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喝喝睡睡,期间再也没接单子。
叶恩道几次邀请我吃饭,说要谈一个新的生意。
其实上一单生意钱已经到位,看着账户里那让人喜悦的零,我心头却波澜不惊。
快死的人了,要这些钱干嘛用呢?
所以钱一到手,我就先给堂叔打了200万过去,把他给吓一跳,几乎是收到钱当时就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抢银行了。
又拿了一百万,让堂叔帮忙给老家房子修好,再五十万,给村里的孤寡老人分一分,还给赵绫、赵利三留了一百万。
虽说这个便宜师父没咋好好对我,也不缺钱,可毕竟师徒一场,算缘分吧。
其他的钱,拿来让杨晓玲帮忙理财。
她虽然是个败家女,但毕竟出身于富裕家庭,理财这方面,比我精通多了。
房子的事,暂时没考虑,我可能更需要棺材板多一些。
收到钱之后,赵绫给我打了个电话,语气冰冷地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就把事情大概说了一番,她哦一声,也没说什么,挂掉电话。
内心凄凉啊,人还没走呢,茶就凉了,我是不是该把钱要回来?
算了,那多小家子气。
回来之后,刘文龙消失了一整天,再出现时胡子拉碴黑眼圈严重,寸步不离守着我,还给我熬中药汤喝。
那个中药味就别提了,喝一口吐两口,胃酸都快吐没了。
不过说来也怪,它有奇效。
喝完之后,我身子暖暖的,肤色看着恢复了三成,可还是不正常,出门必定会吓到人,我就穿长袖,再热也捂得严严实实。
好在体温低,这样穿也不怎么出汗。
时间久这样一点点过去,我有点手足无措,等死的感觉。
脑袋里一直在回忆刘小六说的话——一切都是劫数。
这小子,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
这几天朋友们轮着来看我,带来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唯独不见沈旎。
平时我也不咋想联系神婆,偏偏这几天想联系她,却联系不上。
电话不通,短信不读,不知去了哪。
问刘文龙,这老哥也是支支吾吾,不知俩人在搞毛鬼。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第五天。
我们准备明天一早动身去薛镇,再会那台诡异灵车。
刘文龙提前收拾行李,带了很多家什,看家的玩意儿都拿上了,有个佛尘是我从没见过的,晶莹通透,毛色极亮。
收拾好了,他拿上车钥匙,跟我说:“尧哥儿你在家呆着,哪都别去,谁敲门都别开,我去超市采购,把咱俩吃喝用度都办齐了,咱们明儿一早就出发。”
“你去买东西我理解,为啥我哪都不能去?谁敲门都不能开?要是我把门反锁了,或者你钥匙丢了,回来敲门我也不能开?”
我调侃地问。
刘文龙沉默了一下,回答道:“出门不见路,听声不见人,现在你身上阴气重,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抬起手,习惯性地想要拍我肩膀,迟疑了一下,还是拍了拍我手臂,便拿了钥匙出门采购。
刘文龙走了,屋内空荡荡,翠花带着布布和小浩浩先躲在公司里,她们爱我敬我,一直以来我们相处的就像家人,可这次回来,明显感觉到她们怕我。
活人和钱都好解决,翠花是妖修,天生地养,也好解决。
大不了就回归自然,继续隐修。
可是小布和浩浩呢?
他们该怎么办?
我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思考这个问题,要不干脆超度了浩浩吧。
眼皮重若千钧,不知何时我睡着了。
睡梦中,我隐隐听到水流声,好像是谁把水龙头打开,小股细流。
这声音不大,却非常有干扰力,搞得我觉也睡不成。
后来小股细流变成哗啦啦的冲击声,再变成瀑布、洪流,我终于忍不住,睁开眼从沙发上跳起来。
“卧槽,这什么情况?”
屋内的状况吓我一跳。
入眼血茫茫一片,糊天糊地的血腥气。
水汽弥漫,我置身于血海之中,却什么都摸不到。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一切都是我熟悉的,但一切都被水光折射,显得十分扭曲。
“呜呜呜~呜呜呜~”
凄凄哀哀的哭声传来,是个女人,哭的抑扬顿挫十分婉转,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那种。
听了几耳朵,我鼻子都发酸,眼泪止不住落下。
“妈蛋,这是谁在哭?”
哭声刺挠挠的,本身我各方面都不太舒服,听到这哭声更难受了,心窝子疼。
咚咚咚!
脚底下传来一阵敲击声,好像是楼下在捅天花板。
我忽地想起楼下李大哥两口子。
李大哥是快递员,每天起早贪黑在外奔波。
李大嫂身体不好,天天在家窝着,难不成是他家出事了?xǐυmь.℃òm
咚、咚咚、咚!
敲击声变得越来越有节奏感。
而且随着声音的持续,方向也不断地转移。
从我脚下,转移到大门方向。
咚、咚咚、咚!
突然,敲击地板的声音,转变成敲门声。
我心一沉,猛然想起刘文龙今天出门前说的话。
“出门不见路,听声不见人……”
我心脏那一刻都停止跳动了,门外是谁?
关键特么的老子看不见!
咚咚!咚咚!
又是强有力的敲击声。
只不过这一次,声音来自我体内,来自我胸腔,心脏部位。
刚才的敲门声,我心脏停止跳动,并不是修辞,而是真实发生。
我体内的敲击,就像起搏器,又将心跳恢复。
神奇又可怕。
紧跟着,全身一紧,给我勒得差点抽筋。
撸起袖子,赫然发现身体发生诡异可怕的变化。
血管堪比蛛网,一点点勒紧,在我身上勾勒出一个奇怪的图形。
这已经不再是当初红衣小姐姐留下的那些痕迹。
而是别的什么。
“求求你,求你开门吧。”
敲门声持续,竟然还传来一个女人的哀求声,带着哭腔。
这哀求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一下就听出是楼下大嫂。
果然是出事了。
这一刻,我把刘文龙的警告抛之脑后,快步走向门口。
行走犹如游泳,可我看不见任何液体阻碍。
来到门口,打开门,呼,一阵阴风扑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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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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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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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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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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