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沐晴现在可没空去管晚媚如何。
刑风特意从吹杏楼跑来,替姹萝来传唤沐晴,眉目之中还略有担忧之色。
“刑堂主何必皱眉,难道城主叫我过去有什么不好的事?”
沐晴从椅子上坐起来,笑着走到刑风身边。
刑风静默了一会儿,大概是在犹豫自己该不该说,好半天还是决定不点明其中缘由,但也安慰道,
“流光姑娘请放心,城主只是叫姑娘过去问几句话,姑娘回答就好。”
抬眸看向一旁垂身的刑风,沐晴却自觉得好笑,
“瞧瞧刑堂主为难的这个样子,若是城主所见还不知要怎样看我流光,还以为是我流光调戏了刑堂主呢~”
言语说的轻媚,却是将两人间的气氛缓和下来,刑风不禁笑道,
“那自然是不会,姑娘与城主的关系,刑风是再知道不过的了……”
“既然知道,又担心什么。”
沐晴边笑边往外走,
“城主既唤我,我去不就是了,问什么话,也得问了才是……”
说罢提裙而走,刑风拜礼后跟在身后一同前往吹杏楼。
——
阴暗的地牢里,
烛光微明微弱地打在姹萝的脸上,透出些许的阴森之感。
“绝杀流光,参见城主。”
双手相搭,弯腰行礼,流光柔媚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刚好可以传到姹萝的耳朵里。
“妹妹可算来了,让姐姐好想。”
修长的手从红衫之下伸出来,扶住沐晴,姹萝满脸堆笑,说着寒暄的话。
沐晴抬起头来,盯着姹萝的眼睛,嘴角还带着未落下的笑意,
“城主把流光叫到这里来,不知要问流光什么话?”
吹杏楼的地下牢房,可不是什么值得寒暄的地方。
跟在身后的刑风微微顿足,双手垂立,却是不曾说话。
姹萝瞥了一眼刑风后复对着沐晴笑道,
“今儿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想问问流光姑娘,最近怎么不见初十那影子在你跟前……”
沐晴眼神一凛,嘴角的笑意微微有些僵住,姹萝的面上仍是喜色,却冷不丁带了些威压。
一声轻叹从沐晴口中发出,连带着眉头也微微蹙起,
“不怕城主笑话,初十那影子……其实已经叛逃出流光门下了……”
刑风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沐晴后又赶忙低下。
姹萝略微张大了眼睛,
“哦?这从何说来?”
沐晴叹着摇了摇头,委屈道,
“都怪流光太过心软,倒让一个影子给玩弄。刺杀沈仁结束后,我的内力有些受损,便先在山下客栈略停了停。
结果没想到初十那厮竟然想在这时候给我下蛊毒,幸而流光多有防备,没让他得逞,还废了他一只手。
但没想到他还在我的伤药里下了其他的药,致使我体力虚浮,没能把他给抓住,还让他跑了去。
这两天已经让千瞳出去打探消息了,也不知这天杀的逃到哪里去了,若是找到,定要挖了他的心肝沤肥去!”
沐晴说的情真意切,当真是楚楚可怜。姹萝深吸一口气,笑容复又回到脸上,握住沐晴的手道,
“我就知道你断然不是那样的人,如此看来便是了……”
随即红袖一挥,一道铁门被缓缓打开,露出一个衣衫褴褛,面容秀美的男子,只可惜——一副谄媚相。
“城主,城主,城主您终于肯见初十了!”
手上还锢着手铐的初十赶忙跪跑到姹萝身边,满眼乞求,
“求姹萝城主收了初十吧,初十不仅皮囊好,功夫也好,绝不比刑堂主差!更何况……”
双手轻轻扯住姹萝的裙摆,面容带了一丝奸邪,
“初十可是能做到刑堂主做不到的事……”
刑风的身体猛地一滞,拳头紧紧攥起。
姹萝回头望了一眼刑风,又回过头来,恢复那副高高在上的妖冶姿态,一手握住了初十的下巴,
“可是你作为流光的影子,我又怎么能夺人所爱呢?”
初十的眼睛霎时变得冷漠,不屑道,
“流光她算什么?!
比起城主这般美貌和手段,流光她就是个蠢人!可是她甚至还在背后说城主坏话,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夺了您的城主之位。
初十在得知她心中所想之后,就忙着来找城主您,只求揭发流光的不轨之心,请城主留下初十,恶惩流光!”
语气铿锵有力,甚至手都举起来要做出发誓的样子,倒是好一番“忠心”。
姹萝闻言仰头大笑,看向跪在地上的初十,
“原来你之前的主子竟是这样的?”
初十立即点点头,
“初十所言无一丝假话,恳请城主辩明!”
姹萝轻笑,身体往旁一侧,露出站在她身后藏在阴影里的人,
“流光,他说的你可听清楚了?”
初十猛地瞪大了眼睛,却见那张熟悉的面孔从姹萝身后走来,面容冷漠,隐含杀意,对着姹萝缓缓道,
“听清楚了,一字不差。”
“那他说的,可有真话?”
沐晴猛然抬眸,躬身行礼,
“流光只能说,跟随城主五年有余,对城主之位从来未有非分之想!”
初十猛地瘫倒在地上,冷汗直流。
姹萝用手轻轻扶起沐晴,笑靥如花,
“妹妹真是多礼了,刚才我不是就已说话,自然知道妹妹是怎样的人~”
随即冷面看向跪在地上的初十,
“那这个不仅背叛自己的主子,还妄图离间你我,甚至还敢辱没刑风的影子!
就交给你处置吧~”
“那流光可得借刑堂主一用了。”
“哦?”
沐晴勾起了唇,
“流光刚才也说,若是找到他,定要让刑堂主剥了他的皮做扇面的……”wWW.ΧìǔΜЬ.CǒΜ
“刑风愿意为流光姑娘效劳。”
刑风双手抱拳,面色冷凝,主动请缨。
“既然如此,我便把刑风借你些时候。”
说罢,姹萝大笑着走出地牢。
初十目光惊恐,一时间最恐怖的心绪涌上心头,拼命地伸着自己的手,
“城主,城主!
饶命呐城主!
初十没有说假话啊城主!”
突然一股猛力飞来,直接将初十踹倒在地上。
这一脚,却是刑风踹过来的,
“是刑风失职,当日没有审查好,竟将此般刍狗安排到姑娘身边,刑风有错。”
“是流光看人不善,不怪刑堂主。”
沐晴冷冷说道。
地下的初十见状,更是气急,指着两人破口大骂,
“尔等小人,背着城主勾结在一起,简直无耻至极!呸!”
沐晴猛地掐住他的脖子,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
“你说这些话是给谁听?
城主吗?”
姹萝虽然走了,可她的耳目可还留在这里,初十在如此情形之下,还继续着自己的谎言,就是为求的那一线生机。
只可惜……
“我与刑堂主无丝毫私情,你这算盘——可打错了!”
事已至此,初十终于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
“求……求流光主子再给初十一个机会……求您……”
说话的嘴猛地闭上,紧接着一口黑血从他的口中吐出,张着口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实在是吵的我头疼。
剥下来的人皮若是做了扇子,也不必给我送来了,瞧着就心烦。
不过剁了泥的血肉还是给我送来吧,冬日天冷,刚好能保鲜,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我的紫藤花可是需要花肥呢~”
刑风侧身行礼,
“刑风知道了。”
随着沐晴的身影也消失在初十的视线之中,他的命,算是彻底没有了回天的机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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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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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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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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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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