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然听后沉默很久,最后崩溃道:“你怎么能这样坑一个刚出社会不久的大学生呢?我父母也只是普通的企业职工,一辈子攒了几十万,给我买套房,可你却卖给我这样一套凶宅。”
“我……”秦连山先是愧疚地低着头,继而抬头强辩,“这哪是凶宅,我表哥也没死在家里啊!”
“都冷静一下。”刘文龙说,“刘然,这房子会弄干净的,到时候自住或者出售,都是不错的。”
秦连山见有人帮他说话,更来劲了。
“就是啊,你这姑娘一直骚扰我,没道理啊!”他两手一摊,做无辜状。xiumb.com
“话也不是这么说,现在国家可已经出台法律了,相关的房子你属于隐瞒实情,完全可以告你,照价赔偿。”
我半真半假地吓唬他。
“你!你们不是说不要我退钱吗?”秦连山果然被吓到,急赤白咧地看着我。
“你也别急,我们来找你是商量对策来了,一方面你表哥亡灵不能安息,另一方面,人家刘然小姑娘家家挺可怜的。”
“我表哥不能安息?”秦连山愣住。
“这事儿说来话长,你告诉我他墓地在哪,还有具体的生辰八字,以及他生前最大的心愿。”
“你们问这个干嘛?”
秦连山还在这嘴犟。
“不解决你表哥的亡魂,你也会一直病怏怏,这不用我提醒吧?”
我冷笑一声。
“……”秦连山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告诉我们:“我表哥生前未了的心愿,我不知道具体是啥,但就听说他很想见他爸,另外,很怕孤单。”
“还有生辰八字,我得问我爸。墓地就在青州公墓,13789号。”
“那行,保持联系,最好你主动跟我们联系,这事儿搞定对你也有好处。”
我道。
他点头不语。
“那今天就这样,谢谢你的配合。”
我起身,刘文龙和刘然跟着站起来。
秦连山也站起来送我们:“真是对不住,没想到会这样。”
“谁也想不到,一场悲剧。”我苦笑。
父母疼爱子女可以理解,但有时候太过溺爱,就会酿成悲剧。
老祖宗诚不欺我,惯子如杀子,古已有之。
不过哥们儿说这些也都是空口白话,毕竟咱连孩儿他娘在哪都不知道,嘿嘿。
总之,秦连山之行圆满完成,我们心事重重地坐上车,但谁也不知道去哪。
当时我心是茫然的。
在得知原先的屋主,这个叫李大海的可怜男人一生之后,说不出的滋味。
小时候家境优渥,长大后失去父母,没有依靠,惨淡结束生命。
说不清是啥滋味。
“去哪?”刘然问我。
我突然想起沈旎的警告,晚上0点以后必须在那栋房子里。
“回去吧,你家。”我说。
“嗯,那我也去。”刘然点头。
“我也去!”刘文龙毅然决然地说。
回到168号。
有他俩作(垫)伴(背),我轻松许多。
晚上,刘然睡主卧,作为半个东道主,我睡沙发,让刘文龙睡卧室。
回去之后,谁也没言语,各自洗漱躺下。
但是我知道,谁都没睡着,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手机按键声,还有刘然在屋子里看笔记本的声音。
或许因为有人作伴,姑娘大胆地开始阅读前前任房主的日记。
我捧着手机,漫无目的地浏览,连游戏都不想玩。
突然,我感觉四周变得出奇的安静。
啥声都没了,灯也不知啥时候关了。
我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
啪!
有个东西打到我鼻尖上。
一抹,粘粘的,湿湿的,一闻,腥臭刺鼻。
“血?!”
我吃一惊,潜意识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头顶趴着。
一点一点,缓慢地抬起头,只见一大片头发。
那真是黑长直,可也真是茂密的森林一样,朝我铺天盖地而来。
看过犬夜叉没?
里边有一种妖怪叫逆发结萝。
这种妖怪梳理死人头发,集结怨气,自身全部都是头发构成。
我眼前所看到的,几乎就是这样子的东西。
没头、没身,全特么是头发,乌泱泱一大片。
血糊糊的东西,顺着发丝流下来,滴答滴全落在我身上。
就这么一抬头的功夫,我就变成一块毛血旺了。
“啊!”
真瘆人。
我扯开嗓门大吼一声。
眼前景物一晃,一只手出现,搭在我额头。
我下意识地一把攥住,狠狠往跟前一拉,感觉有个软软香香的有机物跌进怀里。
“李尧,你怎么了?”
刘然关切又焦虑地看着我。
嗯?
灯亮着,我躺着,刘然半跪在沙发旁,上半身在我怀里,努力昂着头,不让两颗脑袋凑太近。
那只素白的小手仍放在我额头上,冰凉舒适。
刘文龙紧跟着跑出来,紧张地拿捏手诀,四处张望,并问我:“没事吧尧哥?”
我松口气,哦,原来是个梦。
咦?!
这姿势太羞人,赶紧撒手。
我和刘然都脸通红,分开距离。
刘文龙这憨憨,完全没注意到刚才的状况。
“没事,刚才做噩梦了,在这房子里正常,你们快去休息吧。”
说完其实我就后悔了。
刘文龙大大咧咧,又不是他的房子,再说了,人家也是道门中人,天生和这些东西打交道。
可刘然不同啊。
这是她和父母,辛辛苦苦攒钱,而且是全款买下的房子。
一家子指望她能靠这房子在青州这座大都市安家。
可是这房子却闹鬼。
房闹鬼,人闹心。
“嘿,你们不懂,我神经衰弱,在哪都一个鸟样。”
我竭力用轻松口吻调侃,让姑娘不至于太难堪。
她很勉强地笑了一下,小手掠起头发。
刚才被我拉进怀里的时候,她的发带掉了,头发散开。
虽说刘然长得只能算七分,但灯光下,颜值居然比之前高了不少。
尤其是身段儿,玲珑剔透,引人入胜。
也不知是不是夜晚加成作用。
丁零零!
大家都紧张的时候,电话铃声忽然响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沙发扶手上,我手机放在上面,正一闪一闪的。
“谁的电话?”
刘文龙紧张地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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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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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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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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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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