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一股旋风扑面而来,阴嗖嗖来自地狱。
我抖了抖,定睛一看,果然眼前站着楼下的大姐。
“怎么了?”我压制着心头的疑问问她——大姐应该是坐轮椅才对。
不过这栋楼本身就有古怪,从一楼包租阿婆,到楼下的那对夫妻。
大姐站在我跟前,低着头瑟瑟发抖,很怕的样子。
“你有什么事吗?”我问她,同时按按捏诀。
甭管我现在有没有功力,有备无患总不是坏事。
整个楼道黑黢黢的,大嫂身上却笼罩着幽绿的淡光,看着格外瘆人。
我身体再差思维再迟钝人再傻,此刻也看出来了,她不是人。
而且现在明明是早上,刘文龙刚出门购物,我才躺下睡了没半小时,怎么外头就乌漆麻黑呢?
我猛然想起刘文龙说的话,不能出这道门,见到的不是人。
可我的左脚刚才已经不由自主踏到门槛上,算是半只脚出了门。
怎么办?
额头涔涔冒冷汗。
大嫂穿着薄薄的睡衣,低头揪着衣襟,嘴里喃喃说着什么,边哭边说。
她突然抬起头,极速朝我冲过来。
整个阴风呼啦一下加剧,旋风变成龙卷风。
我被吹的往后一仰,摔倒在地上。
倒地的刹那,她消失了,而我,则像是吞了一万只苍蝇那么难受。
心脏搏动得越发有力,扑通扑通,简直想要跳出我嗓子眼的节奏。
身体更冷了,手臂上的青筋肉眼可见得凸起,好似钢筋戳进我血肉里面,戳得我皮肤针刺火烧似的疼。
我惶恐地看着自己的手,猛不丁一个声音传来。
“小伙子,劫数到了。”
这个苍老冷酷的声音,我可太熟悉了。
每次经过一楼,房东老太婆家的门都开着一道缝,里边阴森森的,她就坐在玄关处的一把躺椅上,冷幽幽盯着进出的房客们。
后来要不是结识了纸扎铺子的婆婆,得知她俩是亲姐妹,我真想马上搬走。
房东老婆婆年纪大,眼神不好,耳朵也不好使,腿脚更不用说,我就没怎么见她走出过房门,也不知日常采买、丢垃圾啥的都是怎么做的。
她家之神秘,整条街闻名。
所有的窗户常年封死,出了门缝,其他就没有透风的地方。
就是这样一个老人家,现在居然站在顶楼,我的家门口。
她本身瘦小,可我是躺卧在地,视角中她显得异常高大,也异常阴森。
“你、你怎么来了?”
我结结巴巴地问。
她弯下腰,在门口地上摸了一把,再抬起手给我看。
我看到她的手指灰白灰白的,沾着一些粉末,最诡异的是,这些粉末竟然隐隐透着荧光。
“我不能来么?这里都是我的房子。”
她豪横地盯了我一眼,冷哼一声,抬脚迈过我,走进屋子里。
我当时背对着她,只顾着爬起来,毕竟不想把后背留给不信任的人。
说来也怪,房东老婆婆进屋之后,那种沉浸在血海之中的诡异感觉,渐渐消失了。
房子开始变得明亮,发生变化的时间,持续的很短暂,等我回过头,一切都变正常。
房东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正中,甚至还翘起二郎腿。
朝阳透过窗子洒在屋内,落在她身上,如橘皮一样苍老的脸,太吓人了。
岁月如刀啊。
她冷冷盯着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吧,我有话跟你说。”
我摸着屁股走过去坐下,刚才可把我摔得不轻。
房东从兜里摸出一把老旧的花牌,这种牌我只在电视上看见过,连牌面名字都叫不出。
“家里有糯米吗?装一碗过来。”
她洗着牌,头也不抬。
家里别的不多,糯米不少,都是刘文龙来后置办的。
我起身去装了满满一碗糯米放在茶几上,她又指着椅子:“坐。”
“我去,这到底是谁家?”我白眼她。
“你说呢?”
“房东了不起啊?”
“你小子别跟我嘴硬,活不了多久了。”她缓缓抬起头,冷笑三声。
“谁还没个死的时候啊,再说了,咱俩不定谁先见阎王呢。”
我嘟哝着。
老太婆猛然抬起头,狠狠盯着我,那目光跟要吃了我似的。
我撇嘴,别过头不再看她,实际上眼角余光一直盯着她。
她一边死盯着我,一边从牌堆里缓缓抽出一张牌,亮给我看。
古怪的花色,像夜叉拿叉子叉着一颗头。
凶神恶煞血淋淋,看着脑仁疼。
“什么意思?”我忍不住问。
说不上是好奇多,还是紧张多。
她没说话,继续洗牌、抽牌。
没多久,又抽出一张牌给我看,这一次漂亮,是个九天玄女飞天的样子。
只是她的衣服点缀着片片血红的梅花,看着也有点扎眼。
房东又把牌放下,继续抽。
一连抽了五张扑克牌,最后她把其余的牌都收起来,手抓一把糯米,嘴里嘟嘟着我听不懂的话,而后一口唾沫吐到米上,把米撒在半空。
我看傻眼了,这是哪门哪派什么路子?
“我说,咱能不能尊重一下劳动者?我一个礼拜打扫一次卫生不容易……”
哗啦!
没成想那些米都落在牌上,竟然在五张牌上组成一个字——死!
老太婆摇头:“哎,左右都是个死字,难以逆天改命。”
“谁?”我问。
“你!”
她再度抬起头盯着我。
“刚才我上楼来,什么都看到了。你可知道你楼下住的是什么人?李光,他租住我的房子十年了,他老婆也死了十年了。这些年,那小子一直在用自己的精血养鬼,怎么劝都不听。为了不让他出去霍霍别人,我才收留他们夫妻俩。”
我一震,早就感觉到楼下夫妻不对劲,没想到是这样的。
按照老太婆所说,李大哥夫妻情深,妻子早年病故,他无法接受。
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邪法,竟然把妻子的亡魂禁锢在家里,日夜相伴。m.χIùmЬ.CǒM
“难怪……”我眉头紧锁,可是刚才她消失了,去了哪?
“李光也死了,就在十天前,死在半夜,自己屋里,哎,我这栋老楼,是再也卖不掉了。而你……”
老太婆再次死死盯着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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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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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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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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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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