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家还没对外承认闫小咪的身份——
“只要你肯为了闫家的事业牺牲,我立刻就将你母亲纳回族谱,也将你纳入族谱。”
这是闫老爷子的底气。
“爸,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闫之白疾步走进来,生气地站在闫老爷子面前,“小咪是我姐唯一的血脉,您对她怎么一点儿亲情都没有呢!?”
闫老爷子冷哼一声,“他们哪个不是我的子孙?哪个不得听我的?今天就算她不回归闫家,也该为闫家付出,弥补当初她母亲犯下的错!”
提起以前的事儿,闫老爷子情绪过激,脸色铁青。
要不是二十多年前那件事,闫家在政界就是一把刀,怎么会被迫转型!?
“我姐为什么犯错,您心里不清楚吗?如果不是您坚持让她联姻,她怎么会离家出走,又怎么会——”
闫之白痛心疾首,那时他才六七岁,刚刚有了记忆。
平日里父母忙,他就是姐姐的小尾巴,记忆中都是姐姐的样子。
“她那叫混账!”闫老爷子豁然起身,用力地拍着桌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听就是她的错。”
“老三。”赵亚萍看闫老爷子气得不轻,赶忙说道,“现在闫家是正难的时候,高不成低不就,老爷子清高了一辈子,看不到闫家转型成功将来百年都难合眼,你就不能满足老爷子的愿望吗?”
说着,孙骄阳也应了句,“是啊,我们现在往政界圈子里做,无人问津,往商界圈子里做,人人都是客气的虚以为蛇,有几个真把我们闫家当回事儿的?”
闫之白毫不犹豫地说,“闫家起不来,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本事,如果用晚辈一辈子的幸福去换取闫家的未来,那我这个当小舅,当三叔的就太没本事了!”
“你昏庸!”闫老爷子指着他怒道,“少在这儿显摆你的大男子主义。”
他凌厉的目光看向沉默了许久的闫小咪,“吴明启那边我能拖住,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和陆岩安分手,嫁给吴明启!”xǐυmь.℃òm
说完,闫老爷子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年夜饭,不欢而散。
闫之白走到闫小咪身边低声说,“二楼左手边第一间房是你的房间,你先回去休息,放心,小舅不会让你嫁给吴明启的。”
不待闫小咪说什么,闫之白就转身去追闫老爷子。
“真是晦气,大过年的给别人添堵。”赵亚萍丢下筷子,发出清脆的响声,拉着闫庭满,又给闫薇薇使了个眼色,走人了。
孙骄阳什么也没说,起身跟着走了。
饭桌上的人三三两两地离开,只剩下一人一猫。
满桌的美食,勾的蓝短猫魂儿都快没了,两只爪子抵在桌边上,探头去嗅桌上的碗碟。
闫小咪夹了一小块鱼,小心地把鱼刺弄干净,喂给了它。
一口不够,它还想吃,但闫小咪不给了,抱着它起来往外走。
冬日夜晚严寒,天空飘起零零落落的雪花。
她把羽绒服裹得很紧,野不起也怕冷,缩在她羽绒服里不出来了。
她靠着两条腿往外走,穿过了石洞,走出了闫家,在一望无际的道路上往前走。
路灯的能见度不高,路上一辆车都没有,她想走回自己家里就像痴人说梦。
但她不想在闫家待着,待不下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不远处缓缓驶来一辆车,车灯照亮黑夜的天空,飘落的雪花更为清楚。
闫小咪往边上靠了靠,生怕对方车速太快撞到她。
熟料,车在她身边停下了,车窗半落副驾驶的车门也被人打开。
男人清洌蕴含着怒意的声音传出,“上车!”
舒池野?
许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野不起在她羽绒服里钻出来,借着她肩膀一个弹跳,钻进车里。
她只能也跟着上去,昏暗的车厢里,舒池野的侧脸线条紧绷。
侧劲上的青筋凸起,可见是在生气。
“你怎么来了?”她系好安全带,一双手冻得没知觉,放在空调口取暖。
“闫之白。”舒池野吐出三个字。
是闫之白发现闫小咪没回房睡,整个闫家也不见踪影,担心她,便给舒池野打了电话。
“我小舅就是大惊小怪,我都是一个成年人了,还能回不了家?”闫小咪的手暖了些,缩回羽绒服里,靠在座椅上。
她语气轻飘飘的,听起来跟往常无异。
但舒池野还是听出了她声音的空洞,不过是嘴硬说出来的话罢了。
“靠着你的两条腿么?”他扫了眼那两条纤细修长的腿,沉了沉呼吸道,“大晚上零下十几度,你能撑多久?”
她不说话了,眸光看着窗外飞流而过的景物。
她极少这样,让他很不习惯,他又说了句,“不怕有鬼吗?”
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岭的。
闫小咪动了动身体说,“要是真有鬼,我妈早就来找我了。”
她身上有故事,一旦情绪压下来是谁也解不开的。
何况舒池野不善言谈,他沉默了。
他带她回了湖玺御墅,依旧是两人一猫,她今晚很乖巧安静,安置好野不起,就洗澡躺下睡了,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他也没动她的意思,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回消息。
回的是舒老夫人的消息,说好了在老宅陪着守岁,结果他跑了。
舒老夫人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这下可气坏了老太太。
微信轰炸,他总算回了。
【在哄您孙媳妇。】
一句话,舒老夫人炸的更厉害了。
【你指不定是找了一群混小子去喝酒,少拿孙媳妇骗我!】
舒池野直接把手机放在一旁不理了。
闫小咪定了早上六点钟的闹铃,醒了以后收拾东西准备去机场。
怀里的软香突然没了,舒池野不满,单手撑头看着她里里外外的收拾。
睡了一晚,她满血复活,昨夜的低落都消失了。
“舒总,你好人做到底,等会儿能送我去机场吗?”她从浴室探头出来,嘴上沾满了牙膏沫沫。
舒池野拧眉,“谁家上司做下属的专职司机?”
闻言,闫小咪清眸微转,缩回去迅速把牙刷完,然后跑出来跳到床上,扑在他怀里,“池野舅舅,你就当帮我小舅一个忙,把我送到机场去——唔!”
他一把将她摁倒,惩罚性地狠狠吻她泛着光泽的唇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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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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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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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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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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