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引人领着晚媚、晚香和其他几位姑娘,一同穿梭在一众被挑选的影子中央。
“这位影子之前的主子死了,如果这回还选不中的话,就要拉去天庚崖受刑了。”
牵引人面中带笑,一句话就说尽了一个人的命,却是没有丝毫的不适之感。
而那个影子,正是被沐晴保下来的长安。
“好,那我就要他了。”
如黄鹂一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女子抬起了手,指向长安。
抬头的一瞬,四目相对,那个女孩儿脸上的明媚到让他几乎快要忘了周身所在的阴暗之地。
“长安,谢过媚主子。”
面对长安向自己恭敬的行礼,晚媚也为自己能救下他而很是开心,毕竟他也算是自己进入姽婳城后第一个见到的人。
身后的晚香对晚媚的行径却很是不屑,在姽婳城中,从来也不需要同情这种东西,
“连自己的上一任主子都护不住,这种影子还留在身边干什么。”
刻薄的声音从她的口中说出,传入到晚媚的耳朵里。
晚媚刚要发作,却被长安给拦了下来。身边的长安随即俯身朝着晚媚身后行礼,
“见过流光姑娘。”
晚媚惊异回头时,却才发现流光已经行至自己的身后,立马弯腰,
“流光姑娘。”
身为姽婳城的绝杀,沐晴在场上还是有些威严所在的,更不必说晚香还盛着她的情,也收敛了气焰,乖乖行礼。
“姽婳城中的影子,顾名思义,如影随形,对于杀手而言,既负教导之责,又兼守护之任。
能决定影子的命的人,也只有他的主子,她人还是没什么资格妄加评论的!”
晚香闻言不由得生了些寒意,越发地低下了头,
“晚香知错。”
瞧见沐晴为自己说话,晚媚自是心中畅快,明媚的脸也扬了起来,却见为自己的说话的人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明里在笑,暗里却感觉带着杀意,朱唇在晚媚的耳边轻轻张开,气若幽兰,
“你如今站在这儿,是占了别人的位置,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晚媚身形一颤,面容僵硬,赶忙俯身,
“晚媚知道。”
是个聪明的孩子,沐晴笑着抬起头来,随意看了一眼晚媚身边的长安,
“护好你的新主子,莫要让她也死了,至于其他的事,想都不要想。”
娇媚的声音回荡在长亭之中,长安眉头紧锁,低头应下。
该说的话都说了,该敲打的人也敲打了,沐晴也便回了去。
在那抹妩媚的紫衫身影离去之时,目送伊人远去的晚媚却是微微皱了皱眉。
姽婳城的人可真奇怪,明明流光和月影都是救下自己的人,在城主面前却只能提月影的主人——听竹院的那位公子,流光救自己一事却是丁点不让透露。
他们似是对立,却也有着不约而同的默契。
好像……在她与听竹院的公子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媚主子,我们该回去了,今日的功课还没有做。
主子既然入了这姽婳城,便要如流光姑娘所说,愈加勤勉些,才能不负所望。”
长安的声音传了过来,晚媚这才收回神色,立马点了点头。
——
新进来的杀手们虽都赐了名,却还未正式成为地杀,都被安排在新院里,由玑骨阁发放份例。
因此沐晴虽不受彼岸殿的任务,多少还是有些忙碌的。
以至于自己的恩师——碎骨子轩的黄药师见她还得亲自跑到玑骨阁去。
“哼,才不过当了个玑骨阁的阁主,就忙到连碎骨子轩都来不了吗!”
白花花的胡子被吹得向两边翘起,眼睛瞪圆,言语虽是责怪,却透着一丝关心。m.χIùmЬ.CǒM
沐晴忙放下手中的绸缎,走到近前,
“师父真是折煞流光了,只不过是近几日城里新来了些姑娘,需要替她们多做些许衣服,这才没空去碎骨头子轩拜见师父,还让师父亲自过来,实是流光的错,望师父责罚。”
不等黄药师发飙,沐晴就先来请罪,倒让他没了生气的余地。
“行了行了行了,我大老远跑过来又不是找你问罪的。”
沐晴疑惑歪头,
“那师父是?”
黄药师无语地摇了摇头,随后将袖中的一小瓷瓶放在了桌子上,
“当初你武功半废之后,可是你央求着我教你毒术的,如今你学的成了,就忘了在我这研究的东西不成?”
流光对毒术的天赋,哪怕是黄药师自己都自愧不如,短短四年之内,她便贯通当下的所有毒理,并在植物毒药和蛊毒的结合方面颇有研究。
就算是失了半身的武功,却也依旧靠着一手的毒术而稳居姽婳城绝杀的位置。
和另一位绝杀月影倒像是调了过来,当时是流光武功高,月影蛊求精,如今却是月影武功日练日盛,流光的毒术则越发高明。
俗话说,会下毒便要会解毒。
这个瓷瓶中的东西,便是流光研究解焰毒的蛊种。
“你用来做实验被中下焰蛊的两只老鼠,都是按照你给的解毒法子所喂养的。如今却是一生一死,生的那只还养在我的药坊里,死的那只,它身上的焰蛊被我收在了这个瓷瓶里。”
沐晴赶忙拿起桌子上的瓷瓶打开,却在看到里面的东西眉头紧锁。
“是的,这之焰蛊非但没死,反而更长得大了些,以至于在顷刻间杀死了宿主。”
黄药师的声音在一旁幽幽响起,沐晴沉闷地拧上了盖子,
“也就是说,我现在这个法子还是具有很强的不稳定性,服下去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是这个道理。”
黄药师点点头,这么些年来,流光一直都没放弃治疗姹萝身上的焰蛊,然而到头来,却还是没什么结果。
“这个焰蛊就留在我这里吧,我再仔细研究一番。另这几日实是抽不开身,去不了碎骨子轩,还望师父见谅。”
沐晴对着黄药师盈盈下拜,黄药师只得摆了摆手,
“行吧,今日来主要就是和你说这个,别的你心中自有打量,我也不用多说。”
随后便朝着门外走去,沐晴连忙恭送。
侧开身时,初十刚好走了过来,有意问道,
“黄药师来主子处所,不知所谓何事啊?”
沐晴冷笑了一声,柔若无骨的手抚上了初十的脸庞,丰满的身材贴住他的胸口,抬首露出一个勾人的笑容,
“该打听的打听,不该打听的……可千万别打听!”
初十立马僵在了原地,身前的女人也撤了身,继续去记绸缎的材质和尺寸。
不过是一个绝杀,有什么好神气的,什么事都瞒着我!
初十当初以为流光主子好男色之名在外,自己可以借着一身好皮囊上。,却没想到第一次自己故意装烟柳就被发现,如今别说是她的床榻,就连很多普通的事自己也不能接近,简直像一个局外人一样!
但眼下自己她毕竟还是自己的主子,自己也不能与她辩驳什么。
而流光自己也是有意和自己拉开距离,看来……还是得自己做些什么,才能往上攀附。
初十正想着,玑骨阁的门又被敲响,忙去给开门。
“是师父吗?”
流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初十却镇了一会儿后才回复,
“不是。”
那还会有谁在此时找自己,沐晴走了过去,看到门外之人的面容时闪过一丝的惊诧,
“是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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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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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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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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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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