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灯已经换好,屋内灯火通明。
洁白的墙壁,明亮的地板,电视机开着,播放不知名演员演的言情片儿。
张家夫妻和女儿坐在长沙发上,我们几个人坐在短沙发和凳子上。
茶几上摆着茶盘,热气腾腾,茶香四溢。
这里,总算有点正常的生活气息了。
“谢谢啊!”张爸爸一个劲道谢,他亲眼看见女儿变得正常,又给我们封了一个大红包,足足五千块。
沈旎揣了。
“没事的舅舅,他们都是我朋友。”
姜大鹏满脸都是柳条抽的印子,却绝口不提被上身的事。
事实上我觉得,他可能压根不记得有这件事发生。
“那也得给钱,要不是你们几位,我们家娟儿……”
舅舅说着眼圈红了。
大家都沉默。
突然姜大鹏瞪着我和刘文龙问:“你们说那个鬼还会找回来吗?”
这么一说,张家人也都紧张起来。
舅舅舅妈身体笔直,往前探着:“对,不会你们走了,它又回来吧?”
“我们女儿可遭不住了,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传出去以后咋做人?”舅妈哭着说。
“别急,不会了。”刘文龙提起布口袋给他们展示,“回去之后我就给超度,她生前也是个可怜人。”
布口袋鼓鼓囊囊的,好像装了一颗贝贝南瓜。
“嗯呐。”姜大鹏等人点头。
我心里倒是有点不爽,受害者就这么死了,死了之后还要遭一回罪。
可那个施暴者呢?
没准儿活的好好的。
说的就是你,王振!
我鬼使神差地问了句:“舅舅、舅妈,你们知道以前这附近的村子,拆迁后都去了哪儿吗?”
张舅舅一愣,和妻子对视一眼,思索片刻道:“我倒是知道些,大部分都是拆迁在附近的小区,有些人搬去青州市区了。”
“对头,就说他们村那个首富吧,叫啥来着?王振?”张舅妈努力回忆,“听说人家一家子在青州买了别墅啦!”
王振!
我点头:“真厉害,谢谢哈!”
我们又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张家舅妈给我们弄了一顿丰盛早餐,豆浆油条包子羊肉粉,吃饱喝足,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姜大鹏开始在沈旎跟前演:“哎哟,你看我身上这都是怎么了?”
“为了抓鬼,我也是拼了,瞧我这一身伤。”
“旎旎,回头你得帮我治一下啊。”
沈旎淡淡地笑着:“行,给钱就行。”
说起钱,我抓紧机会拍拍她座椅:“老板,分钱!”
沈旎便从那红包中抽出一沓红艳艳的票子。
我欣喜若狂。
怎么看,那一沓票子也得有三两千吧?
沈旎这丫头转性了,变大方了。
沈旎弹了弹钞票,欻欻作响。
末了,她从中抽出一张,头也不回地递给我:“呢,给你!”
我一脑门黑线:“就这?!”
老子特么折腾了几天,还差点被小鬼儿吃了,就这?
还不够吃顿火锅呢。www.xiumb.com
“怎么了?嫌多?等着……”
她又厚脸皮地从包里拿出钱包,打开来,找出一张五元大钞,替换了百元大钞。
“给,这回别嫌弃了。”
我握着五块钱,气冷抖。
沈旎回头甜甜地笑着,酒窝真难看!
我气地靠着椅背,收起钱不说话。
刘文龙冲我竖大拇指。
“干啥?奚落我?”我白眼他。
他一本正经道:“没有,很佩服你。我都不敢跟她对视,你好厉害……”
我差点气吐血,身边都是些啥猪朋狗友。
咚咚!
突然车内传来一声一响,好像有人拿头撞地板。
大家心里都是一颤,不约而同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害得姜大鹏差点和杨晓玲撞车。
声音,从面口袋传来,就是装李秀秀的那只。
刘文龙脸色严峻,掐指一算,道:“糟了。”
“怎么?”
我和姜大鹏异口同声地问,心也都揪着。
可别再出幺蛾子了,遭不住了。
今儿个姜大鹏差点被我小师父抽死,我也差点被小鬼搞死。
倒是沈旎,无论何时何地,都波澜不惊的样子。
这不,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就靠着椅子背睡起觉来。
好像天塌下来,也是个高的顶着,完全砸不到她。
“这鬼难搞,她怨气太凶了。产妇鬼,一尸两命,又是冤死,我怕超度不了。”
刘文龙眉头紧锁。
“那怎么办?”姜大鹏急了,“她该不会又去搞我表妹吧?”
“那倒不会,我们已经把它从被羁锁的地方带走,就算想回去,这段路途对她来说也是千山万水,困难重重。人鬼殊途,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刘文龙道。
“哦。”姜大鹏松口气,“那没事,只要不去骚扰我表妹……”
“你表妹是没事,但她会骚扰所在地的所有孕产妇,到时候所有待产、刚出生的小孩子和产妇,都会遭殃。她要给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找替身,而且报仇的意愿非常强。”
刘文龙的脸色越来越严肃。
我一听吓到了,这事儿可不小啊,因为抓了她,造成无辜的人死亡,还是小宝宝或者胎儿,那可太造孽了。
“有没有破解的法子?”我忙问。
姜大鹏也跟着点头:“要不要我给带到火葬场?我们单位死的比活的多,也没孕妇啥的。”
刘文龙摇头:“那都是权宜之计,哎,这鬼怨念再强一点,就能从青衣变黄衣了,到时候我压根不是对手。”
车内的气氛骤然间变的紧张沉闷,大家都很郁闷。
本以为一件事解决,谁晓得麻烦重重。
关键这就不是个烫手山芋,要是烫手扔掉就好了。可我们把它扔哪?
现如今繁华都市,哪哪都是人,何况我们已经进入市区。
口袋越闹越凶,它在地上噼里啪啦地跳,打的咣咣响。
也就沈旎稳如泰山,兀自打瞌睡,我们仨都愁惨了。
刘文龙念了好几道安神咒,又拍了两张符,这才消停一点。
“治标不治本,得想法子……”他道。
姜大鹏苦兮兮地说:“甭管咋说,别再让我小表妹光着身子跑出去了,这幸亏附近没人,又是晚上。要是白天……”
“怨念……”我琢磨着,“让她报仇怎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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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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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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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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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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