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只能接受巡盐御史的任用,踩着芍药的尸体踏上商道,但是……
我心里,却一直都没有忘记给芍药报仇!”
十年前,韩修在巡盐御史的手下贩卖私盐,与其“狼狈为奸”,实力也逐渐壮大起来。
然而,
巡盐御史没想到的是,这个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盐商,竟然会联合御史大夫——沈仁,将自己的事告发到晋王面前。
顷刻间,
巡盐御史便人头落地。
而在他临刑之前,韩修暗中进入到大牢中,没有给他带一杯临刑酒,却是直接拔掉了他所有的指甲,并剜去他的双眼,鲜血夺眶而出,耳边只有韩修冷漠的声音,
“你还记得——你对芍药所做的一切么?”
也在这个时候,巡盐御史才知道,这个男子从未将那个青楼女子忘掉,甚至为了她,在自己身边埋伏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直接杀了自己。
只可惜,
他知道的太晚,等他想反抗的时候,人已经被拉到了刑场。
事情的最后,ωωω.χΙυΜЬ.Cǒm
韩修凭借着检举有功,和以财抵刑减免了罪行,而他私自伤害天牢犯人一事,则被御史大夫沈仁给瞒了下来。
当然,也有他的条件——贩卖私盐一事并未停止,只是换了一个背后的主子。
韩修还可以做晋国最大的私盐商人,而他向梁地售卖私盐的六成,都要上交给沈仁。
沈仁在朝廷上公正廉洁的检举,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开门而已。
韩修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同时,也迎来了自己唯一的正妻——牡丹。
牡丹,是芍药的姐姐,是芍药除了韩修以外,最为思念的人。
或许是出于照顾,或许是出于牡丹本身的可怜,又或许是,只因为她是她的姐姐,所以韩修娶下了牡丹,给了她荣华富贵,给了她风光名气,给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这一切,
都是他曾答应给芍药的……
“所以,
芍药根本不会想让我死!”
万香楼中,韩修的手掐着晚媚的脖子,眼睛紧盯着她和芍药相似的面容,
“所以,在你一开始透露出找我索命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芍药!”
晚媚猛然皱起眉头,用力说道,
“那你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拆穿我,还装到现在!?”
面前的韩修缓缓闭上了眼睛,掐着晚媚脖子的手也略有松开,面容哀凄,
“因为……我很想再见见她……
哪怕……
只是一个假的她……”
手中的人却在顷刻间猛地抽出来。
咔——
一瞬间,
蓝色的衣裙飞舞,
一道寒光乍现,
嚓——
剑锋指着韩修的胸口便刺了进去,
“可是我的任务……就是杀了你!”
“我知道……”
寒剑入体的那一刻,韩修却对着晚媚笑了,
“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
剑锋只是浅浅入体,晚媚收了力,没有真杀了韩修,因为……
“我来杀你,你为何不杀我!
刚刚掐着我脖子的时候,你为何松手?!!”
虽然以韩修的武功,根本伤不到晚媚分毫,但连最后的防备都没有了的话,却实在难以想的通。
“因为你在听到我和芍药的故事的时候,你的眼眸中不也露悲了吗?”
晚媚的身体猛地颤抖,手上的剑也略微不稳,却听面前的韩修继续说道,
“世间万般事,万般不由人……
你现在所做的事,和当年的我与芍药,又有何不同……”
冰冷的长剑跌到地上,晚媚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面容,
“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杀你的……我也只是为了活命而已……”
“是啊……
你我都是为了活命而已……”
韩修拿起了地上的剑,寻着真实的门,走到院子里。
院里开了好大一株梅花树,
花瓣纷飞,
亦如十年前冬夜里的那棵……
韩修抬头望向那树梅花,嘴角却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芍药……
这么多年让你一个人在下面……辛苦了……”
随后,
剑锋于脖颈处划过,
飞溅的鲜血染红了整树梅花,身体……也渐渐倒在地上。
“韩修!”
晚媚奋力跑来时,
韩修已然自刎,他的眼神饱含泪花,嘴唇微微颤抖,
“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内疚之中,今天……总算可以随着她去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看向了一旁的晚媚,
“在死之前……
能再看一眼芍药……多谢姑娘了……”
随后,
在晚媚落寞与惊恐的眼神中,韩修缓缓闭上了眼睛。
院中的围墙上,
翻下来一个黑色的身影,
“长安恭喜主子,完成了任务!”
背上纯白的红魔伞被抽了出来,放在韩修的尸体上。
在泪水婆娑的掩映中,
晚媚看向了长安,
“你觉得……
我们这么做……
是对的吗?”
在四目相对的一瞬,白色的伞上血染勾涌,金丝上摇,最后汇成了——晚媚所拿到的第一朵地涌金莲。
——
等韩玥从河中艰难爬起来,赶往万香楼的时候,
只看到梅花树下,
那一具干枯的尸体。
“大哥!!!”
再多的后悔,也已无法让韩修重生,韩玥的心里,生起一股浓烈的恨意,“大哥!!!我一定会!一定会为你报仇!!!”
——
并州城里,
韩家府上,
牡丹神情恍然,手上拿着的针线已经停了好一阵子,一动不动。
一旁的丫鬟看着夫人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心,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那针却不小心扎到了手上,
“嘶——”
牡丹冷不防吸了口凉气,丫鬟慌忙屈身,“请夫人恕罪,请夫人恕罪。”
牡丹面容忧凄,只是摇了摇头,并未责怪。
忽听得门外一声高呼,
“韩郎君,
和韩小郎君……
回来了!!!”
手上的针线还未放下,牡丹就冲了出去,面上的悲凄一扫而空,
“韩郎——”
却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怔愣在原地。
白条束发,麻料披身,在看到牡丹出来的时候,韩玥嘴唇颤抖,神情大恸,
双腿径直跪了下去,
“嫂嫂,
韩玥……
没能保护好大哥!”
在他身后,赫然是一具披着白布被下人抬着的木架。
眼睛瞬时睁到最大,口中是猛烈的喘气,但她好像还是带了唯一一点奢望,静静走到木架旁,抬起颤抖的手去拉那白布……
一具枯槁的尸体显现在面前,这一刻,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韩郎!”
手中的针线落了下去,她所缝的,正是给丈夫做的新衣,原想着等他从沧州回来刚好可以穿上,却没想到……衣服没有赶完……丈夫也再也无法穿上……
韩玥忍住悲痛,站起身扶着牡丹,
“都是韩玥的错!三天前,是韩玥遭人期骗,刚愎自用,没有护好大哥,嫂嫂若要怨的话,就怨韩玥吧!”
她猛地怔了了一下,脑海中好像回想起了什么。泪水已经浸湿了她整个眼眶,胸口好大一口气喘不过来,她却只是摇头,
“不怪你……”
三天前,
刚好是芍药的祭日。
韩修心里真正爱的人……她其实一直都知道……
可哪怕她知道,心却已经给了他……
是自己……占了芍药的正妻之位,夺了她心上人的爱惜,替她当了这韩家的主母——整整十年……
牡丹轻轻抚上韩修的脸庞,眼中的泪水滴到他鬓角边的梅花花瓣上,神色哀凄,
“是你吗?
芍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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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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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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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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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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