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一竖,娇蛮地说道:“快点啊!你是想吃枪子儿吗?!云城还有人敢忤逆我们少帅大人?!”
老板心里直骂娘,还好意思说他装?!
你们装的比我还起劲儿!
任厉垂眸看了一眼裴镜凌,眼睛里都是狡黠,看起来像是一只小狐狸。
他好像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通关想法,就会逗别人玩。
任厉松开他的手,手臂伸长了些,裴镜凌的腰纤细,足够任厉横过后背,完全圈揽住他。
把手掌放置在他的肚子上摸了摸,嗯,肯定是一肚子坏水。
任厉没觉得那个老板有多好笑,现在想着裴镜凌倒是觉得有几分有趣了,眼睛里也逐渐浮现笑意。
配合着裴镜凌,半挑眉尾,轻蔑地说道:“看得上你是给你面子,本帅的时间也不是这么让你浪费的。”
老板站在原地挣扎了半天,然后思想达成一致的两个人轮番轰炸,一唱一和,硬生生把一出“霸占良家少男”的“戏”给唱出来了。
最后任厉还假模假样的解了几颗外套的衣扣,睥睨着老板,一副“霸道少帅要上.你”的模样。
老板最后实在没能撑住,在两个人的精神折磨下,瞳孔地震,直接捂住自己的屁股,恐惧地边后退边爆粗口。
可怜的直男哟。
裴镜凌憋笑憋的辛苦,看老板那脸色发白又愤恨的模样,直接歪在任厉怀里笑出声来。
任厉也收了身上那股“王霸”之气,看着像是恶作剧成功的裴镜凌,无奈地揪住他的鼻子捏了捏。
老板的心脏还七上八下地胡乱跳着呢,看到裴镜凌突然开怀笑起来,有点懵。
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脸上的白都变成了愤怒的红:“妈的,你们在耍我?!”
答案显而易见,但裴镜凌还故意郑重其事地回道:“是的,这位先生。”
任厉以拳抵唇,轻笑了一声。
贞操脱离危险,那个玩家的脑子终于又重新转起来了,才想起来“霍擎”是不能看上他的,可是他们竟然没有OOC!
老板脸上有些疑虑,又气又疑道:“你们为什么没有被判定OOC?”
“你知道他是谁吗?”裴镜凌微抬下颚,拍了拍任厉胸口,“这可是执行官大人。”
任厉嘴角勾起的笑微微一滞,垂眸看了一眼裴镜凌,眸子变得幽深起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裴镜凌提起自己是执行官了。
明示暗示的都有。
到底是为了好玩……还是真的想暗示什么?
那位玩家脸上表情惊疑不定,看看任厉,又看了看裴镜凌:“放屁吧,那你呢,你总不可能也是执行官吧?!”
裴镜凌感受到了任厉深沉的眼神,神色自然,娇气地往任厉的怀里挤了挤。
神气地说道:“我当然不是执行官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执行官大人的可爱小娇妻吗?”
老板被雷的嘴角抽搐:“……哈?”
裴镜凌哼哼说道:“竟然敢当着我的面给他塞人,破坏我们恩爱夫夫之间的……”
“行了,别玩了。”
任厉捏住裴镜凌的脸,把他的嘴唇挤的微噘起来,轻瞪了他一眼,“就会胡说八道。”
又抬眸看了一眼那位面部扭曲的玩家,淡漠地解释道,“因为我们已经通关了。”
老板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好转,甚至更加难看——妈的,你们都通关了还来祸害老子?!
再一想,妈的,三天就通关B级副本的是什么大佬玩家?!
任厉看他还站在原地,皱了皱眉:“你现在可以走了。”
老板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索性想想那给的大方的属性积分,好歹扣除了通关失败的一千积分,也不算是空手而归。
用怨恨的眼神盯着两个人,老板怒气贲发地走出了阁台。
阁台上就只剩任厉和裴镜凌两个人了。
任厉松开了捏住脸的手和圈揽腰身的手臂,往旁边挪了几分,眼神幽深,嘴角绷紧了没有说话。
裴镜凌也感受到了任厉明显沉下来的心情,当然,也肯定能明了是什么原因。
自己就是故意的,以前的那些透露几分从前的暧昧言辞全是故意的。
说实话,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要是真想让厉哥哥不起任何怀疑,扮演一个一见钟情的“陌生人”,真的一点都不难。
不过守口如瓶而已。
但是就是抑制不住,怀着不触及游戏意识底线的侥幸,一点点透露,想要他去挖掘、去猜测。
凭什么两个人相爱的记忆,全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回忆。
裴镜凌脸上依旧挂着一如既往装委屈的表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任厉,眨了眨:“厉哥哥,你又怎么啦?”
任厉拧紧了眉,低斥道:“你还好意思问?又在外人面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没个正经。”
一如既往地没有开口说出真正想说的话。
算了,反正问又问不出来,还可能和裴镜凌把关系弄僵。
只要不提起,就不会有矛盾了……
裴镜凌瘪了瘪嘴,不满地抱怨道:“你明明也配合我了。你连衣服都解开了,还好意思说我不正经……”
任厉伸手把他嘟起来的嘴捏住,捏成小鸭子嘴,哼了一声:“还敢跟我装可怜?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裴镜凌把任厉捏嘴巴的手拿开,身子前倾往任厉这边凑过来,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我还真的不知道哎,指的什么?是三个人一起?可爱小娇妻?还是恩爱夫夫呀?”
任厉脸色一黑:“裴镜凌!”
裴镜凌笑道:“这能算什么啊,厉哥哥,你也太纯情……”
不等他说完,任厉狠狠拍了一巴掌他微微撅起来的臀,恨声说道:“闭嘴,现在不许跟我说话。”
裴镜凌向来是没脸没皮的,嘴角还噙着揶揄的笑看着他。
任厉撇过脸,不看他那让人牙痒痒的笑容。
楼下台上还咿咿呀呀唱着戏,今天终于唱的不是《游园惊梦》了,而是另一出名家戏曲《桃花扇》,不过在任厉的耳中并没有什么区别。
“那个玩家你也让他通关失败了,”任厉对戏曲真的是敬谢不敏,淡声道,“我们可以走了么?”
裴镜凌没接话,但却突然站了起来。
任厉正准备跟着站起来,然后被他笑着按了按肩膀,示意他坐下。
任厉问道:“你还要干什么?”
裴镜凌笑的一脸神秘,用手指在嘴巴前比了个叉,然后小跑着下了楼。
任厉一看他那坏笑,就知道肯定又是去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按了按额角,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既有无奈又有宠溺。
时间过了有点久,任厉正闭上眼假寐养养神,就听见了背后的门发出“嘎吱”一声响。
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只手从身旁探进了他的外套,修长的手指隔着薄薄的衬衫,在他心口处轻轻摩挲。
宽大轻薄的粉白色衣袖扫过,一股略浓的熏香味散开。
陌生的气息和肌肉记忆让任厉在那瞬间身体快过意识,一把抓住手腕,想要直接扭断那只不安分的手。
但是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那是谁,失了大半力道,但还是扯动到了那只纤细润白的手臂。
然后一个柔软的身躯跌坐进了他的怀抱。
“大人,这么性急的么……”那人另一只手顺势揽过他的脖颈,撩起眼尾,呵气如兰,“奴奴的手都被扯痛了哩……”
任厉大脑“轰”的一声,完全语塞,看着坐在自己怀里的裴镜凌。
他穿着一身粉红色立领刺绣花衫裙,这是《游园惊梦》里女主角杜丽娘刚出场时的戏服。
毕竟是闺中小姐的服饰,颜色淡雅并不艳丽,但是上面精致的绣花和图案、以及那粉嫩的颜色,又显得人很出彩。
裴镜凌的皮肤白皙,在这粉色长裙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雪白细腻、身姿娇俏。
头上接了假发片,三千鸦发松松垂在身上,长发顺着裴镜凌修长的身形倾洒,流畅无比。
宽大的衣袖顺着抬起的手臂滑落,露出半截手臂,莹白的肌肤和鸦色长发相映衬,简直绝配。
任厉感觉自己握着裴镜凌手腕的手心烫的要命,直接松开了手,眸色沉沉地看着裴镜凌的脸。
……他还化了妆,但是并不浓,只是涂抹了些许红色的眼影,眼尾飞红;勾了眼线,眼梢上翘;染了唇瓣,红的娇艳欲滴。
裴镜凌的五官本来就精致无比,但那是更适合禁欲系的美。
恰到好处的妆容把他最美的几处显出来了,瞬间就变得娆艳妖冶了。
任厉喉头滚动,声音莫名低哑了几分:“……怎么穿成这样?”
裴镜凌勾起唇角,抬眸看着任厉,语气慵懒喑哑:“少帅大人,你不喜欢么?”
眼若桃花,纤长的睫毛弧度卷翘勾人,瞳眸清澈流转着光,专注地看着任厉。
见任厉没说话,裴镜凌更凑近了些,不紧不慢地又问了一遍:“不喜欢么?”
“当然不喜欢!”任厉往后仰了仰,拉开些距离,语气间带上了暴躁,“你怎么又在胡闹?!”
裴镜凌拈起兰花指,抬起手臂用衣袖半遮面,绯红的眼尾吊梢,眼神勾人,语气娇娇地道:“大人说笑了,奴奴本就是那下九流的戏子,又何来胡闹一说?”
任厉嗓子有点发干,理智告诉他应该立马把裴镜凌这个小祸害给扔到一边去,不然就以他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姿势,想要掩饰生理冲动都不可能。
但是他并没有动作。
只是深呼了口气,很是严肃地沉声道:“……镜凌,别玩了,赶紧松手下来。”
裴镜凌心里好笑,说的好像自己死缠着他一样,明明自己的手臂不过是虚虚挂在他的脖子上,连扯都不用扯就能拿下来。
哎,越来越口是心非了。
裴镜凌没有拆穿任厉,只是翻了个云手,语调正常了些,轻笑道:“没玩呢,就是想着既然学了东西,还是想学以致用,展示一下。厉哥哥,你愿意做我唯一的观众么?”
任厉喉头又上下滚动了几下,沉声道:“那你也应该站起来唱。”
裴镜凌“唔”了一声,眼神无辜,瘪了瘪嘴:“虽然我记忆力很强,但是我就看了两次哎,记住上半身的动作就已经很难了,没空记住脚步了。”
还不等任厉再次开口,裴镜凌眨了眨眼:“厉哥哥,我就唱那么一小段,你就听一听嘛……”
又在撒娇。
任厉全身都绷的有些紧,表情简直不自在极了,声音极低地“嗯”了一声。
裴镜凌笑了笑,还真唱起来了,是《游园惊梦》里很著名的【皂罗袍】唱段。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裴镜凌虽然调子很准,但毕竟不是练过的,用的戏腔很不标准,唱出来的感觉更像是现代古风歌曲里那种用假声唱出来的所谓“戏腔”。
但是是好听的。
外面舞台上正唱着标准的戏曲,任厉却一句没听进去,满耳都是裴镜凌的声音,满眼都是他顾盼神飞的勾人眼神。
裴镜凌开始还在故意勾诱着任厉,但是唱着唱着就变得越发认真,是真的想要任厉做他唯一的观众。
就像是个想要在喜欢的老师面前表现自己的幼儿园小朋友,也许表演还很笨拙,但是却异常的可爱。
任厉轻轻揽上他的腰,眼神逐渐变得温柔,认真地听他唱完。
如果今后属于自己和他之间的回忆越来越多,那未知的过去是不是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呢……
裴镜凌一段唱词终于唱完了,没有打腮红的脸颊都因为戏里那长长的调子憋出了几分红润来。
缓了几口气,看着任厉温柔的眼神,感受到他揽在自己腰上的手,并没有出口调侃。
而是淡笑着问道:“厉哥哥,你知道《游园惊梦》出自哪儿么?”
任厉虽然不爱听戏,但是这点还是知道的,答道:“《牡丹亭》。”
“嗯。”裴镜凌继续问道,“那你知道《牡丹亭》的题记是什么吗?”
任厉摇了摇头。
裴镜凌尽显靡丽的表情柔和下来,凑近了些,以额抵额,温柔低语道:“厉哥哥,我知道你刚才情绪低下来,是因为我总是提你是‘执行官’的事情。”wWW.ΧìǔΜЬ.CǒΜ
任厉一怔,揽着他腰身的手臂微微收紧,眼眸深邃地看着他。
“别的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了。”裴镜凌温柔微笑,“但是题记里的一句话我送给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这就是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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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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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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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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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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