乱不堪的人类吧。
他是法国的异能情报员,他为完成任务来到这片土地,不论结果如何他都应当回到祖国报道。
在一年前得到这个身份信息的那一刻作为人的理智是这样告诉兰波的。
但兰波犹豫了。
他的记忆过度混乱,身为『异能情报员』的过去皆是一片冰冷僵硬的相片,而这些相片还零星而残缺。
兰波无法从这样的过去中找到认同,也就无法因认同而做出行动。
在这迷惘的混乱中兰波唯一能够抓住的浮木便是寻求搭档存活的证据——那个唯一在黑白画中充满色彩的男人——这根“萝卜”让宛如幽魂般的兰波忽略所有。
于是,为了那片他只一回想便心生柔软温暖的色彩,寒冷孤寂于兰波从来都是尚可忍受的过眼云烟。
而现在……保尔竟早已被他亲手扼杀。
用以支撑的信念崩塌,苦寒刺骨,兰波只觉昂长的冬日似乎没有尽头。
他真的能度过这个冬天吗?
柔软的黑发海藻一般蜿蜒,忧郁的欧洲男性仰望着淅淅沥沥的雨丝,脸上是不敢奢望美梦的表情。
留在港口黑手党……不过是因为那一份真实性未知的荒诞奢望吧?
『你的记忆未必正确』
“真的……吗?”
黑色长发的男性拢紧围巾,不存在的寒风似乎让他瑟缩不已。在众生奔碌躲雨的喧闹中,他缩起双手,宛如祈祷。
“保尔……”m.xiumb.com
什么都无所谓,告诉我吧…告诉我……你还活着……
“冬天…好冷……”
低哑的念诵随着从天而降的纷飞细雨坠落,躲藏在阴影中的身影恍惚一惊,倏然缩回潮湿的右腿。
白色西装披肩的男人紧靠冰冷的墙壁,他拥有着宛如荧幕明星的俊美容颜,金发蓝眼的典型欧洲面孔让他站在那里便像行走的北欧的神明。
令人瞩目的身姿不知为何存在感如同路边野草,气息哪怕在主人心绪波动之时也被本能地收敛至极致。
柔顺的金色发辫垂下,发丝上零散沾染着几滴雨珠。鉴于男人特殊的异能力,这几乎是不可思议的情况。
“兰波……”
男人低喃。
“看来你真的忘了很多事。”
男人回想起情报中所见。
“连那顶帽子……也轻易给了旁人吗……”
雨势逐渐变大,从天坠落的眼泪已不能用雨丝来形容。雨珠于霓虹人烟中纷飞,融化沉淀了难以言明的思绪。
缄默良久,似是为了坚定己心,男人于无人的深巷中自言自语。
“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阿尔蒂尔。”
男人蓝眸执拗而坚毅。
“我会带走他。”
金发男人高大的身影踏入雨中,无形的领域隔开了所有雨水,在他的身侧形成了干燥的真空带。
他的手心中是一张不过巴掌大的肖像。
赭发蓝眸,神色肆意。
“我会拯救他。”
如同红酒般醇厚的男声如此宣告着,慈悲而怜悯,像神明给予世人救赎。
“我始终如此坚信。”
相片被无形的力量碾成齑粉,未尽的话语弥散在小巷。
“等着我吧,我的弟弟啊……”
嘀嗒,屋檐汇集的冷雨不经意钻入行者的衣领。
长发如海藻披散的忧郁男人脚步微顿,他似有所感地回头,望向阴云笼罩的天空。
天幕昏沉,雷声隆隆。
风雨已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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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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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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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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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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