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诡异气氛,也难怪两个姑娘会害怕。
“对啊,你俩要不回去吧。”我说。
刘然咬着嘴唇,摇头道:“我不回去,晓玲,要不你先回去吧。”
杨晓玲尴尬了,诺诺道:“你都不回去,我哪能回?算了,死就死了……”
“人死鸟朝天,不怕的。”
走在最前面的刘文龙突然冒出一句。
两个女孩都傻眼,我也是有点无语。
这小子傻不愣登,说他害羞时比谁都害羞,可真在女孩面前,就容易崩出这种让人尴尬的话。
大家都没言语,迅速跟上。
我们来到那个小卖部前,那只鬼又冒出来。
“我家不在这,就不请大家喝茶了……”
他的声音非常缓慢,眼神空洞。
刘文龙警惕地看着他:“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要是没事,我这就送你去地府!”
那鬼扭头看了看刘文龙,眼神冰冷,转而又向我惨笑。
“我不是不想走啊,是走不成……”
刘然一开始闭着眼不敢看,后来慢慢张开一道缝偷看。
杨晓玲则傻不愣登地悄悄问:“他在哪呢,长啥样?”
那鬼也不知被触动哪根神经,忽然愤怒地盯着杨晓玲。
“死女人!”
他的声音也变粗了,眼神无比犀利,像是要吃人一样。
四周的气氛骤然紧张,空气变得冰冷阴森。
接着他呼啦一下冲到杨晓玲跟前,脸贴着脸,鼻尖对着鼻尖,就那么凝视着。
我们都被他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谁也没反应过来。
刘然更是惊呆,下意识地往后仰着身子。
杨晓玲打个喷嚏,茫然地看了看我们:“你们都怎么了?”琇書網
“嘘……”我瞪了她一眼,“安静,别乱说话。”
她咯噔闭上嘴,似乎意识到什么,浑身都哆嗦着。
刘文龙冲过来,手捏指诀,冷冷喝道:“再不退回去,打的你魂飞魄散!!”
那鬼才不甘愿地离开杨晓玲,呵呵笑着回到原处。
“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其实不忍心看他的样子,缺胳膊少腿的,挺惨。
原来人死时的状态,也会影响死后的样子。
“说吧,你的诉求。”
我点了根烟,只见那鬼使劲吸鼻子,很享受的样子,我便把烟放在地上,烟头朝上。
“谢谢。”他感激地冲我鞠躬,一不小心,脑袋咕噜噜滚下来,径直滚到我脚边。
除了杨晓玲,我们仨全懵逼了。
那个鬼貌似也很尴尬,恳求我给捡起来。
关键在于,他说话,是在我脚边发声的,就让人很不适应。
“我捡不起来啊,砰不到你。”
刘文龙递给我口袋:“用这个。”
“哦,这还行,那早知道带柳树枝来了。”
那鬼一脸惊悚,不敢说话。
我用布口袋装起他脑袋,给送回脖子上。
他扭了扭,摆正位置,开始阐明自己的诉求。
“听人说这附近出了个厉害的人物,能帮咱们办事……”
他一张嘴,换我惊悚了。
“等会,谁告诉你的?”
这事儿必须弄清楚,有人在传播哥们儿的个人信息,这妥妥的违法啊!
“是……那个叫李秀秀的女人。”
一提起李秀秀我明白了。
“嗯,你继续说吧。”
“好,我是被杀死的……”
他缓缓诉说了一个悲惨的故事。
故事男主角是他,最悲催的是,他已经忘记自己的名字,只记得姓陈,咱姑且称呼他为陈男。
陈男当初有个女友,俩人都很年轻,在一起的时候才17岁,校园之恋嘛。
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会儿也就九十年代初期,俩人从高中毕业,就没再深造。
女孩去了国营宾馆做服务员,男人在清钢做工人,都是有正式工作的。
“我们俩很年轻,都不懂事,经常吵架,但我对她还是很好的,也计划过几年,等我们俩年纪到了,就领证结婚。”
“其实也不用过几年,因为我死后的第二年,她岁数就到了。”
“虽说我俩经常吵架,但我对她很包容,吵架也永远是我低头认错。”
“她做服务员,经常要上夜班,我也是三班倒。不过工作时间比较好,每天八小时,每周都能休息一天。”
“后来因为我们家搬走了,两家距离就远了,见面的机会很少。我俩就决定搬出来住,这样相处的时间能多些。”
“双方家长从小就认识,也认可我们的关系,所以赞同我们同居,于是就在这里租了一套房子一起住。”
“说是套,其实就是一间屋,连卫生间都么有,是家属院的单身宿舍一楼。”
“我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会越来越甜蜜。谁知道,她在工作时遇到一个人,这个人,永远地改变了我们的生活轨迹。”
别说,这陈男鬼说话还是挺有条理的,娓娓道来,是个令人心酸和愤闷的故事。
故事很狗血,女孩出轨了,被他抓个正着。
而出轨对象不但有钱,还是个黑社会。
陈男鬼知道之后,屡次挽回,却都被拒绝,最后女孩要搬走。
“那个男的很嚣张,打了我好几次。他还磕药,那晚上他喝醉了,又吃了药,带着我女友来搬家,我不允许,他们就把我杀了……”
大概意思是这样。
不过陈男鬼表示,最后被抓的只有他女友,而他的尸体,到现在都没找齐全。
他之所以拜托在附近游荡的小鬼来骚扰我,就是希望我能帮他做几件事。
“几件事?你要求还挺多呐!”
我又点根烟,隔着烟雾看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对,其实就三件事。第一件,去找我姐姐,我想知道我的姓名,不想死不瞑目,同时也让她们内心得到安宁。”
“第二件,找到我残缺的肢体,我想全须全尾地离开这个世界,否则怕入不了轮回。”
“第三件,想要见一次我前女友,亲口告诉她,我已经原谅她了。”
我当时听的一愣,接着有点受震撼。
这人死那么惨,死后还惦记着前女友和亲人?应该是个蛮善良的鬼嘛。
那他惦记吃我是啥意思?
如果不是他要吃我,就表示这里还有其他鬼。
“这儿就你一个鬼?”我问。
他点头:“是只有我一个,很偶尔会有路过的。”
只有他一个?怪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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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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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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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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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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