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瞎子住在棚户区,那一片都是老居民自建房,前边还有公园。按照他的生活规律,白天在公园路旁摆摊算命,晚上就在家呆着,可那天我怎么都找不到他。”
张贵芳后来又去了几次,依旧是找不到人,大门紧锁,而且问邻居,也都说好些日子没见他了。
我心一沉,徐瞎子出事的时间点,倒是和徐森有点相像。
仔细往前推算,夏晓菲让我找徐森的时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
等我来到芒果市,他的电话就打不通了。
如果徐瞎子真的是徐森,那他的失踪,会不会和来骚扰张家的这只鬼有关系?
“后来呢?那样的事情还发生过没有?”我问张贵芳。
张贵芳点头,说有发生过,母亲几乎夜夜被骚扰,无法睡眠。
说完他心疼地看向老太太。
张贵芳的母亲是个典型的农村老妇,身材瘦小,面容憔悴,看着有70多岁,满脸都是皱纹,黑眼圈尤其严重。
我一听,这好像不是寻常的闹鬼,似乎有针对性的。
“一直都在那个房间吗?”我问他。
他点头:“家里人多,就三个卧室,两个儿子睡一间,我们夫妻一间,老母亲只能睡那间。”
“行,龙锅,你要不要看看。”
刘文龙点头,问那个老太太生辰八字,掐算一番。
“是命中有此一劫。”他说。
一家人瞬间慌了。
“不是这个房子的问题吗?”张贵芳忙问,“我妈才65呢。”
65?看着倒像是75,尤其是那一头白发,看着就像枯萎的狗尾巴草。
看样子给折磨的够呛。
刘文龙表示,老太太的八字很轻。
八字轻的人身体不太好,容易招致邪祟之物,甚至有些人夜夜被鬼压床。
“老太太经常被鬼压床吧?”刘文龙问。
老太太点头:“从懂事儿起就这样。”
“对,这就是八字轻的关系,你还好,这辈子有儿有孙,命运没受到影响。”
刘文龙说。
张贵芳咬咬牙:“我妈命是挺苦的,我上头还有个姐姐,是同父异母的,我妈带过来嫁给我爸……”
原来张家是个组合家庭。
老太太头一任丈夫下田插秧的时候,不知怎么,一头栽倒在田里,硬生生被水溺死。wWW.ΧìǔΜЬ.CǒΜ
那时候,她刚18岁,女儿才半岁。
在那年月,乡下人,一个年轻寡妇带着小女儿无法生活,就该嫁给张家。
张贵芳父亲家很穷,打光棍到26岁,娶了老太太,生了张贵芳,之后又连生3个,都没养活。
不过一家子倒也是和美,夫妻恩爱,张贵芳的父亲把继女视若己出。
老太太也对张贵芳的堂哥很好,就是那个小胖娃的爸爸,一直养到他16岁出去读书。
本以为一龙一凤这样的日子就能一直过下去,谁想到张贵芳还没成年,他父亲有一次出外打工,年底带回来的不是钱,而是噩耗。
他在外面跳火车自杀了,后来追究原因,是因为辛辛苦苦攒了一年的2万块钱,在火车上被偷。
老父亲一时想不开,直接就从厕所窗户跳出去。当时没死,到了医院又跳的楼。
就这样,老太太又守寡,带着一儿一女艰苦度日,也没再改嫁。
一直到女儿出嫁,她日子宽裕一点,没想到女儿难产又死了。
村里人都骂她是克星,命硬之类的,都排挤她。
张贵芳后来就借着表哥让他进城的机会,把老娘带出来,一家人在芒果市过日子。
虽说老太夜夜都鬼压床,但像之前那种事还是头一次发生。
刘文龙听完,点头道:“这个问题我们得今晚住下才能知道,你们可能得换个地方住。”
“行,我们去住宾馆。”
张贵芳果断点头,他也不担心我们会把他家里搞乱,很信任地将钥匙放到我手里。
一家人临出门时,我问他:“你认识徐森吗?”
他迷茫地摇头:“我认识的姓徐的有好几个,徐瞎子、徐丹,没有叫徐森的,咋啦?”
“没事,那你认识夏晓菲吗?”
我又问。
他摇头:“跟我妈这件事有关系吗?”
我想了想:“没事,没关系,我随口问问。”
“哦,那行,我们家里冰箱里有肉有菜,你们想自己做饭吃随便拿,如果点外卖,地址我也写了放在鞋柜上。”
他倒是个有心人。
叮嘱完,他便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住宾馆去了。
这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刘文龙,陌生又破旧的环境,在暴雨中更显的潮湿、压抑。
屋子灯都打开,客厅还是显得很暗。
我俩坐在沙发上,沉默片刻,刘文龙说:“尧哥儿,这事儿真奇怪哩。这屋子不是凶宅,也没有阴气,就是光线暗,很暗。住在这里时间久了,身体都会出问题。”
“是哈,你觉得是不是之前骚扰男租客的鬼?”
刘文龙摇头:“不像,时隔那么久,之前回来的鬼是谁咱也不可能知道了。”
我点点头:“我觉得之前回来的,像是男孩的父母,挂念独生子吧。”
“也许是,也许不是。”
我俩讨论了半天,兴味乏然。
最后我躺沙发上打游戏睡了一觉,刘文龙却开始忙活,对这屋子进行布置,最后是关门打狗的一个状态。
下午六点钟,暴雨有收的迹象,不过街上已经是一片汪洋了,又要开启看海模式。
这样的情况,叫外卖不可能了,我俩从张家的橱柜里找了一把挂面,又拿了俩鸡蛋,随便糊弄一顿了事。
晚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刘文龙抓抓头皮,很为难地对我说:“尧哥儿,今晚上可能得麻烦你睡那个卧室,我眼皮子肿的不行,再者杀气也重,你去躺一下,感受感受。你能看到那些东西,没准都不需要怎么折腾。”
我哈哈一笑:“没问题,这事儿包我身上,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这样,我们分工合作,我负责当诱饵,他负责做黄雀。
9点过,我们关了灯,屋内一片漆黑。
我躺在老太太的床上,闻着不熟悉的体味,哪哪都不舒服。
本来想铺张报纸,刘文龙不让,说就得有老太太的味道才行。
最开始一个多小时,安静如初,我能听到楼下邻居叫嚷着进水了的声音,听到街上划船的声音,还有人敲锣打鼓,庆祝看海,大家都挺疯的。
忽然间,不知从哪一秒钟开始,屋子里安静下来,死一般的安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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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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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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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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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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