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上下顿时湿透,脚下也出现一汪血泊。
血从脚掌那么大,逐渐扩散,形成一个边缘圆润的椭圆。
漆黑的夜晚,不知道哪来的诡异光芒,照在血上,折射出猩红的光。
浓浓的腥臭味刺激着我的大脑神经,我忍不住弯腰呕吐。
“你有种就让我吐死,不然老子早晚收了你!刘文龙,刘大师!”
我嘶吼着。
忽然眼前一晕,扑通栽倒。
眼皮子越来越重,好像被502胶水粘上。
视野慢慢变窄时,突然一张惨白的脸,血红的眼映入眼帘。
我心骤然紧缩,冰冷刺骨。
那不是红衣小姐姐吗?
可是,明明棺材暂时镇住了……
我软哒哒捏了个诀,冲她推过去。
“嗤!”她冷笑一声,袖子一甩,轻而易举就把我胳膊甩折。
我眼睁睁看着胳膊拐了一个诡异弧度,断了,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不行,实在太累了,我选择躺平闭眼。
“爱谁谁,来吧,清蒸还是白灼,您随意。”
我气呼呼地想。
“……死……死……”
她絮絮叨叨,在我耳边说着什么,其他都没听清楚,唯独两个死字,格外扎心。
“尧哥儿,尧哥儿!”
刘文龙的声音由远及近,逐渐响亮起来,就像一道暖阳,刺破终极黑暗。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嗯?又睡懵了?”
“还以为你又要三连问呢,咋睡这里啊?我上个厕所出来,就找不见你了。”
他眉头紧锁,脸色十分严肃。
我吃一惊,左右看看,竟然是躺在院子里,那棵大树下。
草叶上的露珠,把我衣服都蘸湿了。
“卧槽!”
我吓的一骨碌跳起来,赶紧窜回屋里去。
回到客厅,喝了口茶,我就把刚才的事和刘文龙说了。
刘文龙掐指一算:“坏了,可能放棺材的房子出事了,咱们这事儿结束之后,得赶紧回去看看。”
“嗯!”我点头,“那你刚才去厕所了吗?”
“去了呀,我和你说了的。”刘文龙道。
我便若有所思。
看样子,着道儿就是在刘文龙去厕所之后。
狗日的,搞的我现在都分不清现实虚幻了。
“莫怕,我去布个阵,今晚你先好好休息。不管是梦还是真的,见到她你总归是伤元气的,叶家这事儿不着急办。”
刘文龙安慰了我一番,便起身,院里院外房前屋后忙一通。
他在屋外,我实在累了,就躺下睡。
经过刚才的事,我身体疲乏到极点。
再加上叶家客厅有一座落地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实在是最好的入眠小助手。
昏昏沉沉我就睡了过去。
滴答、滴答、滴答!
古老的机械时钟很好眠。
滴答、滴答……叮咚、叮咚……
哎?
怎么机械的嗡鸣声,变成水滴声了?这真是很神奇的现象。
叮咚……
一滴液体滴在我鼻尖上。
寒意从鼻尖扩散,蔓延至全身。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激灵一下,睁开眼。
叮咚声没了。
从那个雨夜挖出红旗渠棺材开始,我见过多少鬼了?
漂亮的丑的,血腥的凶恶的,胆子已经练出来了,怎么感觉今天格外害怕?
我是平躺在沙发上的,刘文龙就在屋外布阵呢,稍微一抬头,还能看见窗户上他的影子。
外头的月光也挺明亮的,阴气也随之加深。
月亮属阴,在这套闹鬼的乡间别墅,这时候的确是一天里阴气最重时。
很渴,喉咙就像火烧一样。
茶几上就有一杯茶,我准备起身喝一口再睡。
人是铁饭是钢,水就是铁汁儿,一天不吃饭行,一天不喝水我能死。
可是我动不了。
全身所有的器官,能动的就是脑袋,抬起幅度,也仅限于看到窗户。
刘文龙还在走来走去忙碌着,可是为啥一直在客厅窗外走?
布阵是这样布法嘛?
我焦虑地躺下,闭上眼,深呼吸。
指望着睁开眼能变个样子,结果还是一样的情形。
“哎!”
大门口处,也就是博古架旁,传来幽幽的叹息声。
这声音太空幽沙哑,一时竟然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啪嗒!
又一道声音传来,像是沉重的脚步声,又像有人朝地上丢了什么东西。
原本闷热的夜晚,月光显得格外清凉,透过门窗玻璃,在地上打出一道道亮斑,又留下更多的阴影。
我能感受到,玄关站着一个人。
可是此时我的脖子最多能抬起十公分,眼睛再努力地翻,也没办法看到玄关,最多只能看到多宝阁顶。
啪嗒、啪嗒!
沉重的脚步声又起,并且离我越来越近。
这脚步声不但沉重,还很黏,听起来,就像泡透水之后走路的声音。
随着声音的逼近,我嗅到浓浓的血腥味。
很快我就看到了。
一双血红的鞋,就站在我头部侧前方。
看它的脚步方向,应该是从大门口走进来,在玄关停顿了一下,而目的地,是楼梯。
可走沙发扶手旁时,它停下来了。
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肠胃,差一点就吐出来。
我强忍着。
现在动弹不得,刘文龙又不在身边,可不敢出什么幺蛾子。
我指望着这尊瘟神,赶紧去它该去的地方,少来触我霉头。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鞋子竟然转了方向,鞋尖对着我。
就在它原先的位置,出现了一双鲜红的脚印。
原来,这是一双被鲜血泡透的布鞋,看款式,极像是百多年前的粗布鞋,女款,很小,脚码最多34。
它一转向我,我立刻赶到无比压抑沉重,脑袋钻心地疼。
只有一双鞋,可被凝视的感觉是那么逼真。
我本来是能看见灵体的,现在却是啥都看不见。
到底是什么,是什么?
恐惧与好奇纠缠着我。
这宅子够凶啊!
本以为这里的厉鬼是那个小秘书,结果从头到尾我都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应该不是她。
鬼是人变的。
普通人的死后,多数是变普通的鬼,哪怕是冤死,顶多是有点怨气变成厉鬼冤灵。
而能力强的人,在死后,同样是冤灵,也比普通人能量更强。
这实在是令人无奈的一个现实。
恐怕这栋房子,不是我和刘文龙能染指的。
想到这些,我有点后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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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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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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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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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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