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主要是想看看家里有什么劳动改造的活。一般回家,家里的活都是干不完的。况且这次回去之后,有些事需要处理一下。
至少是需要把人从精神病人接出来。
有些事,逃避不是办法。
为了保密,回家之前,连父母都没有打电话通知。
用卫骏青的说话,就是事已密成。
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风险。
虽然知道父母的电话号码,但是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没有说。
原本就不是什么生死大仇,没办法想的太复杂。
大不了认错,诚恳地认错。
再说,孩子都大了,有些事,并不是人为引起的。
就像许多正统的说法一样,是个人对这件事自身认知不足,心理不成熟,抗压能力差。
来到县城西桥精神病医院,停车,下车。
看到刘金凤时,此时的刘金凤,像一头被人遗弃的流浪狗一样在精神病院生活。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正常人的样子。
也不知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
你一个号称是医院的,就没有一点医治效果吗?
人,活着。
是,我们也承认活着。
可是,你丫的,这是治病?
天天给人吃镇静剂,这人治的和湘西僵尸一样,就差双脚蹦着走路了。
活人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这是治病?
你怎么不说这是关押。
前台的护士问道:“你是她什么人?是家属吗?这两年来,费用交的断断续续,先把病人的费用补一下。说你们不要这个人了吧,就直接说一声。搞的我们没本事医治一样。连生活费都没人给。催一下,过个几个月才来。不是做生意,就是地里有活,真有这么忙吗?还是这个人在你们心里不重要?”
卫骏青平静地说:“可以。差多少费用?不过我有个条件,允许我要把她接回家,接出去。如果不接的话,这费用我是不补的。”
被卫骏青指责的这精神病医院是县城唯一的一家专业医院。这类封闭式医院,就想着赚钱,恨不得把你永远关在里面。
想赚钱,又怕家人不管,他们白白养病人。
就怕过个三五年家里突然有钱了,来找你要人。
这种扯皮的事最麻烦。
所以,一般情况下,都要留两到三个家属的电话。谁有钱把谁骗过来缴费。
“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老公,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刘金凤见卫骏青第一句话就这样问。
是,她是等了又等足足五年多时间。等了将近6年时光,这才盼回这个人。
原本只是简单的被蛇咬,没想到6年时光过去了,自己在这个地方一个人住了近6年,这6年时间漫漫无期,仿佛北方的冬天一样。透过窗子数路边的树叶,看树木一年又长高了多少。
特别是冬天,落一场雪,三五天化了,再落一场雪,就是看不到人来接自己。
自己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女人。
是啊,曾经父母教自己,一辈子要守着一个男人过日子。不能像有些女人,嫁了这个男人,生一个孩了;过几年,看另一个男人好,跟着跑了,又给人家生一个孩子。到老了,孩子生了一地,就是没人养你。那种女人是不守妇道的女人,是人人唾弃的。
“走,跟我回家,先回家吧,有事我们回家说。”
费用缴清,护士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刘金凤的老公,原来,她老公这么帅。
当然,那个护士是打监护电话确认过的。
毕竟住院时,那监护人不是他,是三个老人。
这下,两边人都知道了,这小子回来了。
看着卫骏青一身干净的衣服,再看看自己现在这身,就像救灾现场一样。
刘金凤说道:“我,我,我们离婚吧,离婚了各回各家,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她以退为进,生怕别人嫌弃自己。
他手上没有茧子,脸上白嫩,仿佛还是20岁的年纪。
这人,怎么就不老呢?他吃了唐僧肉了吗?
再看看自己,四十五岁了,老了,再不老,就没戏了。这几年间,她的母亲去世了,父亲一个人守店。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为什么好好的要离婚呢?”
刘金凤拿手抓抓自己的头发,再看看自己长满老茧的手说道:“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你还喜欢和我睡在一张床上吗?还好我喜欢和我一起生活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孩子给你生了,就当那过去是一场梦吧。从此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桥归桥,路归路,好聚好散,好吗?”
“这一两年来我家里的父母和你父母都没人看过你吗?”
“妻以夫为荣。你失踪了,那我就成人没人要的疯子了。你说他们谁会主动联系我,把我带回家?那不是一个只会吃饭的废物嘛?你也知道,在咱们农村,像我这种精神病人是被人嫌弃的,是被人抛弃的对象,比流浪狗流浪猫都不如。”
是的,他连自己母亲去世了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果然和家里没联系。ωωω.χΙυΜЬ.Cǒm
他变了,不是曾经那个与自己一起摆小摊的男人了。
他太有钱了。
你看,两辆车,两个司机。
情愿他还是曾经那个摆摊卖茶水的没人要的男人,那个男人才属于自己。眼前的这个,只是和过去的皮相长的一样,不是他了。
“走,先出去理个发,一会儿再洗个澡,收拾收拾,收拾的好好的回家。”
转身让司机小董随意在街上给买两件大号的衣服提着。一会儿洗了澡出来扔了就是了,再换新的,不差这一身半身的衣服。
带去理发店,直接让剪一个毛寸,就像男士头那样。
理发店的人嫌弃的问道:“老板,你这人不会是大街上捡的吧?你不会是人贩子吧?现在有些人就是挑那些智力不正常的人贩卖到山里去。我可告诉你,那是违法的。”
卫骏青笑道:“这是我们一个亲人,是从精神病院接出来的。咱们精神病院那个地方只管看病,狗日的,啥病都治不好。你看,把这人治的和木头一样,表情呆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卫生什么都是不讲究的,把个正常人关的就和一个疯子一样。以后没什么事,都不会把家人送到那个鬼地方去了,那个地方就是只花钱的地方坑人的。”
“是啊,你说的对,那就是一个只收钱不办事的地方。不过咱们县城就这一家专业的医院,据说那里面关着几百号精神病人。
你说也奇了怪了,这年头不缺吃,不缺穿,为什么男的女的都喜欢得精神病?
是不是生活压力太大了?”
“我也搞不明白,或许人们生活的不开心吧。”好好的老婆,卫骏青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得精神病。
或许是家里人看她疯了,就关在这精神病医院了。
理发师看着洗好的头发,心里有点膈应,还是随意拿剪刀挥舞着。一会儿多要点钱不过份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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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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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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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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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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