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鹏,你什么时候变成姥姥了?!我也不是宁采臣啊!”
我一脑门冷汗,使劲甩脱他的手。
啪!
就见一物件脱离我身体,狠狠朝远处飞去,仔细一瞧,妈呀,那是他的胳膊!
我居然把他胳膊甩掉了?
这姜大鹏是泥捏的嘛?
“尧哥你干嘛打断我胳膊?我跟你有仇么?”
“我们花钱请你们来帮助祛邪,怎么还把我胳膊弄断了呢?”
“我才23岁,还是个单身狗,以后咋找对象?”
这时鬼又变回姜大鹏的声音,幽怨无比地质问我。
所谓鬼话连篇莫过如此。
它们最大的本事,就是让你心生愧疚。
我毫无疑问被套路了。
望着姜大鹏的伤口,十分愧疚。
他身上流血,半边身子都染红,一步步朝我靠近。
“大、大鹏,你听我说……”
我结结巴巴地想要劝退他,别过来恶心我。
可他嗖地飘过来,脚跟都离地了,飘着飘着,脸也变了。
姜大鹏那张油腻胖脸里,镶嵌着一个女人的脸。
“还我命来!还我孩子命来!”
她尖声厉叫。
高频的声音刺激着我的耳膜,简直疯了。
不管了,我七星剑狠狠一挥,嗤,砍中姜大鹏的胳膊。
“啊!!”
一声惨叫中,姜大鹏的身躯倒飞出去五六米,砰一声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冷汗就跟喷泉似的,从我的每一个毛孔涌出,滚滚落下,估计后背的符也悬。
若是不然,这讨厌鬼怎么会如此嚣张?!
“管你呢,斩了再说!”
我提起一口气朝姜大鹏走去。
按照师父和沈旎所说,七星剑斩鬼不伤人,也不怕会误伤姜大鹏。
何况眼前这个,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姜大鹏被上身,都不好说。
砰!
我走了没几步,就听一声巨响,姜大鹏身边起了一片浓烟,等烟消散,他已经不见了。
再一晃神的功夫,我又听到嘤嘤的哭声,凄惨、婉转,虚无飘渺,好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我循声一看,十多米开外,姜大鹏正背对着我坐在地上,两腿叉开的样子。
他的影子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模糊的时候,依稀能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
我手心冒汗,嗓子都快冒烟了,感觉全身的水分都随着汗水流失。
“呜呜呜……”
他发出凄惨的哭声,同时身体不断地动着,大力撕扯什么。
“大姐,你有什么诉求可以跟我说,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如果你是李秀秀,身上或许有冤屈,我们可以尝试帮你去报警。”
“现在法律也改了,命案取消追诉期,但凡你是被害死的,法律一定会还你公道。”
我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语苍白,她一个鬼,能信我才怪!
嗤、嗤、唧、唧!
我听着声儿不对劲,空气里,更是弥漫着一股阴森恐怖的血腥气。
我一步步靠近,他的动作也是越来越激烈。
突然间,姜大鹏装过头,冲我咧嘴一笑。其身上,也是爆发出一个婴孩的啼哭声。
我心一咯噔,这不会是生娃了吧?
姜大鹏说,那个李秀秀是被施暴致死,当时身怀六甲,一尸两命。
无论是现实还是以前看过的恐怖片,都告诉我这种冤魂十分凶恶。
姜大鹏脸色惨白,动作僵硬,头转过来,身子却还背对着我。
“你看我的孩子好不好看……”
我停下脚步,深吸口气,佯装淡定地说:“孩子在哪?给我看看……”
要命!
我很怕他把孩子给我看,却又想知道这货到底生了个啥。
于是姜大鹏又把身子缓缓地、僵硬地转过来。
他怀里湿淋淋的,好像泼了一身红油漆,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东西’。
姜大鹏把怀抱朝我一送:“看,好看不?”
没他的胖胳膊挡着,这次我看清楚了。
姜大鹏怀里,赫然是一块石头,婴孩大小,上面也是染满血。
哭声,赫然是从石头身上发出。
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这个叫李秀秀的女人实在可怜。
“说啊!”姜大鹏嗓门变粗,厉声喝问,“我的孩子漂亮吗?!”
我真想抽他一巴掌,你一鲨凋老爷们儿生的哪门子孩子?嘎吱窝生出来的?
骤然起风,一股股恐怖腥风从四面八方扑来,他怀里的石头忽然变了,变成一个真正的婴孩。
只不过那婴儿,浑身皮肤蛋青色,皱巴巴的皮肤下,一根根青筋蜷曲着,面容狰狞,青面獠牙,冲我疯狂张口,好像要吃了我。
咔咔咔咔!
我耳朵里,全都是婴孩牙齿碰撞的恐怖响声,听的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估计能把工地铺满吧。
眼睛又酸又痛,脖子发痒,我不经意间低头一看,赫然发现黑线居然已经窜到我咽喉。
按照小师父所言,这货对我食欲旺盛。
“靠!老子跟你拼了!”
我吼完转身就跑,砰!
看似无物的空间,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壁,将我狠狠弹回去,直接撞到姜大鹏怀里。
他伸出大肥爪子,亲切地抚摸我,那个恐怖婴孩也冲我张开爪子,嘴巴里犬牙交错,牙齿锋利好像怪兽。
“吃……吃……”
“吃屁!”
我大骂一声,挥剑砍去。
对方反应迅捷,狠狠一脚踹我肚子。
我全部注意力都在剑上,冷不防被踹开,肚子火辣辣的疼,人也倒退七八步跌坐在地上。
可毕竟距离近,我那一剑还是砍中青面獠牙的婴儿肩膀。
噗!
软绵绵,感觉好像砍在一堆棉花上。
只见那婴儿的肩膀冒出一道黑烟,他咧嘴大哭,很痛苦的样子。
姜大鹏,哦不,应该叫他李秀秀才是。
他怒了,嘶吼着朝我扑来。
我爬起来准备再砍一剑,可他人消失不见。
我转头四望,总感觉他就在我背后,一转身却是扑空。
噗!
有人朝我脖子吹口凉气。
我冷汗淋漓,不敢动弹,这货黏我背上了?
风吹散烟云,月光投在我身上。
我看见地上的影子,脑袋后,还有一颗脑袋。
“妈蛋!”我骂了句,猛然转身,仍旧是空。琇書蛧
身后的风更冷更急,后背汗毛一片片立起来。
刘文龙、沈旎都不在,完蛋了,我抓不住这货,今儿个要死在这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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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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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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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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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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