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是舞台上的主角,完全处于这片灯光下,周围却是无尽的黑暗。
桌子上,密密麻麻一片白,全都是蠕动的小白虫,像是在桌上涂了一层白漆。
更多的虫子,正源源不断从饭盒里爬出来,密密麻麻,看的人头皮发麻。
唧唧、沙沙,这声音快把人折磨疯了。
更恐怖的是,刚才把我弄醒的那个冰冷的东西,触感还在,但我找不到是什么东西那么冷。
“擦!滚蛋,那是我妈给我做的菜!”
我愤怒地一掌拍下去。
奔雷诀可不是盖的。
噼里啪啦!
几道小火花,直接把那一桌子蛆虫给化成灰,末了,桌面也是咔嚓一声,出了一条深深的裂痕。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外面暴雨哗啦啦,似乎随时能把瓦房压塌。
我吼了一嗓子,产生无力感。
那一份盒饭,让我感受到久违的母爱,我妈一定就在这附近,可我谁都见到了,就是没见到她们。
嗦嗦!
很微妙的声音在这房子里回荡。
声音不大,却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四处张望,就是找不到来源,又或许到处都是来源?
毕竟屋子里,除了我所在的位置有点光,其他地方都是一团漆黑。
我不知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到底藏了些什么。
什么东西从我头顶扫过,擦着我的头皮,冰冷刺骨。
我毛骨悚然,迅速闪开,抬起头看去。
灯下方亮堂堂,上方却是黑咕隆咚,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灯线缓缓往下爬。
它一点点靠近,手先进入我的视野,青灰的皮肤,骨瘦如柴,干尸一样。
没错,就是这两天,一直在吓唬我的那家伙。
应该用她来称呼。
她一点、一点地往下爬,距离我越来越近。
我整个情绪都不对了,口干舌燥,肾上腺激素飙升。
她的眼睛,在暗处就像一颗发光的绿宝石,森森地盯着我。
我想挪动脚步,可是脚底板好像生了根,根本动不了。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唰!
她两眼突然变得好像灯筒一样,刺眼的绿光直接照的我眼前一黑,半天看不清东西。
等我视线变得清晰时,她消失了。
家里又变得静寂无边,我一身冷汗地坐下来,思考这东西到底是谁。
一开始我以为是汪倩,但她几次出现,都没有伤害我,摸一下都算是很过分的行为了。m.xiumb.com
她不想伤害我,到底想干嘛?
我的手下意识地搭在桌子上,想要靠着歇歇气。
手指碰到个东西,黏糊糊的,很恶心,我扭头一看,愕然。
满桌子的菜、饭,都打翻了,饭菜摆成一个字。
“帮?!”
邦,帮?
我想起在李老汉家里看到那个字,当时也是碗筷摆成一个字。
谐音,我忽然意识到,上次在李老汉家,很有可能是因为摆的碗筷不够用,只好摆个谐音字。
帮?她是在发出求救信号吗?
要我帮谁?
我思来想去,整个村子里,唯一一个需要帮助的,亟待帮助的,大概就是李老汉的儿媳妇了。
李老汉一家对其来历守口如瓶,只说是从外面领回来的叫花子。
可实际上,大家都传言,那是拐来的。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许多年前我曾经有一次近距离,仔细观察她的机会。
那个姐姐长得不算太漂亮,但也不丑,五官端正,皮肤白皙。
只是被领回来之后疯疯癫癫,又经常挨打,穿的也破烂溜丢,大家都当她疯了。
可那次偶然间在河边遇见她,我却发现她的眼神充满渴望,格外明亮。
当时她在河边洗衣服,脚上戴着镣铐,跑不掉、走不快。
她望着河对岸出神,那是山外面。
“你是要我帮李二晃的媳妇吗?”
我冲屋顶大声问。
没有任何人回答我。
我又喊了几声,作罢。
折腾了一天,实在是累了。
进入这样一个诡异的世界,陌生又熟悉,你明知道它不是真正的家乡,却又忍不住产生亲切感。
就像在悬崖边滑冰,在刀尖上起舞。
操蛋的!
我叹口气,回去睡觉。
醒过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肚子饥饿,看时间,早上8点。
手机,依旧是一格电,面板上没有日期显示,只有星期五字样。
一切都仿佛停滞了。
不对,时间在进行诡异的循环,我始终在一天当中颠来倒去。
“再去吃馄饨,看到底是不是循环。”
我起床洗漱,向村头的早餐店走去。
路上我想,如果真的是在一天当中循环,我又该怎么摆脱这个循环?
依旧是那个位子,老板一样的笑脸给我端来红油抄手,我慢吞吞地吃着,眼睛盯着门口的路面。
果不其然,没有多久,女人出现了。
我立刻放下筷子奔上去,她吓一跳,警惕地看着我。
“别怕,我保护你!”
连着两次帮、邦,激起了我的躁动的心,路见不平一声吼,吼完一声再吼一声,今天这事儿,说什么我都要管管了。
她躲开我:“保护,不要保护!”
女人挪着小碎步,极快地绕开我往前走。
可这条路的尽头就是早餐店,我想起来了,她是来讨饭吃的。
据说李老汉一家三口对她十分刻薄,非打即骂还要奸,却连最基本的温饱都不满足。
但转念一想,他们爷仨自己都满足不了,又如何养第四口人呢?
我转身望着她佝偻的背影,心里无限同情。
“臭婆娘,给老子站住!”
远处传来李二晃的喝骂声,我扭头一看,这家伙拎着一把柴刀急吼吼地跑来。
我有点纳闷,上次他可没拿柴刀。
我瞅了瞅路边,随手捡起一块鹅蛋大的石头,走到路中间站定。
“你干啥咧尧娃子,给老子让路!”
李二晃眉头紧锁,冲我吼道。
“李二晃,你这么着急干嘛去?”
他气呼呼道:“管你什么事!”
“又欺负人了吧?”我嗤笑。
“欺负了也不关你事,那是我老婆!”
“哦?你说她是你老婆,证据呢?”
“是我老婆就是我老婆,要啥证据?你不起开,我砍死你!”
李二晃其实是个胆小鬼,可仗着手里有刀,敢跟我咧咧。
我冷笑,咻,石头丢出去,不偏不倚正中他手腕。
李二晃疼的大叫一声,撒开手,柴刀落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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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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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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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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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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