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男子汉,咋能去老丈人厂子里干活?人家会说我贪图你家有钱才跟你结婚,不去!我在单位水电工干的好好的,干嘛要辞职?”
两口子拌了几句嘴,扫兴回家。
没想到,当晚妻子肚子疼,又拉又吐,以为吃坏肚子,去医院检查一番,意外地发现是怀孕了。
大家都很高兴,远在老家的楚家父母打了两千块红包给儿媳妇,岳父母家也紧赶着给女儿买一台车代步。
这更搞得小楚心里不舒坦,觉得自己很无用。
某天下班回家,他无意间看到家里多了一尊观音像,妻子正在精心打扫。
“这是哪儿来的?”
他问妻子。琇書蛧
妻子回答:“爸爸请的,说保佑你工作顺利,赚大钱,保佑孩子平平安安。”
她脸上挂着笑意。
尽管小楚很不喜欢再从岳父家收东西,但妻子喜欢,他也忍了。
老李告诉张太山,这个并不是小楚自卑,而是曾经被岳父奚落过,留下心理阴影,小舅子对他也不是特别尊重。
而且小楚觉得,那个观音像不对劲,缺了一根手指。
他家里从小就供奉观音,比较信这些,又见妻子那么兴致勃勃,也不好说什么。
可是当晚,他就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回到11楼那个女厕所。
这回他完全被困在里边,没有门没有窗,几个水龙头都坏了,哗啦啦地喷着。
屋子里不断传来女人的笑声,从小到大,从高到低,不断地循环,充斥着他耳膜。
那些声音,就算他拼命捂住耳朵也不行,简直要把人搞疯掉。
小楚被刺激到,最后气愤不已地冲到每一个格子间,一间间踹开门板。
“出来啊!躲着算什么鬼!你出来,我不怕你!”
第一间没有,第二间也没有,第三、第四,一直到最后也就是第六个格子间,门踹开,里边赫然是一尊观音像,巨大的如同他一样的观音像,手指还断了。
他马上想起自己家的那一尊,请回来的时候,或许是路途搬运碰到,总之是断了一根手指。
小楚崩溃大哭,最后被妻子从睡梦中喊醒。
“老公,你怎么了?”
深夜,灯下,温柔的妻子一脸担忧地问。
“没事,做噩梦了,睡吧。”
小楚拍拍妻子,哄她睡下,对那个梦却是印象深刻。
这个梦过去没多久,小楚某一天上班的时候,在大厦门口,遇到一个人。
这个人鼻尖上有一颗肉痣,看起来50来岁的样子,穿着有些破旧不修边幅。
他拦住小楚说:“小伙子,你最近厄运缠身啊,这样,给我五千块,我可以帮你除厄消灾。”
那时候的小楚一个月才3000多工资,妻子也不上班,虽说娘家不差钱,但她知道丈夫好面子,不敢去动用嫁妆补贴家用,都是用的小楚的工资。
五千块,几乎是小楚不吃不喝两个月的收入,他哪肯拿出来?
“大叔,您就别烦我了。”
小楚摆摆手,唉声叹气地走进门。
那间厕所就没再修过,他也和大家一样当作没这回事。
正好这天轮到小楚值晚班,后勤保障部门就他一个人坐班,另外几个保安在监控室以及巡楼,这个时候大厦内公司还比较多,偶尔有人加班晚归,零星灯火。
尽管值晚班很累,可有钱拿,小楚就乐意干。
晚上11点左右,步话机里突然传来次啦啦的声音。
有人在喊他去维修,但是信号干扰十分严重。
“11楼,1101室……电路维修。”
断断续续的,倒也能听得清楚。
“又是11楼?”
小楚眉头紧锁。
他是一万个不愿意去11楼的,可是不去能行吗?
这是他的本分和工作来着。
提上工具箱,抓起步话机,小楚信步走出办公室,进入电梯。
物业办公室在负一楼,和车库一个楼层。
所乘坐的电梯,也是物业维修专用电梯以及货梯,进入之后,电梯门关闭。
小楚就想,千万要离那间厕所远一点。
电梯按键开始亮了,从-1到1、2……
当到达9楼的时候,电梯很意外地停下来。
门打开,外面却没人。
小楚纳闷,跨出一步,左右张望,没人呐,那是谁按的电梯?
倒是有一股凉嗖嗖的风,贴着他头皮吹过。
他郁闷地挠挠后脑勺,转身进去,一低头,一双脚映入眼帘。
电梯里,啥时候多了个人?
站在靠电梯壁正对门的位置,算起来,刚才这人就在他背后。
小楚浑身汗毛唰一下立起来。
他百分百肯定,刚才电梯里绝对没有第二个人。
小楚低着头,不敢往上看,可是又不得不看。
强大的吸引力,激发出他强烈的好奇心,一点点抬起头往上看。
那是一双童凉鞋,粉色的小花朵点缀,应该是女孩吧?
只是这种款式、质地,绝对是十年前的产物。
小楚记得自己小时候,妹妹也有这样一双鞋。
再往上看,是花布裤子,手工缝制的那种,只是,裤子上的鲜红花朵,不像是颜料,更像血。
再往上,一点一点往上,到腰部,小楚彻底崩溃。
只有一双腿,一双鞋,腰部以上空荡荡。
他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电梯门恰好在这时候关闭,轰隆隆的电机声拉着他前往11楼。
9到11楼,本应该很快才对。
小楚却觉得这其中过了千年万年。
电梯一直往上走,总也到不了目的地。
反而是那双鞋子,哒哒哒,迈着小小的步伐,竟然是朝他逼近。
“咯咯咯!”
有空灵的笑声,在电梯里回荡着。
小楚吓得抱头蹲下:“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叮!
电梯到了,门伴随着清脆的铃声打开,他慌里慌张站起来冲出去,咕咚撞到一个人身上。
定睛一瞧,原来是自己的同事。
虽说刚入职不久,可他平易近人,尤其是和经常搭班,和几个年龄相近的同事很熟悉。
眼前这个,就是其中一个同事叫张平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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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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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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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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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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