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紧张时刻,人对时间的感知是有偏差的。
我和刘文龙哈嗤哈嗤跑到旧村内,循着声音来到一户人家,果然是傻子家。
傻子家据说只有三口人,他老娘、侄女儿和他。
但前不久他老娘生病给送到县医院去了,如今就叔侄俩。
不会叔侄俩出事了吧?
傻子家院门敞开着,房间里黑洞洞的。
他高一声低一声地哀嚎,女孩却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我产生一股强烈的不安,空气里还有一丝腥甜味道,是我没咋闻过的气味。
“文龙,我先进去,你殿后,有任何事情,马上跑,去报警,知道吧?110……”
我飞快地叮嘱刘文龙,却见他唰,从我身后冲进去。
靠,这家伙怎么不听安排呢?进去有危险啊!
我赶紧打开手电筒也跟进去。
在某个房间,我们看到一幅地狱般的场景,此生难忘。
地上黑咕隆咚一团血,在手电筒照射下,反射出幽暗的红光。
一个女孩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死状凄惨,开肠破肚,内脏几乎流了一地。
她眼睛圆瞪,满脸惊恐,手蜷缩在胸前,手指好像鸡爪一样勾着。
我们进来的时候,她腹腔内还有一团不知什么器官掉出来,发出咕唧黏腻的声音。
傻子就蹲在旁边,满身是血,无助地嚎哭。
看得出他想抱起女孩,但女孩已经死了,无论他怎么努力,女孩都不会再站起来。
那个女孩,就是小秀,傻子的侄女。
我刚才闻到的那股腥甜味,原来是血腥味。m.χIùmЬ.CǒM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鼻腔,接着冲击胃部,引人作呕。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返身冲出去,扶着门旁一棵树弯腰呕吐。
刘文龙也跟出来,我抬头看了看他,他的脸色无比仓皇。
“咋办啊尧哥儿?”
刘文龙是个合格的小道士,但不是合格的市民,遇到这种情况,他就失去分寸,按照他的原则去处理的话,我想大概是挖坑埋了?
“报警啊哥!”
我一边吐一边把手机递给他。
他接过手机,哆哆嗦嗦打了个电话,我就听到那边传来甜甜的声音:“尊敬的客户您好,快捷高效查询业务……”
我去!
我赶紧把电话给他挂了,一看果然是10010。
“哥,是110,不是10010……”
“哦……”
刘文龙赶紧挂电话,重新拨打。
打完报警电话,我俩便撤出这院子,剩下傻子一个人在里边哭。
虽然不落忍,但那是案发现场,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远离。
傻子嚎哭,带起村里的狗叫,此起彼伏,声音凄厉,在这深夜里像波浪一样传递着。
听着狗叫声,我才意识到,村子里原来还有不少居民。
丁零零!
我看手机,是刘然打来的。
“喂,刘然,在屋里呆着,别出来啊。”
我接通电话,迫不及待地叮嘱道。
“嗯呢,发生什么事了?”
刘然也被吓到,声音惶恐,嘿,居然不生气了。
事物果然都是有两面性的。
擦,毕竟出人命了,哥们儿不能太没人性,正经点!
“没事,回去再告诉你,房门反锁好啊!”
挂了电话,我和刘文龙一人点了支烟,在夜风中等待着。
相信很多村民已经被狗叫声惊醒,或者傻子的粗犷嚎哭已经把他们吵醒,只是大家都沉默着,不出门看究竟。
毕竟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可以理解。
30分钟后,警车鸣笛,红蓝的灯光划破夜空,冲进村落。
来了三台车,还有专业的法医等人员,拎着一些我们只能在电视电影里看见的设备。
警戒线拉起来,我们被带到一旁的警车里问话。
钻进警车,我才发现副驾驶坐着一个女警官,很眼熟,我想起来了,在戴自强的公司,我曾见过他。
短发精炼,有一种英武之气,但看着又很美,是那种巾帼之美。
那次也是发生命案,貌似是一个员工在天台上吊自杀,但实际上我知道,那是灵笼所为。
这次又是她?好巧。
她也认出我来,眉头紧锁:“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哦,天台悬尸案,你好像也在那栋大楼?”
“您好。”我笑着点头,是挺尴尬的。
2次见面,都是命案发生的时候,咱是不是衰神附体?
她还是在怀疑什么,忽然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怪事,我的手机居然响了。
我当时想着心事,以为是刘然或者杨晓玲打来的,看也没看随手接通:“喂,不要担心我……”
我的声音,居然从副驾驶位,那位女警官的手机里传出。
我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她,她也是颇有深意地看着我。
“果然是你。”
她冷笑着说。
我一脑门黑线:“警官,你这是啥意思?莫非我成了通缉犯,自己还不知情?”
“通缉犯倒是不至于……”她淡淡一笑。
“师姐,有什么问题么?”
带我们来的小警察狐疑地看着我,已然把我当成嫌犯看待。
“没事,你问你的,我和他的事,是另一个案子,回头再说吧。”
女警官摆摆手。
小警察就开始盘问我们,详尽到令人发指,从这方面说,作为本国公民,能拥有这么负责细致,逻辑缜密的警察,我们很安心。当然了,真正的犯罪分子会很糟心。
经过他们的研判,我们与案件无关,便放我们离开,临走前叮嘱我们不要乱传。
我问了句:“警察同志,那个傻叔应该不会是凶手吧?”
他看了看我:“你说呢?快走吧,别多事。”
我和刘文龙还想去鬼屋,可这附近的巷子都被拉了警戒线,警察一直在这里忙碌到清晨,我们只好作罢。
回去之后,三个女孩围着我们问东问西。
要是鬼故事,我们也就讲一讲吓唬吓唬她们,可真实的血案,我反而不敢说,怕吓到他们。
宁静的小山村,又是她们的老家,不知道她们会作何感想。
叩叩叩!
大门口传来敲门声,刘文龙主动请缨去开门,我则是在屋子里低头抽闷烟。
原本三个女孩都很反感我抽烟,今天居然都不说话。
时针指到3,夜色越发凄迷。
刘文龙带了个人进来:“尧哥儿,找你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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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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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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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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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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