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就一条路下去,这里是四楼顶楼,不可能跳下去还没声儿。
骗子刘强逼得紧:“于家少爷,你刚才说我是骗子?”
他说气话慢吞吞阴森森,一双眼睛透着若隐若现的凶光。
别说于涛,就我上去,也得心虚。
“啊,这,对!你就是骗子!”于涛鼓起勇气,指着他。
“可有证据?我骗你们什么了?”刘强又问。
风吹着他的长须,在胸前飘来荡去。
我看着看着,忍不住入神,突然尖锐的痛感从腰眼传来。
“哎哟,你掐我干嘛?”
“废话,我要不掐你,你就被他催眠了,别看他胡子,他胡子上有猫腻。”
“啥?猫腻在他胡子里?”我吃一惊。
沈旎指着那个骗子。
咱也不能说他是假道士,毕竟道士也是人,有好有坏,只能叫他骗子。
只见他胡子上,居然是绑了数根细细的辫子。
“哎,还真是有辫子,可绑辫子就是猫腻了?还有,我咋看的这么清楚?”
沈旎不说话了,专注地盯着前方。
于涛也不知怎么的,刚才还跟人气势汹汹地吵架呢,这会儿突然乖巧的像个宝宝,跟着他下楼去。
“于涛干嘛去?”
“你快跟上去吧,我得回去一下。”沈旎道。
“啥玩意儿?这点儿了你把我和于涛丢下不管?”
“不是不管,是回去开坛!借你几根头发一用!”
她二话不说,刷刷,从我头上拔掉几根头发。琇書蛧
关键是我头发很短,前几天刚理过发,疼的我眼泪哗哗流。
“快去吧,迟了你好兄弟可就没命了。”
“哎,好!不对,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冲出去,又折回来问。
“凭直觉就对了。”
我点头,追了上去。
我从花坛里冲出去的头一秒,一切都还挺正常,可当我冲到小窝棚门口的时候,眼前光景晃了晃,变了。
先是凭空起雾,雾迅速地遮住我的视线。
虽然是夜晚,但也不过8点钟,这里又是城区,大家都下班了,到处灯火通明。
可雾气起来之后,一切都被隔绝了。
我眼前除了雾,啥都没有。
这里仿佛已经不是天台,而是野外。
一条小路仅有一米宽,两旁都是齐膝深的荒草。
有点眼熟,像是那晚上跟小师父去孙耀强家祖坟的场景。
但我知道,这里绝对是天台。
有心回去找沈旎,想到自己的好兄弟还在人家手里,咬咬牙冲鸭。
“跟着直觉走!”
我一路念叨着这句话,紧走几步,听到脚下传来鞋底碰撞铁板的声音,知道这条路对了。
紧走几步,突然我被什么撞了一下,撞到腰部。
由于我走的太猛,还差点一头栽到。
我想起楼梯扶手,应该是到转角平台。
我额头一脑门冷汗。
这里的自建房之间,距离很窄,大概只有七八十公分宽。
狭窄的巷子里,除了一些建筑垃圾什么都没有,要是从这翻下去,摔不死也残废。
我听到前方的雾中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说啊,你带我去哪!”
是于涛。
这声儿是他的,但是口气听起来很呆滞,语调也没起伏。
“当然是送你去天堂。”
这声音听着就恶毒了。
“我呸!都说修道之人济世为怀,你还送人去天堂?知道天堂门往哪开么?”
我骂了句,紧跟上前。
走了不知多少路,终于看到他俩背影。
古怪的地方来了。
诸位都看过僵尸片吧?
现在刘强和于涛,就像是九叔的僵尸片里模样。
荒野、深夜,一个道士、一具尸体。
于涛就是那个尸体,只不过,他身体僵硬,却能行走,手臂也没有平伸。
刘强手里拿了个不知什么法器,摇一下,他走一步,恐怖至极。
突然刘强停下来,于涛也跟着停下来。
他回头看着我的方向,咧嘴一笑。
惨淡的月光下,浓雾中的他脸色雪白,胡子随阴风飘荡。
笑起来活像个鬼。
“小哥儿,你也跟来了?正好,来吧!一起赶路,人多热闹。”
他慢吞吞地冲我招招手。
我这双腿,压根就不受自己控制。
脑子里的中枢神经,迅速地给我自己下令:“卧槽,跑啊,别跟他去!”
可那双脚,却是不由自主,随着他的指挥,一步一步跟着走。
“对咯,人世疾苦,何必贪恋?不如归去,早入黄泉。”
他慢吞吞地说着,毛骨悚然的声音飘荡在夜空。
我和于涛就这么跟着走,宝宝心里苦。
“马德!不是说跟着直觉走嘛?老子现在哪还有什么直觉?”
我就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一直走、一直走。
直到前方出现一条河。
青州城被青州河盘旋而过,如无意外,这里应该是青州河的分支,将整个城市切成两块。
我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马德!
他这是要把我和于涛给淹死嘛?
我心里一个劲地骂着,拼命想要挣脱束缚,却是无济于事。
开坛的那家伙呢?你开的是女儿红的酒坛子嘛?!
我俩很快就像是被赶牲口一样赶到河边,刘强忽然停下来。
“不会吧,大骗子只是吓唬我们?”
“嘿嘿!”刘强绕着我和于涛转了一圈,弹弹于涛的脑袋,又拍拍我脸。
我怒了,老子这张帅气逼人的脸,岂是你这只咸猪蹄子能碰的?
你等着,别让我松快,松快了老子就给你松松筋骨!
我心里赌咒发誓。
“小子,挺热血,还想破我的咒?”
“本来只想从你老爹身上搂点钱花花,谁知道你俩短命鬼,非要往我跟前凑!”
“哼!我给你做春梦的机会,你不但不知道感恩,反而把我辛辛苦苦养出来的鬼给糟蹋了,害得我功力至少减损十年!此仇不报我是不为人!”
原来如此!
他先是想要骗钱,没骗到,然后就想报复,让于涛日日被女鬼纠缠。
若不是我恰好吸引了那只女鬼,于涛的下场会是怎样的,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
最可恶的是,他一次不成,又生毒计,吓跑了工厂的工人,就等于爸找他作法。
被我们识破,居然胆大妄为,想要杀人灭口。
这人心,好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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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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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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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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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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