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娘家侄子梅馥是个有野心,却没能力来撑住他的野心。

  当日二太太管着宁国公府,虽明里暗里的将铺子上不少的人都换成了她自己的人,但真正关键的人却没能换掉。

  徐宁将计就计,她出钱,裴青芜出面,用原本盈利的铺子所赚取的银子,填进了原本亏损状态的铺子里,营造出一种盈利的假象。

  账本也全部做了手脚。

  幸好二太太并非什么真正有能耐的,再加上又不听劝,就一直没看出来,还在分家时,将那些所谓的亏损状态的铺子全揽到了自己名下去。

  还在自家嫂嫂的恳求之下,我行我素,丝毫不听瑜大奶奶的劝阻将铺子交给了梅馥去打理。

  梅馥哪里是做生意的料?

  让裴青芜找来假扮的西域商人的人骗得团团转,不仅真信了对方要大量收购丝绸,还把他从二太太哪里要来的一千两银票弄丢了——叫长随和玄冬黑吃黑抢了。

  梅馥因觊觎徐宁,叫长随和玄冬趁着他酒醉时揍了一顿,还抢了银票。

  第二日他在巷子里的醒来时,根本不记得头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觉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好似被人打了。

  等他迷迷糊糊的回了家,洗漱时,一搜身上才发现银票不见了。m.χIùmЬ.CǒM

  这人因拿了银票后,就请了狐朋狗友们到花楼里吃酒去了,还把自己身上有银票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如今银票不见了,他也没想起来去怀疑长随和玄冬,只当是他的狐朋狗友们觊觎他的银票,趁他酒醉时抢劫了他。

  遂把那些人叫出来,明示暗示了一番,险些闹得绝交了。

  后来不知是谁给他出了个馊主意,叫他再去问二太太骗个一、两千的银票来,等回头赚了一笔,再全数还回去,不就神不知鬼不觉的?

  梅馥觉得是个主意,于是又到了二太太府上,忽悠了二太太一回,当真从她哪里要了两千两来。

  梅馥就拿着这两千两从另外一个假扮的商人手里,收购了一批所谓的丝绸转而要卖给西域的商人。

  西域的商人看了货,直言那是次等货,说什么也不要。

  梅馥同他们起了争执,要跟人动手时,假扮西域商人的那二人又扬言要报官,请官府作证。梅馥不敢报官,怕闹到了二太太那里去,回头讨不着好果子吃。

  西域商人趁机跑了,还连夜就被送出了城,早找不着踪影了。

  梅馥找不着人,又要去问卖给他丝绸的人,可卖给他的人根本不是本地人,早卷款跑了,就连那批货都找不着出处,不知是从哪里运来的。

  更倒霉的是,梅馥将货收在库里,准备找机会慢慢出时,某天又下了雨了,仓库的门窗“没关好”,雨水飘进去,将那批“丝绸”给泡了。

  偏偏还赶上过年,铺子里的人都放了假,回家过年去了,一时就谁也没发现。

  等初二那日,梅馥心血来潮到铺子上去巡视,才发现那批“丝绸”已经给泡坏了,根本不能用了。

  然而没过多久,裴青芜将原来填进铺子里银子一断,盈利的假象瞬间崩塌,铺子再撑不起来。

  二太太还找不着原因,只能用自己的银子去填。

  可她无论如何填,就是填不垄那个窟窿,折了好大一笔银子进去。

  而徐宁之前填进去的银子,已经间接从梅馥那儿拿了回来。

  又多亏了之前二太太管家,裴家让老太太作出来的窟窿也填上了。而今徐宁什么也不用做,只安心坐着,每日就有进账。

  裴青芜在行云阁里,一面喝茶,一面与徐宁道:“我听人说,二太太同她娘家嫂嫂大吵了一架,把她哥哥们都得罪了。这会子她娘家,怕是没一个待见她的。”

  “那些尾巴都收拾干净了?”徐宁端着盏白开水,笑问。

  因为有孕的关系,她如今也变得谨慎了,茶水基本不喝,都喝白开水,实在想喝了,就让霜降和叨叨放一点一点进去,尝个味道就罢,还都以白茶和绿茶为主。

  裴青芜道:“是,嫂嫂放心,证据都毁得干干净净的,紧要的和不紧要的人都送走了。只是……”

  她抬起头来,心虚地看着徐宁,目光之中略带歉意。

  徐宁挑眉,冷静问:“怎么?被谁知道了?”

  裴青芜觑着徐宁的脸色,两手食指互相碰着,低声道:“您别骂我……昨个儿,我在蔬和斋料理后事时,被、被、被您……知道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甚至那个名字还不敢说出口,哼哼唧唧的想含糊过去。

  徐宁看了她一眼,又垂目想了想,偏头看向了霜降——她因不放心,昨日是让霜降跟着裴青芜去的。

  霜降也很心虚,但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道:“是二公子和大姑爷……”

  徐宁虽隐隐猜到了是谁,但还是险些一口气没倒上来,当场去世。

  她捂着胸口:“二哥和大姐夫说什么了?”

  昨日霜降和裴青芜虽叫徐停和陈伯礼看见了,但其实她们说了什么话,他二人并未听见。

  但因这两人一个在大理寺,一个在京兆府,脑瓜子又是一个塞一个转得快,三言两语地一试探,再稍稍一诈,便是裴青芜与霜降再咬死了牙不说,也能推敲出一二来。

  这事儿不怪裴青芜和霜降嘴不紧,实在敌人段位太高,都是靠审理各种案件往上爬的人,她们两个内宅里的姑娘,哪里是对手?

  霜降摇了摇头,疑道:“这就奇怪了,二哥儿和大姑爷倒是什么也没说,还说我们两个姑娘家在外头不安全,亲自送了婢子与三姑娘回来。”

  徐宁也不懂了,看了眼仍在心虚的裴青芜,道:“想是他们觉着这是内宅里的事,不方便插手的……芜姐儿,不妨事,回头我二哥要问定也是问我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裴青芜想起昨日徐停诈她话时,黑着脸的模样,觉着此人根本不是所谓的君子,而是个心机城府颇深的之人。

  她想,就算他是徐宁亲哥哥,还是离得远些的好。

  但这事儿会叫徐停和陈伯礼知道,归根结底,还是她嘴不严,又一脸纠结道:“嫂嫂你放心,若徐公子为难你,我定挡在你前头。不过他挺凶的,我不是对手,最后说不定还得靠你救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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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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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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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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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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