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小炮竹的无心之语,导致北郡王被请到了宫中去,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了都还没回来。
北郡王妃担忧得人都病了,徐宁带着小炮竹过去时,对方直接称病拒绝相见,最后还是上一任北郡王妃,当今的生母,如今的北郡王太妃出面见的她们。
太妃是将门之后,上一次魏王叛乱之时,她领着王府所有人抵挡住了敌人,等到了援军。
后来又遭逢北郡王和世子相继离世,李暝过继的打击,她一夕之间苍老不少,年纪轻轻的头发就白了大半,到了晚年大约是想开了,人反而变得和善不少,身上的凛冽之气没了,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
她见了小炮竹,还笑眯眯地招招手,将人叫到了跟前去,仔细摸摸她的脸:“怎耷拉着脸,被母亲骂了?”
小炮竹点点头,垂着脑袋十分丧气。
这孩子是在宁国公、薛氏和裴衍的宠爱下长大的,多少有些无法无天,若不是还有徐宁严厉,时时约束,她只怕比现在还要更加嚣张。
但她玩闹归玩闹,心其实是好的,她不过才与太妃见过三两次面,就完全俘获了太妃心。
在众多来北郡王府听学的人中,太妃最怜爱的就是她了。
“你母亲骂你,可是无缘无故?”太妃拉着她到一旁坐下,慈爱地笑问。
小炮竹又摇了摇头,垂着头轻声道:“是我惹了祸,母亲才骂的我。”
太妃偏着头看了眼她的神色,却是一笑,摸着小炮竹的脑袋道:“你母亲啊,可是你比父亲还要同你师伯好的,你说她明知袁先生辱你师伯的名声,为何还不与你同仇敌忾呢?”
袁先生就是北郡王请来替世家子弟讲学的那位。
小炮竹抠着手指,小声道:“母亲说她是气我口无遮拦,跟袁先生一样断章取义,什么话都敢说,连累了北郡王府……”
她抬起头来,拉着太妃的衣袖,哭丧着脸道:“都是我不好,害得小璋父亲现在都还没回来,还害得他母亲也被骂了……太妃娘娘,你替他们骂我一顿,出出气好不好?”
太妃听了,一把将人拉过来抱进怀里,心疼道:“你这孩子……怪不起你祖母把你当眼珠子疼着,你要是我家的孩子,我也把你当眼珠子疼!”
徐宁在一旁道:“您和她祖母就是太宠她了,才叫她这般无法无天,什么话都敢说。”
“这孩子心细,又会心疼人,我见了就喜欢,哪里还舍得骂的?”太妃笑道,“去岁若不是她及时叫了太医来,我只怕已经见老王爷去了。”
去岁太妃忽然中风,恰逢北郡王替当今办事去了,没在京城,北郡王妃也回了娘家,没在府里。
伺候太妃的丫鬟一见太妃倒在地上不停抽搐,全都吓坏了,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小炮竹刚好同李璋、李蜜两兄妹去给太妃请安,正好就撞见这些事。
也是她大胆地掰开太妃的嘴,往她嘴里塞了东西,防止她咬到自己舌头,后来又跑去她认识的太医家里,请了太医过来。
因医治得及时,太妃保住了一命,后来又凭她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慢慢恢复到与常人无异,如今若是不细看,其实很难发现,她控制住不好力道。
有时候抱人,她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总是紧紧的将人抱着,王府的小辈们都不爱与她亲近,唯独小炮竹什么都不说,还时常拽着李璋李蜜过来看她。
太妃这般喜爱她,不是没有原因的。
正说着,外头又有下人来回:“太妃,袁先生来了。”
太妃应了一声,收起脸上慈爱的笑意,淡淡道:“请他进来。”
这个袁先生在京中是有些名气的,但名声并不如从前在徐家教学的常先生和白先生那样大,只不过这二位如今一个在渝州养老,一个已经辞世,不然北郡王也不会请他来。
袁先生来的路上大约是已经知道来这一趟为的何事了,他进门来见了徐宁和小炮竹也不惊慌,还是扫了小炮竹一眼,满是轻蔑和不屑。
在他眼里,小炮竹这个当众忤逆他,不尊师重道的,就是宁国公府的残次品,应该直接拉去埋了。
他给太妃见了礼,太妃请了他坐,他才坐下。
小炮竹虽不大情愿,还是自觉过去见了礼,问了先生好后,才回了徐宁身边,静候发落。
袁先生却高傲得很,小炮竹给他请礼时,他扬起头看也不看一眼。
徐宁在小炮竹背上轻轻推了一把,道:“先去给你先生赔罪。”
小炮竹有些不愿意,她认为自己有不对,连累了北郡王府,让她给北郡王府的人赔罪,她心甘情愿。但袁先生辱骂叶朝,因她是女子,就否认她的一切军功,也是不对,便不想道歉,也不愿道歉。琇書蛧
徐宁自然知道她的心理,只道:“我从前与你说,做人得有骨气,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不是你做的,旁人就是拿刀捅你,拿鞭子抽你,也不要认。那我问你,你当众顶撞你先生,叫他在一众学生跟前难堪,被嘲笑,这一事,你可认?”
小炮竹就算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她咬咬牙,点头道:“我认。”
“那好,旁的你先别管,就为此事,先向他赔个不是。”徐宁又在小炮竹腰上轻轻一推,轻声道,“去吧。”
小炮竹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袁先生,到底还是拿出了她阿娘说的骨气,抬头挺胸地走到袁先生跟前,狠狠一鞠躬,大声道:“学生不对,请先生责罚!”
她道歉道得气势太足,主位上的太妃见了,险些没忍住笑起来。
袁先生也被她吓了一跳,随即沉下脸来,冷哼一声:“你虽说叫我罚你,可你如此不情愿,可见并非真心认为自己有错!”
他又意有所指,嘲弄道:“你也有个好父母,我今日若罚了你,便是我无理取闹,与你一个小孩儿过不去。”
小炮竹听出他话中讽刺之意,心中越发不服,但碍于他是先生,一直咬着牙没吭声,想着忍一忍,让他出够了气,这事儿就过去了。
这时,她听得徐宁不在意地一笑,叫来叨叨,吩咐道:“你带姑娘先回去,我还有些话想同袁先生单独说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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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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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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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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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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