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动龙马第一次见到暴怒的火焰中,充斥着厚重的绝望。
就像铜浇铁铸的男人,眼角滚烫的血泪。
他的双臂衣物已经被点燃,迫使他不得不退后。
缭乱的火星随着气流开始肆虐,消防警报器贮存的水已经沸腾,闪烁的红色警报和橙红的火光一起晃悠着人眼。
青柳肆无忌惮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丝毫不理会暴怒像一颗陨石轰然袭来,任凭暴怒的手掐住他的脖子,灼热的火焰将他的脖子熔断,脑袋一骨碌滚落,迅速化作黑色的胶质,滚滚浓烟升腾而起。
黑色的烟雾化作恶魔的身躯,血红的眼睛狞恶无比,黑色雾气凝结成怪物,依旧保持着礼帽的绅士形象,在烈焰中猖狂地笑。
黑雾散发着刺激性气味,连有动龙马的心底都没来由产生一丝躁动,他想压制自己的脾气,但是在这种丧心病狂的疯子面前,只会不断地萌生想要撕烂这家伙的想法。
他很担心暴怒现在的状态,青柳的唆使恶化了他的情况,很可能身体快承受不住了。
暴怒身体被黑烟包裹,徒有暴虐的力气,却无法伤害对方丝毫,火焰焚烧加剧了黑色浓烟,不断地从他的口鼻眼中侵袭,七窍都覆盖满了黑色的晶粒,这些黑雾燃烧却不完全,偶尔熔化成液滴,也附着在暴怒身上。
眼看着暴怒浑身的火焰从橙红到煤黑,有动龙马心中的不祥预感越来越浓。
“吼!”暴怒双目赤红,黑色的烟雾熏着他的眼,越是发狂一样,高频捶击青柳跌躺在地的躯体。
恶魔的声音在室内回荡:“没用的,没用的!你的火焰根本烧不了我!”
有动龙马捂住耳朵,心中有些焦躁,还要抑制自己心底的愤怒,在火焰中呼吸开始困难,闷得喘不过气来。
不对,不对,这家伙,为什么打不死?
黑色的胶质……
有动龙马的思路转动得飞快,不就和刚刚的那具大块头一样吗!那也是傀儡,并不是本体!
他猛然睁眼,对着暴怒说道:“这是傀儡,他的本体应该还是上面!”
青柳的恶魔烟雾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来不及叫唤,被暴怒一个火拳打散。
去势不减,暴怒在挥拳的时候就已经朝着上方弹跃,拳头像重火器朝天花板轰去。
碎裂的天花板先是被顶开,轰然间无数大块板面拱起折断,塌陷下来,看得有动龙马心惊胆战。
巨大的断面裸露钢筋,烟尘和黑色的雾气分庭抗礼。
灰色西服的男人从上层的天花板大洞稳稳地跳落,拐杖轻点站在碎开的地面,他扶稳帽子,桀桀怪笑:“竟然被你走运了一回。”
暴怒见人,不由分说双拳合拢成锤,高举过头,一跃而起,顺势暴扣。
漆黑与赤红的颜色在他身上交相辉映,身上斑驳的裂纹像地面熔岩的裂缝,闪烁着体内惊人的火光。
青柳见火拳已经过头顶,不闪不避,零碎的发丝间闪烁着兴奋的眼神。
“迟了!迟了!”他喊着。
黑色的烟雾颗粒越来越浓,密密麻麻地缠在暴怒的体表,越来越多的黑色颗粒聚拢起来,甚至出现结晶化,压制住体表皲裂渗透出来的火焰。
黑色的结晶像结冰一样攀上暴怒的身体,瞬间男人的身上爬满了无数黑色细小的砂子,像蚂蚁啃噬一样,黑压压一片,瞬间凝结。
暴怒化作黑色的雕塑,腾空而起在下落的时候重重地砸落,在青柳的脚边掀起一地的火风。
“暴怒!”有动龙马来不及阻止,看着暴怒身上的火焰杯一点点地封死,黑色晶体烧得烙红,但是依旧凝结成团死死地包裹着。
浓烟滚滚,房间的通风不好,高温与黑烟熏得有动龙马眼泪直流。
彪形大汉化作黑色雕塑,哐哐倒在青柳脚边,上下摇曳。
有动龙马不顾黑雾,想要冲进去抢救暴怒,却被地上燃烧的火焰逼退。
房间映着通红的火光,晃着青柳那张面目可憎的脸。
“轮到你了。”他望向有动,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有动龙马不想在这种人面前服软,可是目睹青柳的诡异,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Χiυmъ.cοΜ
“傲慢很快就赶回来了,我奉劝你还是早点收手。”
他的威胁让青柳愈发愉悦。
青柳的黑色帽檐压低了些,看不见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嘴角绽放的笑容更加玩味。
“没用的,我已经想好了你们的死法。”他就像在介绍自己的作品,说道,“阿欲姐死于焚烧,暴怒死于石化,是不是觉得他们连死都很般配?”
有动龙马从来没有这么愤怒。
“七种罪行都要承受应有的惩罚,交由我来执行。”
他举起手中的拐杖,对准有动龙马,笑道:“轮到你了,虽然算是节外生枝,但这并不妨碍我的计划。”
有动龙马瞪着他,双腿不再发抖,眼中映着熊熊燃烧的火光,咬紧唇说道:“你一定会付出代价。”
“代价?”青柳眉毛一挑,“那就由代价本人亲自来对我说。现在,先送你上路吧。”
“咻——”一道火线瞬间突破窗户,来不及反应的青柳头部瞬间绽开血污,同时砸中暴怒结成的黑色雕塑。
竟然破碎了一丝裂纹,连同暴怒的肩膀一起打穿一道口子。
火苗从破碎的肩膀徐徐燃烧。
青柳的头部,倒流的血液重新汇聚。
“真是危险啊,还有狙击手。”他收回自己满是血污的帽子,拍了拍上面的火星,说道,“好像还有不知死活的杂鱼潜伏在暗处啊。”
透过破碎的玻璃窗,犀利的视觉系统可以看见隔壁楼缓缓回收的枪口。一眨眼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没有出现过。
他抬起手,手中的鲜血潺潺流下,对准有动龙马:“死吧!”
突然间,异变陡生,紊乱的火风从背后掀起!
青柳回头。
赤红的火焰从黑色的皲裂中破裂而出,男人半边脸依旧是黑色的雕塑,另外半边却成了滚烫的红烙,暴怒身上的火焰彻底爆发!
“青!柳!”男人宛若火神降世,黑色的颗粒在高温中彻底熔化,双拳身躯都被烈焰缭绕,他箍住灰色西服的男人,黑色的石化慢慢褪去,男人的身体不断地窜出流火。
有动龙马眼泪夺眶而出:“暴怒!”
他清晰地感受到,暴怒此时成为一个彻底爆发的熔炉,男人的狮吼震动整栋楼层,就像生命最后一刻绽放的花火。
“走!”
几乎同时,疾步而来的黑影破窗而入,傲慢当身后抓住有动龙马后背的衣料。
暴怒目送他被傲慢拖走,瞳孔中恢复了温和。
有动龙马眼睁睁地看着暴怒留在原来的房间,而自己被拖拽着从窗台跃落。
最后一眼,停留在那个浑身冒火的男人,远远的凝望。
不是看他,而是望向那抹透亮的天际。
“轰——”
酒店就像膨胀的炸药桶,一瞬间的火光膨胀,周遭的玻璃碎片第一时间炸裂摔落,席卷的热浪充斥着整栋酒店。
有动龙马双目无神,任由周围的破风声猎猎作响,在傲慢手中全靠衣物吊着,三两下从三楼跃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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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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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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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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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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