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屁股,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来的时候带了足足一条烟。
我以为时间不过过去一两个小时,谁晓得现在已经是深夜。
刘文龙拍拍黄布口袋:“尧哥儿莫怕,我已经把他收了。”
“我还想问问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呢,不过今晚那家伙真嚣张,想要捂死我……”
我吐口烟圈,心有余悸。
“要不你问问?”
刘文龙起身,将客厅中间打扫一番,用黍米画出一个直径20公分左右的圆圈。
又在圈附近画了几个符,然后拿口袋往外抖搂抖搂。
噗!
一声轻响,有个身形佝偻的家伙出现在我眼前。
是个小老头儿,眉眼猥琐,留着老鼠须。
落地之后,他先是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做出凶恶的样子,要往外闯。
砰!
他好像撞到无形的坚壁,被狠狠弹回去。
可这个圈很小,他撞到后面,又向前面弹,弹来弹去,像个弹珠一样,十几个回合才消停。
地上的黍米被震的飞起,旁边也有很多灰尘飘在灯光下,形成一束束独特的烟花。
消停了,他的能量也所剩无几,蔫了吧唧坐在地上,哼哼歪歪地看着我。
“你们心可真狠,别忘了大家迟早都要死的,到时候咱们再算账!”
他咬着后槽牙说。
“卧槽,你还敢威胁我?”我嗤道,“信不信我雷死你?!”
他看我捏了奔雷诀,赶紧求饶。
“高人,我跟你开玩笑的。”他讪讪笑着,“我死都死了,还能对你们咋样?你们活着我都打不过,何况是死了……”
“少贫嘴,我问你,跟这家有什么关系?”我一拍茶几,拿出天师的气势。
“我跟他们没关系,就是路过,觉得好玩。”
他嘀咕道。
我问了几次,这家伙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
但他肯定是没说实话,眼神躲闪,更显的猥琐了。
“你知道徐瞎子吗?”
我猛不丁问。
他一哆嗦,好像听到很可怕的名字一样。
“我不认识他。”
他说。
这句已经很明显是说谎了,眼神飘的厉害。
“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
我冷冷地说。
“我……我被他抓过。”
老头儿道。
“被抓过?徐瞎子抓鬼?他大名叫什么?”
“好像叫徐森。”老头鬼说。
我心里一下子激情澎湃了,真想拉着这老头儿的手跳个旋转舞。
距离真相越来越近,期待已久的会面将要到来,这感觉难以言喻。m.xiumb.com
“徐森现在在哪?”
我又问。
老头鬼摇头,这回看样子是真不知道了。
该问的都问了一遍,最后我又问他和这家有什么瓜葛,是不是早就认识。
又一次祭出奔雷诀,他这才坦白。
原来他跟这里的人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段时间来害老太太,也是受鬼所托。
“我帮他,他帮我,这样徐瞎子就不好找到我们。”
老头鬼说。
原来有另一只鬼,夙怨未了,想要复仇,和这老头一合计,互相换地方折磨人。
而和他互换的,正是张贵芳的表哥。
表哥死后实在不放心儿子,就找机会回来看看,结果进门看到陌生人,十分生气,以为有人欺负儿子,于是闹起来。
这屋子,也从此闹鬼。
张贵芳上一次请徐瞎子来抓过,谁晓得不知怎么回事,鬼又跑了出来。
“你的仇家是谁?”
我一听,这妥妥还有另一家也闹鬼呢,不知道则已,知道了就得赶去处理,没钱也得做,大不了过后找夏晓菲报销。
“我前妻……”
原来这老头年轻的时候,大约30岁左右,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他一直记恨在心,死了也要去折腾。
问清楚他家地址之后,我让刘文龙收了这货。
一切搞定,整个屋子顿时充满人气儿。
第二天,雨停了,水也下去,我们把张贵芳一家人喊回来。
一听说屋子里没事了,张贵芳一家子松口气,对我们千恩万谢,非要给我一千块钱。
说实话,做这种事,一千块肯定少了,但我不忍心收他的钱。
两口子都是底层劳动者,能在这里立足,养活一家老小不容易。
他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非要给我钱,最后我勉强收了一百意思意思。
临走的时候,他悄悄问我,闹腾的是不是表哥。
我问他为啥回这样想。
张贵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总觉得占了表哥便宜,没照顾好娃,他生气咧。我表哥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那个娃。”
事情太复杂,我也不想跟他解释,就点头称是:“的确是你表哥,回来看儿子了。”
“唉!我就知道。”张贵芳又叹口气,神情落寞。
我安抚他几句,让他别放在心上。
离开张贵芳家,我们直接前往老土前妻那里。
张贵芳的表哥果然在这里,藏在人家卫生间,我们去的时候,一家人被闹的焦头烂额,得知我们是专业人士之后,连忙请我们进门。
抓他很是顺利,也无需多问,完事儿后,我们就前往柳树湾棚户区。
这里原先是个城中村,而且是极富的那种村子。
别看叫棚户区,人家可一点都不破旧。
一排排,都是以前村民自建的小别墅,住起来别提多舒坦。
按照张贵芳提供的地址,我们找到徐森住的房子。
毫无意外,大门紧锁,家里没人。
我从门缝看进去,只觉得宅院阴森森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气息。
我又一次给徐森打电话,电话还是关机。
又在附近打听一番,徐瞎子倒是挺出名的,主要是算命很准。
他不是本地人,20年前来这里买的房子住下来,一直就没离开过。
附近的邻居们,也是好久没见过他。
“尧哥儿,咱们得来这房子里探一探。”刘文龙提议,“光在外头看,查不出什么,我看他这房子不一般。”
“行,那咱们晚上来。”
我俩就回酒店休息,到了晚上,再次来到柳树湾,找到徐森家。
这一回我们知道他不在家,直接翻墙进去。
还好附近没摄像头,也没人看见,不然准把我们当贼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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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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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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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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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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