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龙惊慌的样子把我吓到,我慌忙低头看自己。
这一夜弄的自己身上挺邋遢,臭哄哄脏兮兮,衣服也皱巴巴。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脚。
低头先看到的是脚趾头。
“卧槽,这什么鬼东西?”
本该是脚趾头的为止,变成血红的一坨,还冰冷无知觉。
我吓得浑身发毛,蹲下来仔细研究。
刘文龙也在一旁帮我打开手电筒照着。
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不是血红的一坨,而是密密麻麻的血线,布满了整个脚。
“尧哥儿,看你身上有没有。”刘文龙急得满头大汗。
我手脚冰冷,心也沉入谷底。
虽说不太清楚血线是怎么回事,但我本能地就想起身上的黑线。
在挖出红漆棺材之后,我身上就被种下黑线。
每日噩梦,黑线随之增长,缠满全身时,红衣小姐姐就会来取走我的命。
后来经赵利三之手,黑线得到遏制,性命暂时无忧。
再加上棺材被我们锁起来,这事儿我渐渐就抛到脑后,该吃吃该喝喝,啥事都不往心里搁。
没想到今天会发展成这样。
我的腿上,肚子上,一直到胸肌处,都长满了红线,密密麻麻,好像鲜红的牛肉。
目前我身上,除了双臂和胸口往上,几乎就没好皮肤了。
我跌坐在地上,有点慌。
“龙哥,我快死了吧?”
“不会,你放心。”刘文龙坚定的样子,差点把我骗过。
可这都是注定的,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人世间一个道士,又能做什么呢?
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我微微叹口气,罢了,就这样,挣扎这一两年,我心头也累了,好吃好喝等好死吧。
不过死之前,老子得先灭几只鬼垫个背。
“别急,别着急。”刘文龙扶我站起来,脸上都是汗水,眼神比谁都焦灼。
其实他自己都伤的不轻,每一个动作都很痛苦。
这真是好兄弟,我暗道,等我死了,除了给堂叔留些养老钱,报答抚育之恩,其他的就都给刘文龙了吧。
这货虽然太散财童子了,给他好歹比给某+会强。
我俩在沙发上坐下,静待天亮。
恐惧令我们茫然,突然间失去了目标一样。
也不想玩手机,更不想看电视,就呆呆坐着,不知不觉到了天亮。
临近天亮时,刘文龙忽然站起来,一瘸一拐,楼上楼下走了一圈。xǐυmь.℃òm
等他下楼后,我问他干嘛呢。
“尧哥儿,这房子不闹了,一点阴气都没得。”
刘文龙小声说。
他一脸的不可思议。
要知道之前这个房子奇凶无比,我都打退堂鼓,不想要叶恩道那笔丰厚的酬劳。
而现在,阴气全无,十分诡异。
村里大公鸡嗷嗷叫着,天亮了。
我俩对视一眼,决定先离开这里。
走之前,我们把屋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跟房主叶松柏打了个电话,让他回来看一眼,暂时先不要入住,过阵子再说。
叶松柏连连答应,道谢不已。
“那个,两位大师,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叶恩道谢完,又支支吾吾地说了句。
“昂,什么事?”
我现在心境忽然敞亮了。
原先一直怕被红衣小姐姐找上门,怕死的很。
现在血线缠身,眼瞅着活不成了,反倒是什么包袱都丢掉,轻装上阵。
反正不知什么时候就咯嘣了,干脆豁达点,助人为乐嘛。
“是这样,我表弟他早年倒插门到隔壁村,最近家里也不太平,想请您过去看看……哦,钱我会给的,只要能帮助我表弟,百万之内都好说。”
“行,哪个村?”我问。
刘文龙在一旁忧心忡忡,好几次小声提醒我别接活了,自己身体要紧。
我就摆摆手,豪气干云:“怕死不是真爷们儿。”
电话里,叶恩道听我们说这些,很是愧疚道:“李大师,真的很感激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您放心,以后有任何事需要我帮忙,一定义不容辞。”
“就别说这些客气话了,我又不是白帮忙,你表弟叫什么,住哪,出了什么事,都给我说一下,最好编成信息发我微信,方便我随时查阅。另外保持联系……”
“嗯嗯,好的!那我先挂电话。”
叶恩道毕恭毕敬道。
我挺享受这种感觉的,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高高在上。
哎,老爸老妈,你们看见了吧?
等儿子发达了,回去给你们修坟。
挂了电话,刘文龙就开始给我诊脉。
他表情一贯凝重,甚至是越来越凝重。
“尧哥儿,你有啥不舒服的吗?”
“呼吸顺畅,心情不错。要说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挥舞了一下手臂,手臂沉沉的,凉飕飕的。
没有血线的地方,肤色也开始变苍白,好像死人的颜色。
“咱们还是回羊城吧,马上就走。”
他立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别啊,先去隔壁村……哎,隔壁村……”
我忽然意识到这个隔壁村很有问题。
当然,隔壁还有左邻右舍之分。
可是阴神昨夜跟我说起隔壁村,现在叶松柏又央求我去隔壁村帮助他表弟,这也太巧合了吧?
该不会是一个村子吧?
滴滴滴!
手机震动,我一看,是叶松柏的短信到了。
短信详细地写明表弟的身份住址家庭成员,以及发生的事等等。
从事件来看,这就是一起很普通的撞邪案,当然背地里有什么别的说法没有,这还得去现场调查。
令我感兴趣的,是村子名——水山村。
果然是那个村子。
看样子,水山村之行,今日势在必行。
我把手机递给刘文龙。
他一贯对所有的工作都十分认真,今天居然只是草草阅读,便关掉屏幕。
“尧哥儿,当务之急不是接单子,而是你的身体,咱得回去。”
“别急,我觉得破局的关键,在这个村子里,咱们去解决了表弟的麻烦,顺便找个叫七婆婆的人。”
“七婆婆?”刘文龙一愣。
我就把阴神的事说了一遍,并且着重水山村和七婆婆。
之前忙着救他,后来又因为我身上的血线,一直没来得及跟他说这件事。
“好吧!”
刘文龙慎重思考之后,点头答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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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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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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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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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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