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二太太气得乱颤,一时拍桌而起却只敢狠狠剜了徐宁一眼,又与薛氏哭道:“大嫂,你瞧瞧你家衍哥儿娶回来的这媳妇,眼里可还有我们这些长辈的!”

  薛氏先看了徐宁一眼,见她端坐在那儿,拿捏着恰到好处的气度,也不生气,笑容完美得好似画上去的一般。

  她又转头看向二太太,打岔道:“好了好了,她才到裴家来多久?要这么快就怀上了,我才该哭的。再者说你我当初到裴家来,不也是小半年了才有的?便是瑜哥儿媳妇,那也是四五月了才怀上明哥儿的,怎如今到了衍哥儿媳妇这儿就这般要求了?做长辈的,该包容些才是。”

  这话堵得二太太哑口无言了。

  她惊疑地看了薛氏好几眼,像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开窍帮徐宁说话的。

  随即她又心情复杂地坐回圈椅里,目光在薛氏和徐宁之间转来转去,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徐宁扫她一眼,白眼一翻,提起嘴角来冷哼了一声。

  这时,薛氏又发话道:“今儿叫你过来,也不是听你吵吵嚷嚷的,还是说说管家的事。”

  二太太自是知道薛氏叫她过来的目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将脸色一变,收起那副尖酸刻薄的脸来,讨好笑道:“照我说,还是我之前说的那样,让瑜哥儿媳妇也跟着学一学,也好帮衬帮衬衍哥儿媳妇。”

  但讨厌的人始终讨厌,即便收起了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说出来的话也不是什么安好心的话。

  果然,下一刻就见她斜睨了徐宁一眼,暗贬道:“嫂嫂也知道,裴家高门大户的,哪里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进的?有的人本事再大,眼界终究只有那么大一点,放不宽,与裴家有什么好处?”

  “瑜哥儿媳妇虽是我梅家旁支的女儿,可到底是梅家出生的,家中规矩森严,认得字,也学过规矩,看账管家的本事也是自幼就跟她母亲学过的,懂得多。”二太太夸瑜大奶奶时,还不忘踩徐宁一脚,“可比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强多了,你让她跟着学一学,将来衍哥儿媳妇要有不懂,也还有她顶着。”

  薛氏自然听出了她话中贬义,虽有些不喜,但也并未反驳,只看向了徐宁。

  徐宁却毫无反应,还拿手帕掩住口鼻,悄悄打了个呵欠。

  薛氏只好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二太太见有希望,连忙又道:“我也只是想让瑜哥儿媳妇跟着学些本事罢了,将来自己当家做主了,不至于把家里打理得一团乱。至于这宁国公府,自还是要交给衍哥儿媳妇的。”

  她话说得情真意切,好似多明事理一样。

  瑜大奶奶始终一言不发,抱着明哥儿逗着,好似事不关己一般。

  薛氏看看她,又看看徐宁,虽没出声,但瞧得出她是信了二太太的话,打算让瑜大奶奶也跟着在管家的事上掺和一脚的。

  但她又怕徐宁误会一样,还故意装得没那么信二太太的话,微微颔首,问道:“瑜哥儿媳妇,你是如何想的?”

  瑜大奶奶闻言,起身将明哥儿交给奶娘抱了下去:“我到裴家来也有一两年了,对府里的事虽谈不上多熟悉,但到底是比大嫂嫂要强些。就想着替大嫂嫂打打下手,帮衬帮衬,等她熟悉了流程,就放了手去。”

  瞧瞧这话说的,全是在替徐宁打算的。

  她听得都要感动死了。

  薛氏颔首,又“嗯”了一声,随即转过头,看向徐宁问道:“衍哥儿媳妇,你又是如何想的?”

  “二太太和弟妹这般为我着想,我若不应,倒像是有些不知好歹了。”徐宁目光一转,看向了二太太和瑜大奶奶。

  二太太一甩袖,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你知道就好,就怕你眼界儿浅,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不分好赖。”

  她又自鸣得意,觉着徐宁不过如此,也就嘴皮子厉害了些,一有重要的事,还不是任由她拿捏的?

  二太太白眼一翻,转头看向薛氏,正要说话时就听徐宁忽然道:“不过嘛……”

  薛氏便问:“不过什么?”

  她们这一打岔,二太太就没了开口的机会。

  徐宁道:“弟妹方才说得也有道理,我初来裴家,什么流程都不懂,最好是有熟悉的人带着比较好。弟妹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明哥儿还小,她要顾着明哥儿,哪里还分得出多余的心思来管家呢?”

  薛氏听了,轻轻颔首,觉着徐宁说得也有几分道理。wWW.ΧìǔΜЬ.CǒΜ

  二太太见状,只觉不妙,忙道:“大嫂……”

  然而徐宁却并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慢悠悠地抢话道:“再则说,弟妹再熟悉府里的事,那也是梅家进来的人,哪里有裴家自己人熟悉的?”

  薛氏想了想,又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

  二太太大一惊,忙站起身来,激动道:“大嫂!虽说将来承袭的是你家衍哥儿,可这内宅的事情总不能也叫他一个老爷们来管的。既是如此,那我们这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了去!”

  “厚此薄彼?”徐宁抬起眼来,装得满脸不解,“二太太,我是不大明白的,这厚此薄彼是什么意思?二太太,你想说什么呢?”

  薛氏被徐宁这样一提醒,也皱起眉来,略带不悦地看了二太太一眼。

  瑜大奶奶见状,自知不妙,忙要打个哈哈将这件事岔过去时,二太太就一屁股重新坐下,且冷笑了一声。

  “大嫂,大哥是嫡出,可咱们屋里同三房也是嫡出,凭什么你管得了家,咱们就不能的?”二太太冷笑道,“从前是老太太发了话,咱们不好说什么,可如今老太太不好了,这家里的事还叫你一人管着,不好吧?”

  她一下子撕掉了伪善的嘴脸,让薛氏十分难以适应。

  薛氏睁大了眼,看着她错愕问:“瑜哥儿他娘,你这是什么话?”

  二太太冷嘲道:“这家里在大嫂手里握了这么多年,大嫂也是时候交出来,让别人管一管了!”

  薛氏听了,惊怒不已,气道:“你……”

  这时,徐宁忽地一拍手,插话道:“说得好!”

  她看向薛氏,笑得要多甜有多甜:“太太,二太太说得有道理啊,二房三房都是嫡出,凭什么不能管家?能,当然能,为什么不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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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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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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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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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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